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回到兰馨殿的沐兰馨换上了一身宫女装,混在其她宫女中间,混进了玉华宫。
可是,好巧不巧,文绿衣竟然不在,她猜她此刻一定是在皇上的怡心殿里侍奉皇上。
沐兰馨扫了一眼玉华宫:哼!我就不信她不会回来。今儿,我就在这玉华宫等着,非等到她不可。
看着那些宫女办完事,陆陆续续离开,若是再不找个留下来的理由,恐怕她就在这玉华宫呆不下去了。
她环视了一圈儿,忙借机跑到了前院儿,拿了把扫帚扫起了院子。
散了早朝,闻听有人在御书房里等。花少容忙搁下手头所有的事,有些期许,有些激动,还有些忐忑地,一刻也未敢耽搁地去了御书房。
即便是他心中有过那么片刻的理智,应该不是她。但是,那片刻的理智终究是淹没在期许的激荡里。
可是,这样的结果既在预料之中,又是期许之外。高涨的心情瞬间在在他踏进御书房的刹那,一落千丈。
“是你在等我?”
文绿衣笑意温婉的站在他的御案旁。
“皇上,”她笑了笑,声音若风吹杨柳般柔软温柔。“不是我在等你,”说着,她便让开了身子,身后赫然立着另一个身影。
低落的心情又陡然升起,花少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双!”他忙疾步走过去,“是你?怎么是你?”他惊喜地扶住她的双肩,“他们放了你?”他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上下打量着她。
叶无双见皇上如此关心自己,顿时激动得涕泪满面,
“皇上,无双无能,没能守住幽州城,还损失了皇上派遣的驻扎兵。”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动得稀哩哗啦。
花少容全然没了皇上的架子,宛如见到一个久日未见的故友般,将叶无双拉到一旁坐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无双拭了拭眼角的泪,内心有些挣扎与矛盾。沉默了良久后,她忽然跪倒在地,
“皇上,无双无能,无双其实早已回到固北城,只是一直被方浩天与山虎困在都尉府里不能脱身。现在,山虎已经带着大军赶往幽州城去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是这些我不敢欺瞒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花少容微怔,思索了片刻,微微道,
“这些,我早已经知道了。”
叶无双惊讶,蓦地抬头,十分不解看着花少容。
既然皇上知道这一切,为何不去阻止他们。
她有些狐疑地看向了文绿衣,文绿衣双目灼灼,略带威胁。
就在花少容进来之前,叶无双一再警告她,她要是敢把她一直在找沐兰馨的事透露给皇上,她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可她才不会管这些,找不找得到沐兰馨,杀不杀她,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的警告有些多余了。
“我明白了,皇上心里其实也想攻打回去,只是皇上仁慈,念旧,怕落得个无情无义的骂名,才会反对攻回去。这次方都尉跟山虎将军打回去,正合了皇上的意。”她扬了扬唇角,“我说得对吗?皇上。”
花少容怎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知我者莫若无双也。”
可是这些话,却听得文绿衣后背直发冷。她最怕提到一个人,可是他们的话里就是在影射那个人。她紧紧地盯着叶无双,生怕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大家都平安就好,皇上,无双城主受了这么多苦,又一路颠簸,还是让她先休息休息,再好好跟皇上叙叙旧吧。”她忙从中插话道。
叶无双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皇上公务繁忙,不如无双先退下,待皇上忙完再召见无双?”
看她那疲倦苍白的脸,的确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绿衣,你招呼下无双。”......
眼见着日头慢慢滑过头顶,已过了晌午,难不成她今天真不回玉华宫?
这院子她已是在扫第二遍了。
沐兰馨直起腰身挥了把汗,准备歇口气儿,去弄口水喝。突然听到门外有若隐若现的说话声,这宫里,除了主子,谁敢这么大声音说话。人未到,却声已先至。她忙收起扫帚,躲到一边,缓缓从衣袖里滑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她不想像文绿衣一相卑鄙,耍阴招。
要报仇,她光明正大的报!
一转眼,她们一行人便已进了玉华宫的大门,缓缓上了进殿的玉阶。
文绿衣被一群宫女簇拥着,里面好像还有一个陌生的身影,难道是她的朋友?或者新进的宫女?由于看到她们时,她们已经是背对着她,所以除了那袭华贵的衣衫,她能辨认出文绿衣,其她的,她一概看不到她们的脸。
文绿衣领着叶无双进了玉华宫的大殿,
“贞儿,喜儿,你们去御膳房弄些吃的。翠儿莲儿,你们去给无双城主准备浴水,把侧殿的屋子收拾出来。”
“是,夫人。”
两人坐定,便有宫女奉上茶来,
“无双城主,您先喝口茶,润润嗓。”文绿衣拿起茶盏轻轻抿了口。
叶无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扬了扬唇瓣。她那么殷勤,自然是有求于她,因此,她倒也不必客气。
“文夫人,您这玉华宫挺气派啊。”她轻轻啜了口茶。
文绿衣扬了扬眉梢,一副盛气凌人,洋洋自得的样子,
“那是,皇上都说了,以后啊,他这后宫只有我一个,后位也必定是我的。”看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叶无双只觉得很可笑。
像一个摆设一样做个空架子有何用,恐怕只有她这样肤浅的人才会在乎这个后位。
“娘娘,茶冷了,奴婢给娘娘换盏热的。”两人正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微微走上来一个小宫女,奉了两盏热茶,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边说边为她们将温了的茶给换掉。
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举动,一点儿也没引起文绿衣的注意。她看都没有看那小宫女一眼,正当她搔首弄姿,想要起身,将皇上赏赐她的宝物拿到叶无双的面前炫耀一把时,一把冷冰冰的刀子忽然抵在了她的胸口。她这才将目光移向了这个奉茶的小宫女。
“是你?”她脸色泛白。
与此同时,坐在文绿衣对面的叶无双也因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惊然站起。
“对,是我!”沐兰馨咬牙切齿,眼睛里满是仇恨的光。
“你想干什么!”文绿衣浑身哆嗦着,说话声音都开始抖了。她把求救似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叶无双。
“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孩子,为我的姐姐报仇!”死,她也要她死个明白。“你不要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善恶终有报,只是未到时。今天,就是你报应到的时候。”
“不,你不能杀我,我肚子里已经怀了龙种,你若是杀了我,就等于杀了皇上的孩子。”此时的文绿衣害怕极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即便是你杀了我,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告诉你,自打我打算重回皇宫,我就没想着要活着出去!”说着,她便举起匕首,欲运力而下。
“啊,不要啊!”文绿衣吓得蓦地闭上了双眼。
“等等!”当明晃晃的匕首就欲落在文绿衣的喉间时,叶无双突然喝止住了她。“我也很讨厌这个女人,她固然该死,可是因为她而送了命,我觉得,那就不值了。”她边说边缓缓走近她们。
沐兰馨这才注意到叶无双的存在,她眸光锐利的看着她,
“你别过来,否则她会死得更快。”现在,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