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是该进去一探究竟了。
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阿深在进洞前用绿藤将自己的身体缠的严严实实,又利用钻木取了许多火种,将洞外烧得一片通亮,还用枯木棒做了一支火把。然后就妥妥的往洞里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每一步,初入洞,如先前在洞外看到的一样,全是一些棺木,往里去,还是棺木。这些棺木全是用上好的水沉香木所做。想来,这些人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尽管他的耳朵很不好使,可是他依然利用自己生来的敏感,警惕着周身所有的一切细微动静,一双明亮的眼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进到这种洞里,一定要小心了再小心。一个不小心,就会万箭穿心,引火焚身。
走着走着,忽然,他发现这群水沉香棺木中竟然有一副金棺椁,很大,有那些水沉香棺两个大。他瞧了瞧周围,缓缓俯身,从地上拾起几粒石子,往周围扔了扔,试探了试探,进来这么久,什么都没发生,什么暗器都没有出现过,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暗器。
尽管阿深有所怀疑,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缓缓走近那金棺椁,棺体与棺盖竟然是被焊接在一起,根本无法用外力打开。这里面究竟藏的是什么人?这些小棺木里藏的又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像越滚越大的雪球般在阿深的脑海里膨胀起来。
大金棺棺体与棺盖是连着的,那这些小水沉香棺呢?疑惑之下,他又小心翼翼走到另一副小水沉香棺前,还好,只是钉着了,并没有封死。阿深仔仔细细的察看着这些小棺木,突然发现,这些小棺木的棺尾都刻有字。而且有些棺木的字都是重复的:空,万,真,亦,来,假,实,亦,实,亦,虚,来,真,亦,起,归,土,物,沉,沉,虚,浮,浮,假,起,落,落,终......
阿深在心里默念着,足足有二十八副水沉香棺,足足刻了二十八个字。这洞里秘密应该就在这二十八个字里。他反反复复默念着这些字,把能组成词的字放在一起,拼来凑去,突然发现这好像是一首被打乱的七言律诗。想到此,他忙抬头看了眼这些水沉香棺木,横八竖八的排放,像是被人翻找过,被人移动过,所以这些字才会被打乱了顺序。
大概,只有那金棺椁因为太重移不动,才没被移动过吧。
如果真是被人移动过,这么说来,这个洞之前就有人进来过。可是,若是有人进来过,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有谁会不要命跳下那大峡谷,又正好落在了这个洞里?那扇石门又是怎么被封上的?他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一定是有另外一条路通向这里,不然,想来是没有人有这个本事从峡谷的崖壁上进来的。
阿深觉得自己好像从一个黑洞掉入了另一个更大的黑洞。他觉得,唯一的出路就是要把这些字拼凑出一首诗来,或许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只是,恐怕这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屋外的阳光很好,有淡淡的月季香飘入窗子。
已经在床上躺了足足七八天了,沐兰馨觉得好久都没有这么舒坦的喘上一口气了。她伸了伸懒腰,下了床榻,披上衣衫,想要到外面去晒晒太阳。一推开门,发现凤无忧正在清扫着院落,还在院落里洒了薄薄的一层水。
“你,你在做什么?”其实她心里都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减少她的干咳,可是她心里感动,堂堂一个皇子,心高气傲,从来不会做这些无谓的小事,可是今日却为她破了例。
凤无忧蓦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转过身,惊讶的看着她,
“你怎么下床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沐兰馨缓缓走过去,夺下他手中的扫把,将他拉坐到一边,
“你是皇子,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别忘了,我自己就是个医者。反倒是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还为因为我受了伤,更该多加注意才是。”
凤无忧婉尔一笑,眸光柔柔的看着她,充满了灵气的双眸里少了往日的稚气,多了几分沉稳的内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样,他心里酸酸的,有些心疼。
“北幽灭亡了,我现在不是什么皇子,但是我是个男人,就应该竭尽所能,保护我的女人。”说着,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她的面旁,柔软,却很冰凉。
沐兰馨缓缓垂眸,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面对着他这种柔情似水的眼神时,她的心情就十分的复杂与内疚。她不敢看他,更不敢直神他。因为每次面对他时,她总是会想起另一个人,她知道她不该这样,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二皇子,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凤无忧轻轻揽过她,将她拥入怀中,用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眼睛柔柔的看向远方,
“我觉得值就是值,新婚的那晚,你用尖利的话回击了我,从此以后,你就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心里。”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幽州?”她突然言归下转喃喃道,“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我想,这已经快不是一个秘密了。”
凤无忧轻笑,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等你身子好些,我再动身。”
沐兰馨微微蹙了蹙眉心,蓦地直起身子,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我身上的红疹子都已经快看不见了,如果,如果......”
凤无忧扬了扬唇角,轻轻用手抚了抚她的眉心,
“如果什么?”
“如果方便的话,你把我带上吧,相国府我比你熟,兴许可以帮帮你。”沐兰馨像个娇羞的小娘子一般,羞红了脸,低垂着头。
看她那娇滴滴的小模样儿,凤无忧爱极了。真想搂过她,狠狠的亲吻一翻,可是他不能,她不是一般的女子,爱她,就当充分的尊重她。
“我也想带着你,可是,可是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没关系的,不就是有些夜咳吗?胳膊没折,腿又没断,我能千里迢迢从锦州到明州,区区明州到幽州的这点路途那就更没问题了。”沐兰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想要跟着去。其实,她最主要的是还有心愿未了。
“你差点儿丢了命怎么不说?再说,你的身体今时不同往日了,不比从前,更不比一般人。”凤无忧语重心长。
可是沐兰馨却听着怪怪的,满腹狐疑的看着他,
“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呀,我为什么今时不同往日,跟一般人要不一样了?”
“因为你担负着,”说到一半儿,凤无忧突然停住,“我只是觉得你吃得苦太多了,不应该再这么颠簸。”突然就转了话锋。
沐兰馨总觉得他怪怪的,话里有话。可是,既然他有意隐瞒,她也不好多问什么。他不带她去也行,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去。
“好吧,我不跟着去,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想让你明天就出发,真的别因为我而留下终生悔恨。”见沐兰馨那么认真,那么执着诚恳,无奈之下,凤无忧只好答应了她。
入夜,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进了城主府,接到来报,叶无双忙起榻穿衣,慌慌张张来到了前堂,
“皇上?”当她看到花少容的身影时,意外而又惊讶,“敢问皇上是一个人来的吗?”她微微福了福身子。
凤无忧缓缓踱到她身前,
“无双,我希望我来幽州的消息,除了你,任何人都不知道。”
“无双明白。”她知道,皇上此行,一定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然,他不会只身秘密前来。
花少容微微点头,
“稍后的事,我会再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