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轩,你爱上过谁吗?是不是爱的副产品一定是痛苦?”
下山其实比上山更累,更何况背上还有一个不算轻的大活人,同时还用古怪的问题来烦你。
见我不回答,谈韵乖乖地趴在我的背上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睡着了。
我想起了宇晶。
我的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离异,5岁时我跟着母亲嫁到钱家,当时心里很别扭。因为有了宇晶这个大七岁的姐姐,才慢慢适应了新家。
我记得第一眼看到宇晶的情景。
她站在新家的门口,亭亭玉立,微微显露少女特有的身段,白皙清秀,笑吟吟地看着我。
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我呆愣愣地望着她想。
我原名周蒲轩,母亲要我改姓钱,可是我那么小就很固执,死活不愿意。
“孩子的倔脾气还挺像我的。”钱秋笙很宽容:“他嫌我这个姓有铜臭味,好了别改姓了,把中间的蒲字改成宇字吧。”
和宇晶一样都拥有一个“宇”字,我很愿意。
父母工作很忙,宇晶就承担起照顾我的责任。1年后宇同出世时,父母经营的药材公司事业蒸蒸日上,他们整天早出晚归,宇晶就变成两个弟弟的监护人兼保姆。我们三个亲密无间,从不吵架拌嘴,爱护彼此。邻居们都说,即便是有三个同父同母孩子的家庭也是少见这么和睦的。
那一天,应该是我12岁的时候。
放学推门,看见宇晶刚洗完澡,坐在镜前梳着长发。
夕阳洒在宇晶的身上,她脸颊上的那层薄薄的茸毛呈现出一层金黄色,使得她的周身仿佛绕着一圈金色的光环。
19岁的宇晶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鲜美可人中带着淡淡娇羞。她的母亲是南方人,所以她有着江南女孩特有的婉约气质。她胸部高耸而腰肢纤细,身子稍稍前倾,专注地梳着头。
我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一刺,感觉血液都涌到脸上,周身发烧,没打招呼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小房间,倒在床上将枕头盖在头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从此之后面对宇晶就有点不自然。而那天傍晚的那个画面永远印刻在心里。
后来,我就成了宇晶的小保镖,成功地让宇晶远远躲开那些恼人的追求者们。
我准备考研的时候,宇晶已经在一家杂志社上班三年多了。虽然姐弟相处时间少了,见了面还是很亲热。老觉得宇晶最近不太一样,经常脸露红晕,独自偷笑。
“宇晶,你怎么了。”从12岁起就我就不再叫她姐姐,而改称宇晶。
“你答应我别告诉爸妈。”
宇晶有事都同我商量,她好像有个天大的秘密。
“我恋爱了!”宇晶的眼睛闪闪烁烁,满脸幸福。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感觉在12岁时心上被刺了一下的那个伤口处慢慢涌出一种酸涩,然后向周身蔓延开去。
考研的结果我提前就知道了,我的成绩略略高于任子恺,而宝贵的名额只有一个。
我不顾教授的极力劝阻,放弃了留校继续深造,而是申请去英国留学,弄得教授痛心地摇头。
无论怎么解释,子恺都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我故意将名额让给他,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真正的原因。自从知道宇晶陷入爱河后,我就变得烦躁不安。我既不想知道那个他是谁,更怕自己面对他们之后会有什么糟糕的表现,所以我要离开。
现在回想起来,反而想不明白,当时对宇晶的那份心思到底是出自对姐姐的依恋还是小男孩的情窦初开。
到了英国之后,我忽然大彻大悟,不拒绝女性的接近。
可能是我亚洲的面孔比较吸引英伦女孩,总不乏女孩围着我转。但是,我知道那些交往都是过眼烟云,较不得真的。
费劲地将谈韵放进车里,她才醒来。
“我睡着了?”
“嗯,跟死猪似的,你到底是来登山的还是来睡觉的?”
“你才猪呢!人家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
“我们在车里等子恺他们。来,让我看看你的脚怎么回事。”
我平时爱好体育,所以对付跌打损伤有自己的经验,我轻轻揉搓谈韵的脚踝,她居然露出舒服享受的神情:“再揉揉,再揉揉,别停,别停!”
被她陶醉的小样和暧昧至极的话瞬间弄得尴尬万分,放下了她的脚,低头去弄CD。
“啊呀,你放脚的时候可不可以轻一点,刚揉好,又被你弄伤。”
车里响起了萨克斯风悠扬的音乐。
“周宇轩,你听过《洋葱》这首歌吗?我觉得还是杨宗纬唱得最好听。”
“没听过。”
“周宇轩,你真老土,所以说跟你们这种老男人有代沟,而且还不可逾越啊。我是杨宗纬最最忠实的鸽粉,下次,我买一盘杨宗纬的歌送你,帮你扫盲。”
跟我有代沟,那不是跟子恺也一样有代沟咯?我没说出口,因为才消停一会儿,我不想这时候她又来一场狂风暴雨。
“我昨天晚上拿了一大堆DVD看了一通宵爱情片,特别专注男主女主接吻的镜头,我终于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我将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沉浸在音乐中。
“你听没听我说话!周宇轩,你看着我!”胳膊被狠狠揪了一下,我只好睁开眼,谈韵的大眼睛就在面前。
“别离我这么近。”
我避开她凑近的脸。
“你要不要看一下我的研究成果?我发现鸭型嘴唇最性感!我昨天晚上对着镜子练了很久,要领是这样的,上嘴唇要朝上左右咧开,下嘴唇要外翻,上下嘴唇要稍稍流出一些缝隙,就像这样……”
她撅起嫩红的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痴痴地看着我。
我愣愣地看着她,过了几秒,可能是见我没反应,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没反应,这样……?”
她又重来一遍。
萨克斯曲在车厢中潺潺地涌动着,看着这个精灵般的女孩眼睛半闭半开,睫毛一颤一颤,慢慢从心底溢出了点异样的感觉。
谈韵看我还是不动声色,有些泄气:“你倒是有点反应好不好?我可是练了很久的。”
她微微仰头,闭着眼睛,粉白的脸,嘟着小嘴鲜翠欲滴,仿佛清晨的一只含苞待放的莲花,花瓣上缀着几滴晶莹闪亮的露珠,我甚至都能闻到那淡淡的荷香。
她的唇软而柔,让人禁不住想要咬一下,原来那不是荷香而是一种清醇的乳香,我忍住了想用舌头冲破她唇瓣的冲动,只是留恋地吮吸了一下,终于不舍地放开了她。
她还闭着眼睛,睫毛抖动的很厉害,小脸微微泛红,喘息有些急促,片刻,她睁开了眼,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我刚才做了什么,不由得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