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皮鞋落地声，他右腿膝盖沾地，左腿弯曲，身体半倾腰板却挺拔，半响，停滞于原位垂眸未起，潇洒的刘海恰如天然的帘幕，吹拂冷峻的面颊时，令心跳加速，秒秒必争的气势，惊的一辆香槟色跑车“喀”停下。
“喂，你怎么样？”
孟琴担忧问道。
“……”
“未歌，你不是摔到腿了吧？”
“……”
“见鬼！”
孟琴猛一敲窗台，刚打算纵身跳下，乔未歌便倏地从地上起身，宛如旧上海滩被枪子打中毅然起身的强者。如鹰的冷眸微眯，隔着几根发丝的遮掩，瞥向道边正撕撕扯扯的一对小情侣，男的身高180左右，粗犷大汉，不解风情，不知因什么原因，“啪”给那娇小的江南小妹妹一脚踹向车边。“妈的，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你还和我咋呼什么？你个贱货，破鞋！”
“你、你这个混蛋！”
“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一刀两断，这5000块就当作分手费，你别再来找我，否则我踹暴你的肚皮。”
“坏蛋，我和你拍拖6年，为了你，我高中怀孕被退学两次，为了你，我大学上自费给我父母增添负担。为了你，我抛弃所有追求者，甘心情愿和你想白头偕老，你是供我吃喝，供我上学，可那些钱全是我到酒吧作陪酒女郎赚的，你不仅嗜赌，还好色，你偶尔招鸡我可以忍，可你居然拿我赚的钱去泡MM，你给她买鲜花礼品，为什么从来连个小小的冰淇淋都没舍得给我？”
“你和我算帐？娘们，我和你早没有感情，怕你自杀寻短见才现在摊牌，你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就一个黄脸婆，到酒吧做陪酒女郎不知道被多少肥猪上过，我肯忍你，那是你的造化，再和我算什么帐？”“啪”男人狠狠甩给她一巴掌道：“贱货，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是我的学费……”
“这是你欠我的。”
“我的学费！”
女孩拼命拽住他，满脸挂满泪痕，原来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游戏，男的，女的分明在做戏，玩累了，玩倦了，男的是狗屁，女的是空气，谁还稀罕谁是谁的小心肝，外加小宝贝？原来爱的死去活来，后来恨的活来死去，撕破脸皮，所有付出全是可耻的嘲弄！阳台上的孟琴，狠狠皱皱眉，不禁怀疑，世上的感情果真有情比金坚？到底，永远有多远？爱情有多长？保鲜期有几许？撇撇嘴，“呸”唾一口，拳头攥的狠狠，真恨不得用手铐拷住那个该死的混帐进监狱……
“娘们，再不松开，我踹死你。”
“你踹吧，踹吧，踹掉你的骨肉，踹掉你们家的种。”
“你说什么？”男人青筋暴动，拽住她头发狠狠一扯。“我不是告诉过你把孩子拿掉，你******想一辈子赖上我？”
“我舍不得……”
“给我拿掉，现在，立刻，给我把孩子打掉，我可不想要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种，我不做龟孙子。”
“他是你的孩子！”
女孩声撕力竭地哭喊道，头发被拽掉一缕缕，那副凄凄惨惨的模样，令街上的路人也不禁长叹。
“啪”
一个暴性的猛拳，打中男人的面颊时，青肿迅速弥漫，他顺着那道曲线仿佛棒球般抛向墙壁，痛的直捂嘴，鼻梁，牙缝，眼睑流溢着血丝，抿开嘴血淋淋的模样令他比原始森林的黑熊愈骇人。
“啊－－”
女孩惊呼！
忙上前扶他，他却“啪”将她推倒，大声喊道：“贱货，原来你根本和我半斤八俩，还说什么痴情，你简直就是破烂的公共汽车。他是你的新货吧？那孽种是他的吧？你想让我白白养他？”
“你胡说！”
“我说你无缘无故为什么不肯打掉这孩子，往常我说什么你做什么，现在你翅膀硬了，傍上别人了，甭说，这老男人长的蛮帅，看起来蛮有钱。”他话到半途，乔未歌抽身便又给一拳，直捣那张嘟嘟囔囔的破嘴，打碎两颗牙，用指巾微微擦拭拳骨上残余的血迹，甩开碍事的刘海，他说：“把钱放下！”
“妈的……”
“那5000留下，你滚！”乔未歌的话很简洁，仿佛一字一字蹦出来般，那副冷酷的气焰，令男人不由退缩，却碍于男性面子，硬着头皮向他挥拳。“妈的，你们两个奸夫****，我揍死你。”
“啪”
