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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雅:今天闲来没事,又去了那个沙漠。来到那个小屋旁。仔细看那些破败的东西,每件都似乎印有着他的影子。这是属于那个人的,那个平日里没事就傻傻地偷望着我的人。接着又到了那个小门边上。我试了下那个日期,门就开的。其实我早应该猜到的。进了那个屋子,里面黑黑的。我掌上灯,就看到许多画作,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这些画作中的女孩大都是没有面容的。但我可以看出,他画的是同一个人。我数了一下,总共有20幅画作。其中有一幅肖像画是他死前没几天完成的。这20幅画中也只有它没有蒙尘,好象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擦拭。那幅画被端端正正的放在小室的一角,我慢慢的走过去,在那淡黄色的灯光下,我终于看到了那位女孩子的面容。

小屋外残阳似血。雅依靠着小屋的破门,看着那片天上的惨红,泪流满面。

风沙起,日已西。茫茫沙漠,那人何处寻。

方阿权:人总是在感情方面欺骗自己,因为人在感情面前总显得那么软弱。这些天我常到那个小屋去,看阿才画的那个肖像画,并为它擦拭去灰尘。每次夕阳西下,我都会把它移出屋外,抱在怀里,让阳光洒下,在我身上也在它身上。风夹着沙子吹过,打在我的面上也打在它的面上。我不知道我该对它说些什么,是对不起?好像是吧。但为什么呢?也许是对阿才的内疚吧。

每次看到那个肖像画,总有一种熟悉感,好像画中女子我在那里见到过。但阿才为什么要画这么一个女孩子呢?谁知道她是不是他的亲人?

这些天我好像忘掉了一些事情,问旁边的人时,他们只是对我摇摇头。我突然害怕起来,如果有一天,我一觉醒来,记不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办。也许明天我睁开眼睛,就会发现我处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四周都是陌生的面孔,到处都是陌生的眼睛。

于是我常常睡不着觉,因为我不敢睡。

每天下午六点左右,我还是会坐在阿才常坐的那个窗口发呆。看着窗下的那个矜持的身影走过,她是谁?会不会是阿才画的那个女孩子呢?

那天早上我正在宿舍里发呆,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说什么人失踪了,昨天晚上就没回来。但某人失踪关我什么事?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好多人失踪,每天还有好些人饿死呢,为什么偏偏要告诉我?

你是谁呀?

别问那么多了,我是雅同宿舍的。

雅是谁?

你是不是阿权?

是呀,但不知过些时间会不会忘记。

你个神经病!

当对方把电话挂断时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说我神经病?你才神经呢。心里烦了一会,然后就一个人倒在床上睡着了。

雅:每天都会有许多机会在你身边发生,但你往往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而有些时候它跳到你的眼前了,只要你伸出手去,就能把握住它,但你没有。等它不见了,就一个人在那里懊恼,有什么用呢?昨天晚上我没有回宿舍,沿着街走着,心中体味着那夜的色彩,城市里的灯光很流离,但与我无关。走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一坐,呆呆地看一个地方好半天。天快亮时我来到了一座楼前。楼很高,听说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处,就会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电梯早停了,我爬着那楼梯,一步一步。真奇怪,爬了好些时间,那脚下还是一阶阶的楼梯。有时候想着再上一层就到顶了吧,但还是没有。这也真是跟人生一样,你不停的走着,谁知道你是不是也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路呢?一路上的风景其实也是一样的,都是由石头,由泥土,由其它一些东西组成的。那么你还想要找到不同的风景吗?似乎,似乎只有在人生结束时才有可能。

方阿权:睡了一觉,醒来时好像是做了个梦,梦里我欠了一个女孩子一些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我也不记得了。再说,这个世上让你感到抱欠的事实在太多了,你没必要去为它们一一感到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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