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却荡漾一抹浅笑。“我不离开!”
“……”
“苏慕白,你给我听清楚,我就是不离开,要不,你就给我打出一条生路,要不,我们两个下地狱!”
话落,他猛地将她纳入怀中,忍不住心中侵袭的狂风巨浪,牢牢地拥着她颤抖的娇躯,低头呢喃:“好吧,陪我!”
第一回,他允许他的任性!
只因,她的执著……
“哈哈,还是你的小女人聪明,像你这样在乎的东西,我不抢回去作饵,那不纯粹是傻瓜白痴?”
“来吧……”
苏慕白“噗”将香烟吐出口,黑色的风衣迎着风飞舞,和春光光凌乱的黑丝共同舞着非凄冷的画幕。
“抓那个女的。”
乔雄狡诈地命令道。
“有本事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别想碰她。”
“上!”
他冷冷一喝,人顿时蜂拥而上,他将她缓缓推向左臂弯,“啪”一脚踢倒其中一个,脚利落上抬,一根长棍从空中精准落入他手中。
“闭上眼睛!”
苏慕白温柔地叮嘱。
“恩。”
她乖乖地合上那双清澈却倔强的眸子,抿住唇,细细聆听周遭的打斗,仿佛一声比一声的凄厉……她的心也一阵跳过一阵……
夜,越来越深。
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化作寥寥的寂静。
萧瑟的冷风拂过,袭上纤细的肩,黑色的风衣包裹着两具身体,耳畔拳脚长棍,飞沙走石持续不断。
“滚开!”
苏慕白一根长棍仿佛柔软的辫,又似多用的双截棍,变幻莫测的方向,精准的攻击,强悍的力道,令人频频退舍。
黑色的长衣下摆被风撩开,修长的腿偶尔冷不防袭一脚,横扫若风,一阵阵咿呀哀号声灌彻凉夜。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爷,身手了得呀!”
“乔雄,够了吧?”
“不够,我很想知道你的本事有没有传言那么神奇?”话落,他从怀中掏出一柄黑色长柄手枪,凛冽的锋芒刺透寒风。
微微吹着枪身,将枪口对准春光光,他饶有兴趣地道:“来,让我们玩个游戏,看我的子弹刺穿的是你的身体,还是她的身体?”
“乔雄!”
“试试我的子弹快,还是你的速度快。”
苏慕白恨恨地咬住牙,双拳攥紧时,腰上隐藏的银白手枪正蠢蠢欲动,眼看他瞄准着身边的她,他犹豫片刻。
“乔雄,杀一个诱饵,你不划算。”
“我不杀你,我只是玩个游戏,很有趣,你似乎在隐藏什么?是为她吧?那个共患难的傻女人?”
“别逼我!”
他冷着脸抿住唇冷冷地警告道。
“我只有你有个必杀绝技没有施展,那让我来验证你选择杀我,还是选择救她?”
“你该懂得让我爆发的惨重代价。”
“我相信你有本事杀我。”他很轻蔑地撇撇嘴,枪口再次瞄准,右眼眯成一条狭长危险的缝隙。“可你舍得她丧命?”
“乔雄!”
“真是个有趣的游戏。”
乔雄捩开嘴阴狠一笑,微微扣动板机,子弹仿佛一颗流星,划破冰冷的空气,闪电般射向春光光。
那一刻,脑海中全是她的影象。
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倔强,她的脆弱,她妩媚的勾引,她俏皮捣蛋和他斗嘴的模样……一切清晰如初。
一如三年前,一如此刻,深深烙入心中的东西,淹没了他本该求生的意念,甚至连拔枪同样舍弃。
身体,如一张宽大的羽翼,一如从前她被抛弃在荒野中哭泣时,他温暖的身体牢牢包裹住她的颤抖。
舍弃生命,舍弃挣扎,他唯一舍弃不了的是她……
“噗”
子弹穿透进他的脑袋,麻痹了某根神经,汩汩的血飞溅,顺着黑色的风衣流淌,刺目,鲜红,阴冷。
眉梢微蹙,忍着痛,他从怀中掏出那柄银色手枪,只有一眨眼的瞬间,他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目睹他杀人的残酷。
“啊……”
乔胸倒退两步,捂住流血的胸膛,颤抖伸长臂,道:“你、你……”
夜很深,很深,深邃如大海。
风,呼啸刮过,带着冰冷的刺穿,拂过她清丽的小脸,他的身体逐渐依附上她,拥着她,紧紧拥住。
鲜红的血液,仿佛黑暗中一盏明灯。
春光光悄悄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目光中少了那丝焦距。
伸开小手,触目的是血。
俯下头,满地的鲜红。
小心翼翼碰触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
泪,悄悄地滑上唇瓣,冰冷的娇躯颤抖着……一直颤抖……聚集的痛,划过震荡的心脏,割下深深的伤痕。
苏慕白喘息着。“乖,让我抱着!”
