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部落内,欢声笑语一片,战士们举杯庆祝,商汤的脸上满脸笑容,这笑容,很是难得,将士们似乎从未见过商汤笑。“大王,怎么办?传过话来,夏部落内没有得到外面一点消息。”费昌说道,“乘机而入吧!”“不好,我们答应过妺喜,不能伤及无辜。”商汤道,“让大家先做休息,我等商量商量。”
“放话出去,让夏部落的民众兵士都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伊挚说道,“能归降的就归降,减少损伤。”“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商汤说道,“当时妺喜回去时,让她规劝夏王,不知情况如何?若愿降还可饶一命,若不肯……”商汤犯难了。“种种情况,实难预料,大王,边行边看,现在,我们商量商量第一步计划……”终古说道。于是,这边的预谋开始,那边传闻已到……
大殿之上,群臣乱作一团,“商汤灭了韦、顾、昆吾……”群臣议论,“……下一步,就要攻打我们了。”“可不是,怎么办呢?”“咦,怎么不见了赵梁、乌曹他们?”群臣一时间炸开了锅。“大王到。”夏王脚步匆匆上了大殿,满脸怒气,“各位爱卿,外面的传言想必大家都已听到,事已至此,不必慌乱,我们群臣一起,斗个你死我活……”夏王道是个不怕事的,没有群臣的慌乱。“赵梁,赵梁……”夏王叫,不见动静,“大王,赵梁、乌曹他们,几日未见……”有臣子报告。“混账,没打仗,就吓得没人了?”夏王怒,“那他们手下的兵马有多少?”“大王,实不相瞒,他们早年已经解散,说是没有粮食,养活不了。”“大胆,怎么从未给本王提起?”夏王一下子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大殿之上,雷霆大发……“宣獯鬻、淳维二位王子进殿。”夏王令,一时的怒气解决不了问题,夏王马上镇定,面对突变的时局,他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王族部队的统领,现在,成了夏王最后的希望。不一会儿,二位王子到。“儿臣参见父王。”二位王子呼道。多年未有打仗,对于二位王子的伸手,大王已不再清楚。“獯鬻,你手下的兵士如何?”夏王望着眼前高大魁梧的长子问,“回父王,儿臣手下精兵强将,作战能力极强,多年来儿臣不敢松懈。”夏王满意点点头,“淳维,你手下将士如何?”“回父王,儿臣手下虽人数不多,但皆死臣。”二王子面目英俊,不慌不忙回答。“好,我大夏有忠义之士,也全非胆小鼠辈,今日,本王宣布:獯鬻。淳维二位王子,任命先锋,率军抗敌,保我大夏!”夏王道。“儿臣遵命。”二位王子领命而去……
妺喜在倾宫里,焦急难安,现在,面对危急的局势,她越来越担心,眼前的人,她一个也不想让受到伤害,可这,自己能阻挡得了吗?她烦躁的走来走去,小翠也很担心,不停的问:“王后,会打到王城吗?”妺喜心里很清楚,这次,就是冲着王城来的呀?可她不能告诉小翠,这个胆小的女孩知道了,可不会被吓傻吗?她不愿意王宫里弥漫上这样一种气氛。“不会的,有大王呢,我们不怕。”妺喜安慰着小翠。院子里,各种树木的叶子都黄了,一片片往下掉落,妺喜的心里,突然无限的悲凉,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错是对?她的眼前,浮现出很多很多的画面,面黄肌瘦的子民,飞扬跋扈的大夏官员,年轻气盛的二位王子,衰老无助的大王……还有伊挚、商汤……夹杂在一起,让她不得安宁。这些人,都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她愿意他们都好好的,可是,可是他们马上会成为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无论是谁,妺喜都不愿意失去,可这,能避免得了吗?她还能为此做些什么?
