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度一百,灵魂本体完全沟通,北岸再次恢复自由之身。失血过多引发的虚弱感没有好转,导致他在爬梯时有些力不从心。
阎力能够替代体力,却没有办法弥补流失的血液,这也让他心生疑窦:“每次重生,用来构建身体的材料,难道不是阎力提供的吗?”
现在想来,他自己对再生躯体这种阎界顶尖的风险技术,了解得实在少得可怜。
有一把登山镐已经掉到了地面,他身上可以利用的工具又少了一样,北岸重新整理了一遍腰带,抽出短刀之后,最后的一把登山镐被他固定得死死的。他心中惋惜,若是还有手指可以使用指骨利刃,也不止于此。不管短刀,还是登山镐,都不如他自身的指骨利刃来得实在。
“铛”地一声,短刀被北岸扎进岩壁,说来可悲,现在他每走一坎都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维持平衡。
黑暗视觉能看见荧光之路为他指引的方向,即使速度慢上不少,他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回到了那级断掉的石阶处。
上一次,他还能跳过去;这一次,连这个勇气都没有了。
老老实实地钩着石龙,按照上次的路线从岩壁绕了过去。整个翻越过程,他更是警惕,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变化,生怕忽略的任一细节,再产生变数。
当北岸又成功踏上那块石阶,一开始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他还没有安心多久,原本正常工作的黑暗视觉在往上看的时候,视野却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轮廓。
“那是什么?”黑影的轮廓位于石阶的上层空间,那个位置貌似就是旋梯的终点,在黑白线条的建构中,一个圆形的窟窿显露无疑,而那些奇怪的黑影像是围成了一个圈俯视着正在爬梯的北岸。
北岸握着小刀的右手汗液直流,就他目前的身体条件,哪怕是一只食火兽都能轻易取走他的性命,哪能让他不忧心。
只不过,那些东西貌似都是死物,北岸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它们光是伫立在那里,也没有反应。
待他走近,先他一步点亮的荧光安全灯,照出了黑影轮廓的更多细节,居然是有几分人型的意韵在里面。
乍看之初,着实吓人。等到能够完全看清它们的时候,北岸已经上到了灯塔二楼。
灯塔二楼给他的印象非常简单,植物!
黑暗视觉所见之处,构筑出来的平面,植物就没有留下空白。
光是石龙一种就已经铺天盖地,还有其他不认识的龙蛇混杂,将整个楼层塞得满满当当,这层的建筑结构已经失去了本来面貌。
对二楼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之后,北岸才回过头去看之前将他吓住的那些人型雕塑。
原来它们只是一些植物过于密集而堆积出来的东西,北岸起初也以为是人,他还特地用短刀扎向其中一个,不料如击缟素。一分为二后,从切口内视,只有纵横交错的根须,没有奇异之处。
不得不说,它们的外观十分传神,或站或卧、或蹲或趴,其中还有一个已经摸向了通往灯塔一楼的石阶边缘。
就算他站在距它们如此近的位置,若不是方才用小刀实验,他也以为每一层植物包裹的内容物会是一个人类。
“真是奇怪的造物!”北岸也不由感叹。
除了出现在靠近石阶口的那几个,望向可能是过道的其他地方,也有见到类似的存在,有些看起来只是半成品,被厚厚的植被覆盖,只露出部分形状。之所以能被发现,是因为这种东西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标记。
花!
一人一花,无一例外。
北岸摘下一朵,拿在手中,黑暗视觉只能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花形,什么细节都看不清。
那些原本沿着石梯一路上升的荧光安全灯,也在进入到灯塔二楼后,便被植物埋葬,不见踪迹;塔外余光没有穿透进来的可能性,相比一楼,这个空间显得更加低矮,也更加黯淡。
一楼的高度起码有十米,加之没有布置任何物件,显得空旷之极。
“一墙之隔,怎么相差这么远?!”北岸指的是楼上楼下的对比。这里的植物已经掩盖了原先的面貌,现在呈现出来的甚至没有一条完好的过道。北岸如果要继续往前走,应该不能全程直立,需要从植物间的空隙俯身穿行。
他在抱怨的同时,短刀已经握在手上开路。说是路,但也没个方向,只能看哪里有空隙便往哪里走罢了。
“奇怪了!”走上二层,就更加明显,北岸注意到。他貌似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那些拦路的石龙或者其他植物根须都没有遭受破坏的痕迹,如果是这样,那个先于他出发的武装小队究竟在哪里?
塔外背风一面一目了然,没有他们的身影。迎风那面藏不了人,一楼又相当空旷,他们就这么杳无踪迹了?
之所以北岸对他们这么上心,无非是因为这股武装力量已经构成了不小的威胁,被他们藏在暗处,相当于如鲠在喉。
不过...
如果换个角度来思考,不管是鸟喙悬崖,还是灯塔,两处都非善地。即使北岸拥有强悍的再生躯体,以及阎力的支持,他也被这两个地方折磨得不成人样,换成人类有可能顶不住。
“嗯,死了,有这个可能性......”
思考完潜在的威胁,他还是得面对更直接的问题。
在悬崖之时,借着余光,他曾观察过灯塔的外形,发现它上中下各由三种形状构成。‘上’、‘中’耸入云霄,看不真切,但是‘下’的结构是方形,高度在六十米左右。
除了带有铁门的一楼占据的十多米,其上的方形结构大概还有五十米。这就意味着,灯塔二楼和灯塔一楼的面积是一样大的。
一楼的空间,北岸利用听觉地图粗略测算过,大概有九百平方米。而现在,二楼的相同面积,却被植物塞满。它们的肆意生长,破坏了原先的建筑结构,使得整层楼变成了一个绿色的迷宫。
这种状况本来北岸也是束手无策,直到他发现了迷宫中出现的一种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