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得卿如雨此言,皆是一惊。
是啊,这,算不算是飞蛾扑火?她们的婚事掌握在皇帝手中,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三个人都沉默了。殿中一片寂静,只有蜡烛在静静燃烧的声音。
“噼啪”
主殿明政殿的蜡烛发出微弱而细小的声音,却埋没在觥筹交错间。
“陵南王,你觉得刚刚那《红颜绝》如何?”崇德帝坐在龙椅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问,“爱卿平日辛苦征战练兵,很少有机会欣赏这等舞蹈。今日一见感觉如何?”
大殿里瞬间安静了。
众人皆知陵南王与秋官大司寇的关系并不好,此时谁都不愿掺一脚进去,免得被陵南王或秋官大司寇记恨上。
卿官龙似乎对此一点也不在意,十分平静地喝了一杯酒,便冷眼睨着陵南王。
陵南王李阡陌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朝殿上的帝后鞠躬,道:“臣素来与卿大人交恶,但臣不敢欺瞒陛下和皇后娘娘。臣乃一届莽夫,不懂得欣赏,不敢妄言。但臣也认为刚才的《红颜绝》是极好的。尤其是卿二娘子,想必是习武之人。”
李阡陌心里是有些气恼的,因为他方才竟看着卿如雨,有些痴了。不过,他也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他此言使得许多人猛然一惊,纷纷看向卿家。
卿如雨刚刚回到帘后,听及此,她的身躯猛地一僵。
明明,只有教自己的二哥知道;明明,她谁也没说。然而,他,是怎么知道的?
崇德帝斜睨到卿如雨,不咸不淡的开口:“卿二娘子,不知陵南王所言是否属实?”
卿如雨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了,只得走出纱帘,走过众卿桌旁,走至殿中,向帝后行了一个大礼,道:“回陛下,陵南王,所言属实。”
众人一片哗然,卿官龙有些诧异地问:“雨儿,你何时开始习武?为父为何不知?”
“父亲,雨儿只是随二哥习得一些武术,以便防身,不想让父亲责罚二哥,只得欺瞒父亲至此,是女儿的不是,望父亲不要责怪二哥。”卿如雨朝卿官龙深深地一拜,又问,“不知陵南王是如何看出小女习武的?”
李阡陌嘴角微扬,似乎在算计些什么,说:“若你能在本王手下坚持下十招,本王便告知你如何?”
“小女不才,只会使鞭,望陵南王手下留情。”
“雨儿不可!”
“好!本王答应你!”
陵南王起身,朝帝后一拜,道:“愿陛下见谅。”
“无妨,朕便做这见证人可好?”
“臣/臣女感激不尽,谢陛下!”二人皆是一拜,便从侍者手上接过武器,抱拳对拜,便要开始。
两人对峙良久,终于,陵南王猛地出剑,迅若奔雷。
卿如雨长鞭一卷,瞬间感到李阡陌的手劲极大,立刻放弃了将剑拖拽而出的念头,将剑拉离正确的方向。她的头一偏,剑便擦脸而过,断了几根青丝。
她迅速抽回软鞭,猛地朝他手腕的关节上抽去。
李阡陌一惊,瞬间反手持剑,挡下了这一鞭,震得他的虎口发麻。
真大的手劲!他心道。这真的是个学艺不精的女孩子吗?他不信。
卿如雨瞬间又高举起持鞭的手,露给了李阡陌一个大破绽。
李阡陌单手掷剑而出,直冲卿如雨面门而去!这是要下死手啊!
殿中一片尖叫声响起,女眷们除了恭亲王妃楚氏和皇后,其余的皆纷纷遮眼不忍再看下去。卿官龙脸色瞬间煞白,卿云湛已经准备冲出去替卿如雨挡下这一剑了。
谁知,卿如雨此时猛地挥鞭而下,直接打掉了李阡陌掷出的剑,也在李阡陌的手上狠狠地打出了一道伤口。
“你!”李阡陌怒瞪着卿如雨,不善的说,“你何至于这样打我!”
卿如雨喘着粗气,冷笑道:“不然,如雨应该被您所杀么?”
李阡陌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了,他确实有一瞬是想杀了她的。毕竟对他而言,让自己动心的东西绝对是对他而言最危险的。
卿如雨眼前一暗,脑袋有些晕。
“该死……”
她说完,便似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
“雨丫头——”卿云湛愤怒的声音盖过了殿中所有人,却没能叫醒卿如雨。
“莫慌,”恭亲王妃缓缓地站了起来,“她只是体力不支罢了。”
恭亲王妃穿过众人,走向卿如雨。路过呆掉的李阡陌身旁,淡漠地道:“陵南王,既然是您让沧浪郡主落得如此境地,可否帮本王妃将她抱到偏殿去?”
“恭亲王妃,这怎可使得?!且不说雨儿她……”
“卿大人,”恭亲王妃还是一脸淡漠地说,“本王妃明白,只是体力透支的人应当快些抢救才是,请您三思。”
卿官龙终是怕了,没有再开口阻拦。
恭亲王妃与李阡陌快步将卿如雨带到了附近的偏殿。
“陵南王,本王妃知道我没什么权利说你的不是,”恭亲王妃一边给卿如雨把脉,一边冷冷的说,“但毕竟事关本王妃的徒孙,还请你不要为难这个孩子。好了,您现在请出去吧。”
“我没——”
“本王妃不管那么多!难道你要看我为她宽衣解带吗?!”
李阡陌的脸瞬间烧红了,滚烫滚烫的,似是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上了头。他慌慌张张地出去,猛地背对着殿内关上了内门。
“好了,雨儿,你可以睁眼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恭亲王妃无奈地笑了。
卿如雨睁开眼,长长的眼睛毛挂着点点星光,灿烂的双眸中噙着笑意:“师祖,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嘛。”
“我说你什么好?”恭亲王妃给她揉了揉手,抬眼瞪了她一眼,道,“还好今日你是血管减压性晕厥,不然——”
“师祖,你是穿越者。”卿如雨一语打断了恭亲王妃的话。她既不是在问,亦没有否定的意思。
她已经肯定了。
“是,你不是问过了我很多次了吗?为何又问?”
“我是。你可猜的到我是谁?”
“我问了那么多次,你都没——”
“我是苏州制药厂的卿家的大小姐。”
“诶?!”恭亲王妃一下就炸毛了,“卿如玉!”
卿如雨淡然的看着姜娅婵,只抛下一句话:“你们都说她是全能,其实她什么都不精,唯有中医和武术。”就盯着床帐一言不发,任凭恭亲王妃在她耳边吵闹。
其实她们声音一直都很小,除了恭亲王妃刚刚不小心提高了一下音量,李阡陌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还在外面?”卿如雨淡淡的问。
“应该在。”恭亲王妃坐在她身边说。
卿如雨不说话了,双眼放空,看着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