哪怕,生命只剩这一秒,至少,他在拥着她,没有放开。“狐狸精,我有一句话,一句很重要的话……”他的唇瓣轻柔唰过她的眼睑,擦干一滴滴的泪。
可泪珠,却越来越汹涌!
“小白……”
“别哭,我会心疼。”他忍着痛,就这样温柔地替她挤开一抹痞痞的魅笑。“乖,冲我再笑一笑。”
“不,我不笑,我不笑你不准死!”
“我不会死的。”
他哄骗她,温柔怀着她,身体缓缓压低,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没有告诉你。”
“什么话?”
“我……”
话到嘴边,他却发现猛然有千百句……
他想告诉她,他是15年前她口中的“阿飞”,他的离开,是被黑道收养逼迫,真的不是想抛弃他。
他想告诉她,那束“玫瑰花”是他送的。
他想告诉她,他、他真的很爱她,爱到窒息的痛……他真正想娶那个猪,只有她——春光光一个!
他好想告诉她,别哭,他害怕她的泪。
忽然,他不想死……
死了,谁照顾她?谁替她收拾残局?谁懂她?知她?怜她?替她煮饭作菜?谁会像他一样爱她?
牢牢抱着她,仿佛用尽一生。
泪,和血融合,分不清脸上“滴答”的泪?是血?他唯有不甘瘫软下身体,颤抖道:“狐狸精,我……”
“小白,别离开我,不说过不会离开。”
“我不离开。”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安抚道:“狐狸精,展冽阳不错,如果没有我……如果真的没有了我……让他照顾你……”
“不!”
心痛?
就是这样吧?
像要窒息一样,像心要裂开一样。
“乖,爷不稀罕照顾你了。”他艰难调侃着,伸长指腹上她清丽的小脸,最后呢喃一句。“我—爱—你。”
她愣住了!
在他那句“我爱你”出口时,世界颠覆了!
她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只有痛,痛,痛,血液翻搅,身体颤抖,浑身像被抽空了一样。
傻傻看着他,摘下那副墨镜。
他似乎带着泪闭上了双眼,很安静地回味那一句,血,依旧肆无忌惮的流淌,地面,很冷,很冷……
她擦干泪,幽幽问道:“小白,我们回家!”
艰难扳着他的身体,春光光一遍遍嘟囔着。“地上好凉,我们回家,回家我和你睡一张床,小白,我们回家吧!”
他的身体好重,她抬不动。
漆黑中,什么也不剩……
她说:“小白,我们回家,我帮你泡泡脚。”
她再说:“我们回家,我帮你煮一锅汤,你的身体好冷。”
她接着说:“小白,我们回家吧!”
她捩开一抹妩媚的笑颜说:“你再说一遍‘我爱你’让我听听嘛!”
接着,她艰难地扳着他,扶着他,看着他的血流淌着,叫喊道:“小白,我搬不动你,我该怎么办?”
“救命呀!”
拨通120,可听到的却是“嘟嘟”声响。
她绝望了。
惨然一笑,双膝跪倒,静静地拾起那柄银白手枪。银白,很美的颜色,其中有子弹,只要一扣,也许就解脱了。
“小白……”
没有泪,没有慌,她很平静,半响,当冰凉抵触上太阳穴时,一辆黑色的车飞驰上漆黑的路面。
“啪”枪坠落。
她发疯一样站起身,冲上宽敞的街道。
闭上眼睛。
张开双臂。
她撕心裂肺喊道:“停车!”
“咔”
黑色跑车猛然刹车,展辰推开车门冷酷埋怨道:“小姐,你疯了吧!”
“救救他……”
她沙哑道。
“救谁?”
“帮我救救他,帮我送他去医院……”
“他是枪伤?”
展辰蹙紧眉,心中开始犹豫,半掩上车门,他冷酷推阻。“小姐,请拨打120,我没有空救济流氓地痞。”
“救他!”
“让开,有这空闲120车快到了。”
“帮我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