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李仁,火麻仁,大戟......
沐兰馨逐一看了看大胡子跟他兄弟们弄来的草药:哼!看不泄死你们!
她又看了看大胡子手中捧着的扎针灸用的银针:倒是挺有办法的,这荒郊野村儿的,能弄到这,还真是不容易。
“好了,你们听我指挥啊,若是扎错一点儿,要么致残,要么致命,到时候你们可就是杀人凶手了。”
手持银针的白面刀条脸儿一听,吓得手直哆嗦。看到他那副怂样儿,沐兰馨就想笑,就不信你这大胡子敢让他扎下去?
大胡子看了看那细长细长的银针,又看了看刀条脸儿,
“你行不?若是不行的话,让小三儿来!”
那个叫小三儿的小个子忙往后一躲,
“还是让刀条来吧,我心粗,手也笨。”
刀条脸儿一副哭丧脸,欲言又止,心慌手抖,手中的银针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大胡子忙弯下身子捡起,
“一个个没用的,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拿着银针的手也不觉地使不上力,他龇着牙咧着嘴,唏嘘了又吹嘘,“妹子,开始吧。”沐兰馨刚欲开口,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双眉一挑,“你若是敢害我,我这几个兄弟定会吃了你!”他警告道。
沐兰馨不以为然,白了他一眼,
“那我还是少管闲事好了,免得你自己摸不准位置,反倒是怪我,白白让你的兄弟吃了我,那我多委屈。”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大胡子急了,眼看着幽州那边已是火烧眉毛,他们这里却是一再耽搁,到了大哥那儿,肯定又是不好交待。
他抬头看了看大伙儿,这么多大老爷们儿,难道还看不住人个弱女子?
“把她的手给松开!”末了,他逼不得已让手下松了沐兰馨手上绑着的绳子。
绳子一松开,大胡子便催促着沐兰馨给他扎针解毒。
“你能不能等会儿,我这手臂被你们绑了这么久,又疼又麻,待会手抖,扎错了位置你可别怪我。”她边说边看了看其他的人,“哎,各位大侠,你们赶紧把你们刚才找的草药给煎水服了吧,可以防蚊虫叮咬,若是你们谁再被毒虫咬了,我可是不管了啊。”
大胡子手下的几个兄弟一阵木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聚向了大胡子。
大胡子眉头一皱,有所怀疑地看着沐兰馨,沐兰馨知道他疑心重,便努了努嘴,
“我也只是那么一说,喝与不喝,你们自己看着办。”
“你就不怕毒虫咬吗?”大胡子反问了她一句。
沐兰馨斜了他一眼,
“我身上有女人香,毒虫不喜欢,而你们这些臭男人,最招蚊虫喜欢。算了,不说了,我的手臂不麻了,来,胳膊伸过来。”
大胡子试试当当地将胳膊伸了出去,似乎不是很放心沐兰馨。而他的几个兄弟早已经悄悄地溜开了,拿着那些草药去煎水了......
暮霭沉沉,野外一片灰蒙蒙,夹杂着一股浓浓的尘土气。
夕阳的光透不过这漫天的烟尘,晕出一点点昏黄。阿深被那些人蒙上了眼睛,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好像进了一个屋子,周遭空气的流动也骤然缓慢了些,带着丝丝的暖意。有人拿掉了他眼睛上蒙着的黑布,睁开眼时,眼前赫然坐着一个人,大刀眉下,一双浑圆的眼,一看就是个蛮干的武夫。
他正襟危坐在离他不远的虎皮座上,盯着他看了半天,才缓缓道,
“你是沐兰馨的什么人?”这个大老粗估计已经不记得他了。
阿深只是安静地笑笑。
山虎急了,这哪儿来小白脸儿,竟敢不给他面子,竟狂得不把他放在眼里,连话都不回。
“你!”他起身上前,一把揪住阿深的衣领,“你聋了吗?”
阿深又是浅浅一笑,拨开了他揪着他衣领的手,拿过他的手掌,在他手心里写了朋友两个字。
山虎这皱了皱眉,这才明白他不说话的原因。
这小子,好像在哪儿见过一回?他蓦地想起,曾经在天魔山随着方浩天下山到幽州城时,遇到的那些人中,好像有一个懂医术的哑巴。他不由得抬眸,打量着阿深,越看越觉得眼熟。会不会就是他?他满腹狐疑地围着他绕了一圈儿,
“哦,我认得你。”他试探道。
与此同时,阿深也发觉了异样。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军营的帐篷,他们来时的方向又是幽州城的方向,难道?他顿时提高了警惕,尽量保持镇定,朝山虎微微一笑。
“呵呵,这么说来,你跟北幽的二皇子关系不错喽?”
阿深沉眸,微微摇了摇头。
可是,尽管他尽量掩饰,山虎已经没有打算要放过他,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败凤无忧的机会。即便他们不相熟,他也要试一试,看看那凤家两兄弟倒底是否义气之人。
山虎狡黠一笑,给他的副都统使了个眼色,
“好好待客。”
已经平静了许多天了,凤无欲急得直转悠,而凤无忧则是静静地阅着卷儿,品着茶,悠然自得。
凤无欲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他皇兄要放弃。现在南司大军退避三舍,军力大损,他们大可以大胆放心地包抄过去,将他们一举歼灭,为什么要按兵不动?
凤无忧本就不主战,这场仗也是他被逼无奈才要打的。
若说这场仗他们有百分之百的胜券,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还有一个漏洞,想来,花少容是早已经摸透了吧。
明州城内现是空城一座,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若是他派一支精兵悄悄攻过去,那么他们就会立马乱了镇脚,就算是不会输,但也决对占不了优势。而花少容为什么没有派兵攻打明州,他不得而知。他猜想,一定是他还念着旧情,原本就想把幽州城还给他们吧。
所以,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皇兄,打吧,虽然咱们已经胜了,但这确是一个好机会啊。”
“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锦州镇新乐镇已经让他们吃不消了,相信我,很快他们就会如丧家之犬败兴而去的。”
大胡子看着银针扎满了自己的手臂,内关,外关,虎口......就头皮发麻,浑身不得劲儿,尤其是胳膊,好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那条发黑的筋脉还真是消失了。就在他既庆兴又怀疑的时候,不远处的鬼哭狼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忙回头看去。
只见他手下的几个兄弟个个捂着肚子急得一会儿一趟,一会儿一趟,跑肚拉稀。
“你!”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些根本就不能防蚊虫,你是故意的!”说着,他便用另一只手拔剑而出。
早有防备的沐兰馨忙转身跑开躲到一边,
“哎,你可别动怒,一动怒,容易血气上涌,到时候你的筋脉爆裂可别怪我。”
“弟兄们!咱们上了那个臭丫头的当了!快抓住她!”大胡子拔掉手臂上的银针,举着长剑就冲向沐兰馨。
与此同时,他的那些兄弟也都捂着肚子凶神恶煞般地围了过来。
奈何她腿上的绳子刚才为了迷惑他们也忘了解开,根本迈不开步子,情急之下,她大喝一声,
“站住!”她边拖延时间边似不经意地拧动着双腿,想挣脱绑在腿上的绳子,“哼!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杀我,所以,在你们不注意的时候,我在那些草药上都做了手脚,现在,你们只是跑肚拉稀,若是得不到我的解药,你们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说着,说着,她感觉到两腿一松,绳子脱落了。
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大胡子跟他的那些兄弟根本就不信。
只是眨眼,他们便又举着刀剑向她袭来。
沐兰馨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在这种危急这时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心慌慌,腿发软,她也要没命的跑,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定就侥幸逃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