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容,不要!”沐兰馨紧紧抓着他的臂膀,拼命的摇着头,“不要伤了二皇子。”说着,便给他跪了下来。
她越是如此,花少容就越是恼怒,
“你起来!我不要你跪我!”他一把将她提了起来,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儿,看她的眼神似要将她吃了一般,“你是想让我杀了他吗?”沐兰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浑身颤抖着,拼命摇头,“你知道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所以,你才敢在我面前肆无忌惮,是吗?”沐兰馨还是一味的摇着头,红肿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凤无忧心伤的摇了摇头,他爱她,却是不懂她的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人世间的****,就像是一味毒药。一旦染上,就欲罢不能。生虽无奈,却不死不休。
“花少容,即便是你不惜她,也该怜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再惹她伤心,让她流泪了。”他终是开了这个口,“我只想问你一句,图纸,你拿到了吗?”
花少容微怔,缓缓垂下眼帘,沉思了片刻之后,蓦地抬眸,目光坚毅冷冽的看向前方,
“如果,我愿意把图纸给他,你能跟我走吗?而且,我保证,我永远不会杀他!”
沐兰馨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愿意为她舍弃可敌天下的财富吗?她看着他,觉得这一切好似一个笑话,无论她怎么逃,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终究要做一个判国判家的罪人。
可是,呵!个人荣辱又算是了什么!只要他说话算话,跟他回去又何妨。
“好!我答应你!”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直直的看着凤无忧,想让他给自己一点儿暗示,哪怕一点儿,或许,她就释然了。或者说,她就不会选择这条路。
可是他并没有给她任何暗示,只是眸淡如水的看着她,很轻很柔,很平静,也很坦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她心中竟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不是不痛,而是把痛转化为了对她的祝福与希望。从小,他就很会掩饰自己,装疯卖傻,忍辱负重,放荡不羁,风流成性,总之,没有人能看到他内心的真实世界。凤无忧缓缓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花少容。
而花少容的手中,就举着那幅地图。
待走近,凤无忧从他的手中接过图纸,看都不看一眼,就放进了自己的衣袖内,
“你就不怕是假的吗?”花少容自嘲的一笑。
“我知道它是真的,因为,我的筹码是兰馨。”说这句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花少容回头看了眼沐兰馨,她的嘴角是僵的,眸光是冰冷的。大概,此时最冷的是她的心吧。
他竟然把我当成了筹码,他口口声声说不找藏宝图了,原来他心里一直另有打算。知道他城府深,可是她没想到他会把城府用在她的身上。僵着的唇角,终是划过一丝凄凉的笑意,也罢,也罢,没有人值得她相信。
不过,好在他用她赎回了这幅藏宝图,这藏宝图落在了他的手中,也算是了了父亲的一桩心愿。她不恨他,也不怪他,只希望他能不负众望,重建北幽。
离别在即,也许今天就要各自南北。沐兰馨的心中,有一件事始终让她放心不下。她已经没有机会,花少容也不会答应,她只能是拜托他了。她缓缓走过去,将他拉到一边,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凤无忧淡淡道。
“我想让你去西渊的大峡谷附近帮我找一找阿深,我不知道他是否脱险,也不知道他是生死,这件事就好像压在我心上的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一旦提及此事,沐兰馨就觉得罪孽深重。
“好,我一出幽州城就直奔西渊。可是,”凤无忧犹豫了一下。
“可是什么?”沐兰馨眉心微蹙,生怕他变了卦。
“我要怎么把消息带给你呢?”或者,这只是他想再见她的一个理由吧。
沐兰馨微垂双目,
“放天灯吧,总有一只会把你的消息带给我。”她很无力的说,因为她也不和道该怎么把消息带给她......
三人就此别过,以免夜长梦多,第二天,花少容就把沐兰馨带离了幽州城。而凤无忧却迟迟没能如愿以偿,立马动身去西渊,因为,他一走出相国府,就被人用麻袋套住,给绑架了。
他醒来时,是在一个布置精巧的房间里,白色的绣帐,银钩上挂着流苏。紫檀案上放着一卷书,一只青杏色的花瓶,内插着三两白栀子,开得正娇。虽不是那么绚丽,但可看出其中的用心。他缓缓下了榻,只觉得脑袋里的东西在晃,晃得他直发晕。
他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了看这屋子,好陌生的地方,这究竟是哪儿?究竟是谁把他绑来的,到底要干什么?
凤无忧迷茫的走到门口,欲打开门逃走。可是,一开门,却发现门口有人守着,
“公子,您有什么需要吗?”
凤无忧不禁吓了一跳,那两个女婢蓦地转身,十分热情的问着他,
“这是哪里!”他恼怒道。
“回公子,这里是城主府。”她们像是被训化好的一样,说话异口同声的。
“城主府?谁是城主?”凤无忧越发迷糊了。
正当两个女婢欲回答他时,一个身影似从天降般落在了他的眼前,
“二皇子,好久不见。”竟然是叶无双。
“是你,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凤无忧觉得十分讶异,“你怎么知道我回了幽州城?”
叶无双微微叹了口气,
“只要有心,就不难。”
凤无忧微垂眼帘,心里一直记挂着沐兰馨所交代他的事,
“给我匹快马,我要离开。”
“你不能出去,二皇子,你知道吗?你能被我盯上,难免不会被别人盯上,虽然皇上答应不杀你,可是想杀你们兄弟二人的却很多,据我所知,明州城内就潜伏着我们南司的杀手。南司朝中有人想杀你们,那朝野外就更多了,他们多数是民间的杀手组织,都是当年南司破城时,被北幽害得家破人亡的人。皇上没那么多精力,也没那么多双眼睛,他的命令,在朝者必听,可是朝野之外,便可以不听命于他,更有甚者,就算是不惜牺牲性命,也想要杀掉你们,以除后患,他们不想再过亡国奴的生活,不想再重蹈覆辙去受苦了。所以,二皇子,你不能出去。”昨儿个若不是叶无双先下手,估计凤无忧就落入别人手中了。
“那我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吧。”凤无忧故作忧心的说,其实,在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
叶无双轻笑,“这可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她太了解凤无忧了......
夜凉如水,海棠花艳,趁着月色正好,叶无双让人备了酒菜在院子里。她欲邀凤无忧与她同饮,可是不知道他是否肯给她这个机会。
她幽幽的踱在院子里,持着女儿家的矜持,想着女儿家的心事。纠结,忐忑,害羞,激动,却迟迟不敢移步。
“怎么?一个人备了这么多好酒好菜,不请我喝杯?”突然,身后传来若山间晨钟般的声音,怦然触动了她的心弦。
她一个转身看到他眸光似水,披一身月华,谦谦事如的立在花枝下。清风拂过,花瓣簌簌落下,他竟如此动人!
“我,我......”叶无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凤无忧阔步走来,落座在她面前的桌案旁,提起那壶陈酿花雕,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