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踌躇着，不知道什么样的话语，能够说出口不突兀。
慕瑾柒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没有见过母亲，所以云相不必询问我，关于母亲的任何事情。”
她不清楚，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告诉云霄南。
她的话语太过清淡，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云霄南听得心里有些发涩，瞧着这一模一样的脸，如同往事在面前浮现。
“你，什么时候回到将军府的？”云霄南再次询问。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她什么时候认祖归宗的，齐国公有没有把她的出身告诉她。
然而，这些话他都不敢问出口。
“前几天。”慕瑾柒淡然地回答，看着云霄南的神色，好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若是云相无事，我便先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云霄南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下，他什么都问不出口。
只能点了点头，眼睁睁地看着慕瑾柒坐到慕家的位置上，心里彷徨不已。
那是他们云家的人。
如同一个小插曲，在慕瑾柒和云霄南坐回位置上时，宴会似乎恢复之前，却比之前多了一分诡异。
在场的官员，时不时地把目光放到慕瑾柒的身上，时不时地交头接耳。
慕瑾柒仿若未闻，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时不时地与慕家四兄弟交谈个几声。
只是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往云霄南的位置看去，心里有些疑惑。今天可是万寿节啊，相府就来了云霄南和胡氏？这有点不符合规矩啊。
心中这般想着，慕瑾柒低敛眼眸，仔细地翻找前世的点点滴滴，赫然想起一件事情。
“相府的两位千金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放到了正殿门口的方向。
却见云烟雨穿着一袭朱红的缎地绣花百蝶裙，从外面缓缓而进。在身边绿色衫裙的云嫣紫衬托下，云烟雨更显清纯，娇滴动人。
听着周围官员对云烟雨的夸赞不决口，慕瑾柒只是淡淡一笑。
“这女人的心机可真重。”身边的慕海轩嘟嘟囔囔地出声，“我怎么有种绿叶衬红花的既视感？”
噗。
慕瑾柒忍不住掩嘴笑了笑，对着慕海轩竖起了大拇指，“喏，四哥这次的观察不错。”
没有所谓的既视感，本来就是真的啊！
绿叶衬红花，云嫣紫衬云烟雨那已经是她们之间相处的模式。
两人正低声说着，那边，云嫣紫忽然发出“啊！”的一声，直接以一种狗吃屎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在场官员纷纷侧头，为云嫣紫疼，更是为了不让旁人看到自己的幸灾乐祸。
倒是有一些官家子弟，哪里会顾得上这么多，瞧着她的模样，纷纷喷笑出声。
云嫣紫两眼泪汪汪，愤愤地捶了一下地面，却是让手腕子也跟着疼了起来。
笑声更大，云烟雨这才半蹲在云嫣紫的面前，朝着云嫣紫伸出手，“三妹，快快起来吧。”真是姐友妹恭啊。
看着这一幕，慕瑾柒只是在心中冷嘲一声，却不再理会于她。
这出小小的意外，在云烟雨与云嫣紫相携坐在位置上落幕。不过，慕家四兄弟却是看得透彻，脸上尽是不喜。
“相府的后院可真龌龊。”
“可不是嘛，幸好五妹没有回去。”
“像咱们五妹这样的，就适合在咱们将军府。”
“少说一句吧，就她们拍马也比不上五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慕家四兄弟你一言我一句地低声说着，坐在身侧的慕瑾柒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反倒是李氏，听着他们的话语，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对。”
慕瑾柒有些愕然，眸中闪过一丝惊愕，说得对？
根本不清楚李氏心里真正的想法，慕瑾柒想不明白也没问出口。倒是慕家四兄弟，纷纷询问李氏究竟是谁说得对，李氏却没有回答。
宴会中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有人遗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皆在低头欢畅地交流。
直到长而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众人皆起，跪在地上。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瑾柒眸色微敛，在她怔愣时，身边的慕海轩连忙把她拉下，跪在地上，“五妹，见到皇上要行礼！”
深知他是在担心，也清楚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慕瑾柒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地跪在地面上。
明黄衣袍从面前而过，金黄的凤袍长长地拖在地上，在慕瑾柒攥手时，明黄衣袍的轩辕天辰突然停了下来。
“齐国公？”
“臣在。”慕弘毅挺直腰身，朝着皇帝作揖。
轩辕天辰扫了一眼慕家人，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女子，有些惊愕出声，“这是？”
他的目光扫向慕瑾柒，询问的意思十分明显。
纵然心里做好了一定的准备，听到皇帝问起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担忧。
慕弘毅侧头看了一眼慕瑾柒，眸光微闪，在心里深呼一口气，“这是臣的外孙女。”
“外孙女？！”
轩辕天辰的声音突然加重，分明有着不可相信。
大概觉得自己失态了，轩辕天辰轻咳两声，找回自己的正确状态，才开口道。
“爱卿不是只有四个孙子吗？怎么会有一个外孙女？”
对于轩辕天辰，慕瑾柒并没有多大的了解，只知道此人脾气变幻莫测，正是应了那一句伴君如伴虎。
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慕弘毅也没有闪躲，很快回答道，“回皇上，这是臣走丢的外孙女，刚认回来。”
几句话，已经把其中的事情交代清楚。
轩辕天辰拧了拧眉，看向慕瑾柒，“来，抬头让朕看看。”
慕瑾柒能够感觉到慕家人的紧张，尤其身侧的慕海轩，浑身紧绷，就差双手捏上她的手。
对此，慕瑾柒有些小小的无奈。
不过是面圣而已，慕家四兄弟也太紧张了点。
“是。”慕瑾柒不卑不亢地应是，脑袋微抬，那张精致的小脸，赫然闯入轩辕天辰的眼中。
惊愕。
慕瑾柒分明看到轩辕天辰往后退了一步，连守在他身边的宫人也被他吓了一跳，喊了一句圣上。
轩辕天辰恼怒地开口，“闭嘴！”
回过头来，轩辕天辰眼中的惊愕已经完全褪去，只是尚存一丝沉思。
“齐国公好福气，外孙女真标致。”
轩辕天辰再次侧头，往慕弘毅的方向看着。
慕弘毅受宠若惊，连忙开口道，“皇上谬赞，臣不求外孙女多好看，只是求她平平安安而已。”
谁人知帝皇心呢？
慕弘毅常在边关，对京中的龌龊事甚是不喜，遇上皇帝时，却也会多留一个心眼。
已经低下头的慕瑾柒，眸色微冷，听着皇帝这意思，是想老牛吃嫩草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