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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拟半夏,琴悠扬

故事的开始大概要追溯到君兮八岁那年。

当时同住在一个院里的紫悦姐姐在前一天刚刚搬走,君兮一想到以后没有人给她讲故事,没人给她买糖葫芦和棉花糖,没人愿意听她唱歌,就难过得不行,赖床赖到中午。而她并不知道,就在昨天送走紫悦姐姐之后,有人住进了院子里一直空着的那间屋子。

君兮抬眼看看表,已经中午十一点了,起身穿好衣服,打开窗户透透气,打开门走到院子里,突然就注意到了对面屋子里的人,他站在窗户旁边,开着水龙头好像在洗水果,阳光打在他脸上,使人有点看不清他的五官。不过,逆着光线,君兮依旧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和浅薄的嘴唇。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水珠顺着他纤长的手指滑落,他拿起东西刚要转身走,大概是觉得有人在看他,又转过来,向窗外看。那是君兮第一次看清他的脸,时隔这么多年,君兮仍然记得,他们同时对对方绽放的笑容,他的笑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像融化在嘴里的棉花糖,甜甜的。而在小孩子纯净的世界里,只因他对你笑得很温暖,你就会情不自禁地冲他笑,哪怕他对你来说是个陌生人。

君兮向来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更何况那时的君兮只有八岁,可是或许就是那一眼,注定了她的一生。

在那天晚上和父母一起吃晚饭时,君兮才得知,住在对面的那个人叫墨琛,是个很厉害的演员,他只有24岁,但却已经拿了很多表演方面的奖。

“不光是有实力,长得也是很好啊。”君兮妈妈感慨道。

“我们晓儒长得也漂亮,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收徒弟,要不让晓儒也去学学?”君兮的爸爸摸摸君兮的头,笑眯眯地说。

“表演哪是长得漂亮的人就能学的啊,那也得下功夫的啊。”君兮妈妈说道。

君兮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并没有在意他们说的话,也没有想到吃饭时开的一句玩笑在不久以后居然变成真的了,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除了她父母第三个叫她晓儒的人。

晓儒是君兮的小名,晓字取自她妈妈的名字,李晓晨。儒字取自她爸爸的名字,林佳儒。这个名字显而易见的象征着君兮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君兮的妈妈认识君兮的爸爸的时候也是八岁,是一对青梅竹马,八岁相识,十六岁谈恋爱,二十四岁就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可以算得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当年林佳儒对李晓晨的专一和责任与李晓晨对林佳儒的守望与呵护是整个海棠巷甚至整个浅城流传的佳话,而君兮对感情的执着与痴情大概也是随了她父母。

墨琛搬来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巷子,海棠巷的邻里都朴实而热情,有不少家给他送来了些特产,墨琛也一一回应一些小礼物。他很有礼貌又很幽默再加上一张让人无法拒绝的脸,巷子里的大人们都很喜欢他。可是,孩子们跟他就没有那么熟了。

“君兮,你认识我家隔壁,就你家对面新搬来的那个人么?这两天总能听我妈提起。”大人们的谈话很快勾起了远辰的好奇心。

“见过一次,但是不算认识。”君兮想了想说。

“你还见过他呢!你什么时候见过的?他天天就住在我隔壁我都没见过,快快,讲讲。”

“就紫悦姐姐走了之后那天,我那天中午才起来,一出门就看他站在那洗东西。”君兮用手指指那个窗口,“诶,你看,他又到那了。”

远辰顺着君兮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衫,低着头洗水果。两个孩子光顾着看了,并没有发现他已经发现他们了,墨琛轻轻勾了勾嘴角,假装回身擦手,突然猛地一回头,两个孩子惊慌失措的藏在花坛后面,墨琛走到门口倚着门框憋着笑看着藏在花坛后面的两个小脑袋,转身进屋,“躲什么啊,进屋一起吃水果吧。”

那是君兮第一次听清他的声音,调皮的语调,音色很清凉,很像一渠清水。

远辰探出脑袋瞅了瞅,拉起君兮,“走啊!”

“去哪啊?”

“吃水果去啊。”

几分钟后,君兮被厚脸皮的远辰拉倒了墨琛家吃水果,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地小心翼翼地把水果往嘴里送。倒是远辰一边吃一边转着脑袋四处看,他的屋子里有各种各样的乐器,没有特别大件的,都是一些小巧的乐器,有的很常见,有的却很陌生,远辰对一个看起来既像笛子又像口琴的东西很感兴趣,放下手里的水果,走过去拿起来看,君兮也抬起头,顺着他的方向看。

“那个叫口弦。”墨琛从厨房走出来说。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君兮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墨琛看在眼里,笑笑没有说话。

“口弦是什么?”远辰抬头看他问。

“这是我去云南的时候,当地的人送给我的。一种民族乐器。”

“那你会吹么?”

“看过他们吹,”墨琛从远辰手中接过口弦,“我也不是很会,只会吹一种调。”

说完左手握住竹片的一端,另一端放在口边,右手配合着轻轻弹动竹片,吹了一首小曲。

“吹完了。”墨琛笑笑说。

“你是记不住后面的吧?这曲子明显没吹完。”远辰嘲笑他。

“我这叫点到为止。”墨琛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很佩服这个孩子这么小的年龄就能分辨出一首曲子的完整性。

“这首曲子是关于爱情的么?”君兮突然发问。

“你能听出来?”墨琛惊讶的看着君兮。

“大概能听出来,因为你刚刚说是云南,云南经常会有男女唱山歌求偶,所以我就猜是关于爱情。”

“你俩是学过声乐么?”墨琛问。

“我俩都学钢琴,她还会扬琴。”远辰说。

“这些乐器你全都会吗?”君兮刚刚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这一屋子的乐器。

“古琴会的多一些,像口弦这种小的乐器只会一点。”

君兮刚想听他弹奏古琴,妈妈就叫她回家了,走之前,墨琛拿了两个新的陶埙送给他俩,两个孩子道过谢后就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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