“大王,歇歇。”大王进了寝室,看上去,焦躁,疲劳。夏王坐上坐榻,妺喜赶紧倒了杯水递上去。“情况怎样?”妺喜问。“不好,赵梁他们逃跑,手下无一兵一卒,现在,只有二位王子手上有兵。”夏王说。“大王,你让二位王子带兵吗?”妺喜大惊。“不然呢?我们等死吗?”夏王道。“大王,我们手上能有多少兵呢?商汤手上有多少兵呢?”妺喜问。“无法抗衡,他们是我们人数的百倍。”夏王出奇地冷静,“我们赢不了,可我们也不能等死。”“大王,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妺喜问。“有,可以选择投降,做囚徒或者为婢为奴。”夏王答。“除此呢?”妺喜问。夏王摇摇头。“大王,我们打不过,就不打了,降了如何?”妺喜问道。“降了,大丈夫宁可死,也不会降的。”夏王厉声道。“大王,会死人的。”妺喜担心的说道,“死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夏王说,“妺喜,你怕了。”“臣妾只要和大王在一起,死,也不会怕。”妺喜说道。“好,今日本王就陪着你,一起死。”夏王说道,满脸的感激。妺喜的心里再一次连连拷问自己“你做的什么事啊,你做的对吗?”“王后,你不该回宫啊。”夏王望着妺喜,说道。“大王,妺喜没有后悔,即使死,能与大王在一起,也满足了。生同床,死同穴,妺喜记得清楚。大王在,妺喜在,大王死,妺喜绝不苟活。”妺喜流着泪,一字一句。“王后,本王今生有你,足以!”夏王拥妺喜入怀,泪水纵流……
“父王,儿臣兵已到,王城已保护起来。”大王子獯鬻报告。“淳维呢?”夏王问。“弟弟领兵守着城。”獯鬻回答。“獯鬻,你是哥哥,淳维是弟弟,以后,没了父王,你一定要照顾弟弟。”夏王第一次抚摸着獯鬻的头发,像一个父亲对待儿子一样,“父王对不起你们,你们不要顾忌父王的安危,关键时候,要带着弟弟跑,知道吗?”“父王,我们怎可以丢父王不顾,自己逃命呢?”獯鬻回答。“儿啊,父王告诉你,守城未必守得住,记住,倾宫的后殿,有一房间,堆积杂物,杂物下面有暗道,一直向北,可直接通向城外,无人可知,你记住,逃命……”夏王抱住獯鬻,悄悄叮咛,“答应父王。”“是,父王。”夏王安排好这一切,心里轻松了很多,人,不过就是生或者死,自己这把年纪了,不可惜,倒是王后妺喜,还是那样年轻漂亮,有些可信。于是,夏王告诉妺喜:“王后,一会儿城破了,你就从倾宫后殿那个杂物房间逃走,记住,杂物下面有暗道……”夏王一遍遍叮嘱妺喜,“妺喜不走,陪大王。”妺喜如是回答,夏王不肯答应,不断叮嘱逃跑的路线……
“王后,来,我们慢慢斟酌,尝尝夏宫里藏得好酒。”夏王微笑着,坐在榻上,倒了一樽酒,递给王后,妺喜接过,望着夏王,一饮而尽。此刻,已经能听到城外兵马的声音。“王后,你如果想活命,现在还来得及。”夏王慢慢说道。“大王,你还是不信我。”妺喜,慢慢倒酒,一边说。“不是不信,本王不愿你如花的生命,就此了结。”夏王说道。“不说这些,大王,该来的就来吧,妺喜最后为夏王舞一曲,请大王奏乐。”妺喜站起,从广袖里掏出那只陶埙,交给夏王,“王后,你一直带在身边?”夏王问,“是,自从妺喜十八岁那年,大王送给妺喜开始。”妺喜微笑着说,已经款款起身,望着夏王……
兵已到城下,数不胜数,战旗飞舞,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如此壮观!悲戚、哀伤、绵绵不绝的埙声从宫内传出,妺喜随着埙声,翩跹起舞,广袖飞舞,明眸传情,点点泪光,在陶埙声中泛出……她知道,兵临城下,她知道,这一切繁华将失去,她知道,自己的一生都将于这个男人在一起,无论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