一脚踹中他膝盖，令他跪倒在柏油马路边，拽过他刘海，将他的脑袋向前压，瞥向他如血葫芦的面颊，乔未歌迅速扳开他的五根手指，将5000块抢出来递入女孩手心。“找个地方，好好养孩子。”
“先生……”
“这张卡有10万，别再做陪酒女郎，尤其，别再和这种狗东西拍拖。”乔未歌警告一句，便甩开衣袖，拍掉浑身由打斗而卷起的尘土，冷酷的剑眉敛起，唇瓣扬起罂粟般蛊惑的毒笑，下定论道：“人渣！”
“啊……”
身后传来男人不甘的叫喊。
接着一柄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向乔未歌，他闪身，匕首擦过肩胛，微微戳破衬衣，有抹红色妖娆盛开。
他转过身。
矗立原位，攥紧钢拳。
刘海张扬如魔鬼般吹拂，浑身的冷焰扮着残酷的交响曲愈加疯癫。衣领被鼓开两颗纽扣，喉结的涌动是杀戮的起源。
看着他的匕首。
他危险眯起眸子，等待。
“啊－－”男人挥刀来刺，乔未歌饶有技巧钳住他手腕，向地上狠狠一摔，冷哼一句。“找死，你－－”
“靠，你******找死！”
孟琴不知何时从阳台上跳下来，一副手铐“啪”拷上他手腕，看着乔未歌肩胛上的伤，眉梢隐隐抽搐。“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我现在控告你蓄意谋杀，请和我们回警局录口供。”
“MADAM……”
“妈的，你给我少罗嗦！”
“是他抢我老婆，是他的错，是他……”
“屁！”孟琴瞄向周遭，“啪”给他残酷的一脚。“从现在开始闭嘴，否则你讲一句，我踹一脚。”
街市上，扬起一层层的沙。
喧闹依旧。
阳台边，孟琴拎张椅子翻着药箱替乔未歌擦药，颤抖的指绑着绷带，嘴角有一刻没一刻地抽搐着。
“痛不痛？”
“痛！”
他坦白说。
“靠，痛你不知道躲，那种小把戏你根本不会受伤。”
“老婆，你真聪明！”乔未歌戏谑挑眉，瞥向她正体贴替他绑绷带的温柔手指，嘴角扬起的笑愈调皮而邪魅。“如果你能一直这样温柔，我很有兴趣一直被刺伤。”
“你神经病！”
“我们扯平了吧？不生我气了吧？”
“我更生气！”孟琴“啪”敲他胳膊一下，面色铁青，贝齿咬的死紧。“你丫的脑子被驴踢了，上次你装胃癌的帐，我还没和你算，你再敢有事没事被人捅一刀子，我、我干脆和你没完了我。”
“老婆……”
“切！”
“我是为哄你开心嘛！我没有大哥的风趣幽默，没有蘅舟的粗犷豪迈，没有布鲁斯的温柔体贴，也没有梁儿的迷糊可爱，新鲜期限一过，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像楼下那两个一样没法保证。”乔未歌道明他心中的想法，那种顾虑是从他们交往开始，就一直存在，自从看到楼下的感情破裂，逐渐加深。倏地，孟琴张开双臂将他牢牢拥住，搂住他精腰埋入他胸膛中说：“老娘不稀罕新鲜，你给我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成。”
“呃？”
“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绝对不会！”
孟琴咬牙切齿道。
生活，就像强奸。
既然无力反抗，就学会享受。
婚姻，如同坟墓。
既然躺入其中，就别希冀挖坟。有个懂得疼爱她，懂得为她保持新鲜的丈夫，她还有什么挑东挑西的？
抬头，对上他的幽深的黑眸。
仰脖，下意识闭上眼睛。
没有谁强谁，两片唇便那样自然地相吸，相贴，淡淡吻住，“咯吱”门被推开，小乔梁羞涩地捂住骨碌的大眼睛，说：“梁儿看不到，看不到。”边倒退，边挥胳膊，学哈里波特变魔法的模样。
“小东西－－”
“嘿嘿，梁儿看不到哈，爸爸妈咪继续。”门“砰”被掩上，小乔梁翘着脚尖缩着脖子嘿嘿坏笑，吼吼吼，要有小弟弟喽……
午夜。
寒风凛冽。
隆冬的冷瑟，笼罩整个X市。
阳台下。
街道边，一辆香槟色的跑车停在转弯口。
车上，有一抹灰色的身影。
他，蘅舟，一身灰白色的西服，领带歪打，双腿吊儿锒铛翘高，庸懒坐在车上，抬眸瞥向那个阳台。
蓬松的乱发，仿佛许久未梳理。
雾蒙蒙的眸子中，影射几许复杂的光芒。
满身的粗犷，浑身的野劲，令他看起来宛如这黑暗中的野蛮天神，哼着小曲，打打夜更，双臂后撑，身体后仰，仔细看向挡着纱帘的窗，长叹一句。“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