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路六六忽然变得勤快十分,整整一天都花在打扫房子。不用说,小鹿又被送到尤悠家了。
可就是因为这勤快,路六六发现了个秘密。
今日,温长安回来的极早。
一回来便见路六六坐在沙发上面,手上拿着的是一张泛黄的纸。
温长安心中蓦地一沉,忽然想起路六六说过她最讨厌欺骗。
“回来了。”路六六的声音淡淡地。
温长安眉一挑,他感觉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嗯!”
“你老婆我说过最讨厌欺骗吧!”路六六直接跳入主题,她不太喜欢拐弯抹角,她认为只有矫揉造作的人才会说话总是拐弯抹角。
“六六!我……”看着路六六隐忍的样子,温长安抿紧了双唇。
“少年?我真的没想到啊!呵呵……要我把这封信念出来吗?”嘴角上扬,却红了眼眶。
“……”不语。
“这字真潦草,但……为何我竟然认得呢?”路六六声音极小,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温长安心微微疼痛,依旧没有说话,看着路六六,不说话。
“少年,我这些天有事,可能不会来湖边。
你要把那些好吃的留着,不要吃了,因为等我回来,我是要吃的!
你可不能偷吃啊!
少年,要等我!”
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路六六哭了。
“为什么要哭呢?我等了你啊!”轻轻地叹了口气。
路六六摇了摇头,露出笑容,但却带着几分讥讽。
“我带你去湖边,你却装!装啊!今天怎么不继续装,我看起来很傻吗?”话落,路六六将那张纸扔进了垃圾桶,“好谋略啊!温长安,也难怪哈!你可是商人!!奸商。”
“我等了你!并且娶了你!路六六,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你不觉得太久了吗?”
虚脱地靠在沙发上。
太久了,十几年啊!她都快要忘记他了吧!若没有他,她该与谁共度余生呢?
“对啊!很久,但……不值得吗?”
不值得吗?十几年的分离换得了如今的在一起,一起享受余生。
路六六凝视着温长安。
脑子里全部都是湖边,湖边,湖边!
“六六,我骗了你,你还要我吗?”温长安委屈得像个孩子一样。
“若我不要你呢?”
“那你老公就只能抱着温路那小子露宿街头了。”
“我又没说我不要小鹿。”
“我不在你身边,温路那小子留在你身边,太危险了!还是我带有,你才能安全!”
“……”这是嫉妒吗?赤裸裸的嫉妒好伐?
“老婆!”
“……”
“媳妇!”
“……”
“娘子!”
“……”
“老婆子!”
“我不老!臭老头!”
“老头子我在呢!”
“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脸哪里有媳妇重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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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季终是从国外回来了,柳卉却没有回来。
如斯之久,苏季憔悴了很多,路六六认为自己都快要认不出他来了。
从前嚣张无比的苏季呢?
他已经死在国外了。
如今的苏季变得颓废,变得遇事退缩。不成样子。
路六六问他怎么了?
他说,六六啊!如今啊,我终于知道心痛和心碎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路六六心中一窒,已经晓得一二了。
人生为何要如此呢?
她与温长安在一起了。
陶园与莫序在一起了。
尤悠还是独自一人。
沈笛清醒了。
萧亦依旧花心。
柳久久不知如何,柳舞亦是。
苏季呢?他失去了他最爱并且最爱他的人。那个娇媚的女子。
从国外回来后,苏季夜夜喝酒。
醉酒后,嘴里念叨的是人名。
“柳卉,柳卉!你不要走,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柳卉,你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啊!”
老天为何不让苏季早些明白呢?
为何就一定要有这些让人痛苦的生离死别呢?
苏季还记得柳卉的最后一句话。
“苏季,等我,等我啊!”
苏季还记得那天他没有流泪,面无表情。
苏季还记得那天送葬时,柳卉被推进火葬场。那一刹那,鼻子一酸,眼泪簌簌得流下来了。
悲哉悲哉!苏季,这一生,不!这余生都是浑浑噩噩的。
他四十岁便死了,死前,他紧紧地握住了路六六的手。
他说,“六六,我可以去找柳卉那个负心人了,你为我高兴,对不对啊?!”
“对!我很开心,卉姐姐定然在那儿等你,等你一起轮回!”路六六是这样说的。
苏季死得安详。
……
死前,他的脑海全都是与柳卉的种种。
“苏季,不要喝酒,喝酒伤胃啊?你要我与你说多少遍啊?”
“苏季,你才多大啊?这记性什么时候能好些呢?”
“苏季,麻烦你不要当着我的面沾花惹草。好吗?”
“苏季,你又在外面鬼混!”
“苏季,你没事吧?伤重不重啊?呀!都流血了,我带你去医院!”
“苏季,苏季!”
苏季,苏季。
……
那年,苏季死了。
路六六窝在温长安怀里抽噎着。
“长安,这日子,这老天当真残忍啊!卉姐姐人呢那么好!”
为什么永远的都是好人短命呢?
“对啊!老天真残忍,时间也是,这么快我们就走了一半的路了呢!”
这么快,我们也要去了吗?
“长安啊!我们还早呢!不要整天说丧气话,听见没?”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要祈祷,祈祷路六六下辈子还是我的!下下辈子也是我的。”
“你怎么这么贪啊?你也要给别人一些机会,好吗?”
“不!不给,他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因为你,永远是我的!是一个叫温长安的人的!永远都是!”
“长安,你怎么越来越霸道了呢?”
“我只对你一个人如此霸道。”
“我只喜欢你对我如此霸道。”
……
命运就是如此,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人幸福,有人痛苦。
苏季不幸!
但至少,他曾经有过柳卉。
沈笛不幸,
但至少,她曾经有过乐沥,曾经有过王絮。不!她现在也有,她只是没有了温长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