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夭这小子是不错。”红眉略微颔首,“只是他太过于自以为是,老夫不喜。”
石白潭打着哈欠,看了一眼那妖冶少年,挑眉道:“您老可说了句大实话,不过跟剩下的小娃们相比,他可是强得不少啊,你看那个——”
其中一个画面中,一位小胖正捏拳精心捶打着那扇石门,神情之认真,动作之笨拙,举世罕见。
“他怎么活过的第一关?”石白潭好奇问道。
“还有这个,这不自量力的家伙,他想做什么?”
另一幅画面中,一位青年正努力攀爬着石门,试图翻越过去。
石白潭哭笑不得:“想爬过去?怎么不直接绕过去啊?宗门这一代真是人才辈出哦!”
而杨苏仍盘膝坐在石门对面,在他双目中,似乎有什么笔画正在被挑拣出来,有什么图案正在慢慢清晰。
“石门,这其中藏着些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重复的术法打熬让许多人感到筋疲力尽。
这已经是试炼第二层空间借用封古裂隙中浓郁的天地之力的结果,若是寻常外界,这种试炼根本无法开展。
当石白潭都觉得有些无趣之时,第二层试炼的第一天,结束。
石白潭遥望着已被黑夜包裹了一半的苍穹,嘟囔道:“三十九名弟子,三十八名全部通过第一扇门,三人通过第二扇门,有一人已站在第四扇门前。”
他笑笑回头道:“这本是不错的成绩,石夭这小子能在一天之内连破三门,的确很有潜力,也颇具毅力。只是令老夫不解的是,这石独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眼中的画面,那个嚣张阴险的石独立,仍在第一扇门前,盘膝坐着,双眼盯着石门,一动不动。
“死了。”红眉淡淡道,语气隐约不善。
石白潭摇头笑笑,不再言语。
一夜无话。
唯有三十九幅画面中,依旧时不时亮起术法引起的强光,响起石块碎裂的轰鸣……
晨日初生,阴晴变换,等到第二天傍晚时,有一个弟子在第五扇石门前,一咬牙,捏碎了自己的右手食指。
他忍痛没有发出呻吟,接着他面前石门扭曲,形成漩涡,那旋涡将他吞噬。
一阵头昏脑涨之后,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试炼结界之外,二老盘膝所坐的悬浮平台。
他朝二老背影苦涩一拜,自行走到传送阵旁,等待其余师兄弟全部归来,一同传送回宗。
若他继续选择捶打石门,魂息会因极度的灵力消耗而枯萎,会对将来的修行造成不可弥补的恶劣影响。
而捏碎的右手食指,经过秘药治疗,还会有长出的可能。
陆续又有弟子选择放弃,到传送阵旁等待回宗。
这些都是在第五扇门前放弃的人。此刻,他们盘膝坐在平台上,与二位长老不同的是,他们不能看见幽灯光晕组成的画面,只能能看清光晕旁的姓名和一个数字。
那数字大多都停留在、或五,代表着画面中的试炼者正面对着第六、或第五扇石门。依旧停留在试炼第二层的人,还剩下二十九个。
但当他们看到其中一个数字时,他们惊住了,甚至有人失声喊道:
“七!”
“是石夭!那家伙修炼还不到一年,就已具备化息境四层的修为,可谓宗门天骄!”
“据说石夭也是一位内门长老的亲戚,背景深厚,可莫要招惹!”
“只是他性格有些古怪,摸不准脾气,不然早就与其结交了。”
“……咦,对了。”突然有一人问道,“此次试炼前来的,唯一能与石夭抗衡的石独立,怎么没见他?”
此问一出,众人果真疑惑起来,纷纷一个姓名一个姓名地寻去……
“你们看,这不就是石独……”
话还没说完,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因众人看到,石独立所在的那副画面之旁,标记着猩红的一个数字:
一。
他依旧停留在第一扇门前。
众人咽了咽口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莫非是傻了不成?”其中一人冷嘲道,“等着断手指吧!”
人们回头一看,见说话之人正是那石夭的友人,也就明白这人是怎么敢招惹石独立的了。同样有想要讨好石夭的,都纷纷开口:
“是啊,这石独立哪能跟夭师弟比!刚才是谁说他能跟夭师弟抗衡的?以后说话可要注意,没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第一门都过不去,在那累得趴下了?哈哈!”
“……”
石夭的友人听了这些话,露出得意之色,冷冷瞧着石独立名字后那个鲜红的“一”
“石独立,你也有今天啊。”
此日,选择坚持的人都通过了第六扇门。第三天时,又有很多人在第六扇门前选择了放弃。
第四日,仅剩两人,在第七扇门前苦苦煎熬。
除了这二人外,还有一个吸引人眼球的名字。
石独立,一。
石夭已在第七扇门前停留三日!
他现在头发凌乱,看起来很是狼狈。但他给人的气息却无比恐惧——
化息境第六层。石夭已在幻境中连破两境!
他仍未停止对门的捶打,双目布满血丝,像是要炸裂一般。
他不能在第七扇门前断指!这是耻辱!
这时,第七扇门所在的黑暗中,回荡起一句话来:
“来到第七扇门前者,不需断指,只需说出两字‘放弃’,老夫便送你们出去。”
石夭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般,继续疯狂地捶打石门。
第五天时,另一个来到第七扇门前的弟子说了放弃,被送出试炼之境,来到传送阵前。而石夭仍不肯出口说“放弃”,在石门前苦苦煎熬,如同疯魔。
“不愧是石夭啊。”看着这幅画面,石白潭淡淡道,“竟在短短四日中连破两境,天资不可谓不惊人!也是托了封古裂隙的福,如此浓郁的灵力,还能到哪儿去找呢?”
“哼!除了石夭,一个个都跟废物似得。这几天试炼赶他们在宗门修行大半年了,结果没一个能够破镜。”红眉冷冷道。
石白潭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略有心疼地瞧着石夭努力的样子:“可怜的小娃啊!虽是勇气可嘉,但有些不知进退。这第七扇门可是真门,老夫打个一百年都打不烂,你是不可能砸烂的了。”
第六日。
石夭疲惫不堪,魂息已近乎枯竭。
再继续下去,就要伤到修行的根本。他不得不准备放弃。
但他放弃还未说出口,就有一阵旋风将他卷起,送至传送阵前。同时他耳边传来一句话:
“小娃,砸不开门是应该的,不必心存芥蒂,老夫欣赏你的骄傲,可不要生生摧折喽!”
石夭神情复杂地对着远处石白潭的背影一拜,盘膝坐下,理都未理那要上前搭讪的众人,开始疗养调息。
“……”
人们面面相觑,都看着仅剩的最后一个名字。
“就差石独立了……”
“什么?”刚闭目没多久的石夭突然睁开眼睛,他猛地看向那一处悬浮的姓名与数字:
石独立,一。
石夭眉头一皱,心中疑惑道:“怎么可能……”
现在,那个名字,那个数字,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惊疑,或嘲讽,都在时间的流逝中,发酵着……
终于,杨苏站了起来。
他苍灰色双目中,隐隐约约有漆黑的大字,闪烁浮现。
他嘴角一翘,踏着黑暗,寻着光,走到第一扇门前,对它说道:
“原来,这才是你……”
话毕,一步跨过。
第一扇门未开,杨苏一穿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