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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悟剑

剑涯是一处悬崖绝壁,因为这里曾经是人族大帝独孤卿悟剑之处,所以被后人称之为剑涯。

当年独孤卿在剑涯悟剑十载,然后一剑寒天,将苍穹击穿破入虚神境。从此离开了青元大陆,杳无音信。

可是留在剑涯上的剑痕却依然如故,并无什么变化。而且剑痕之上缭绕的剑意也依然如斯。

感受着丝丝缕缕的剑意,孤暮雪心波微澜。这种剑意太过刚强,触之便要被斩个粉碎。这不是他想要修的剑道。他要修的剑道是合乎道理。

所谓道理便是人情理法与善恶。没有天地,没有日月星辰,甚至没有自己。这种道似乎有些像佛门的无我,但却大相径庭。

孤暮雪坚定了自己的剑道,便将一块石头上的积雪扫落,盘腿坐了上去。然后横剑于膝,闭上眼睛开始悟剑。

想要悟剑便先要洗剑,然后再磨剑,最后才能体悟剑。

洗剑便是要用神识去洗,先凝练神识于剑中,然后筑成剑魂,接着再用心去磨,然后剑意心意相通,直至最后人剑合一,甚至以万事万物为剑。

唯有这样才能炼出自己的剑,修出合乎自己的道,然后剑道大成。

这是一个过程,有快有慢。有的修道者终其一生也难以达到大成境界,而有的修道者却可以一朝悟破桎梏,然后境界大成。

这种大成境界单是人与兵器之间的,而非修道者自身的境界。

青元大陆修道者一共有八个境界,便是凡境,潜境,王境,虚境,圣者,大帝,虚神,神之境。

如果人与兵器之间的境界大成,那么在同一境界中,比之其他人便要更胜一筹。

当然兵器与功法也是其中重要的元素。

……

今天是孤暮雪修道以来第一次悟剑,第一次走自己的剑道,所以人情理法和善恶首先要凝与剑中,然后再筑成剑魂。

他的神识不可谓不强大,可是无湘子给他的这柄剑实在太过逆天。就算此剑中没有剑魂或者剑魂已然死亡,那么他想要筑成剑魂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何况此剑中本来就有剑魂,而且剑魂还非常强大。但最重要的却是他的剑道与此剑魂相违背。所以第一时间他的神识就被其中的剑魂击伤,甚至斩的支离破碎。

要不是他退的迅速,或者第一时间感应到,此刻他早已成为了一具灵魂残缺的躯壳。

青元大陆的每个修道者都知道,神识不是人的思想,而是人的精神能量,而精神能量又寄托于人的灵魂,所以灵魂才是神识的根本。

孤暮雪忍着灵魂几乎被斩裂的痛苦,拿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他的七窍已经渗出了鲜血。可是他并没有去擦,而是再次强提精气神,然后用自己渗出的鲜血为引,以神识引导缚在了剑体之上。

这是另一种筑兵魂的方法,就是修道者用自己的鲜血作为兵魂的根基。其实修道者用这种方法筑成的兵魂才是最强大的。但是反噬也往往是最厉害的。

一旦修道者道心不稳或者修道途中与自己的道开始悖逆,那么遭到的兵魂反噬很有可能会非常致命。甚至可能引落天劫。

在青元大陆修道史上,被兵魂反噬和致死的人有很多,其中因为修道太过逆天之人被兵魂引落天劫而化成劫灰的也大有人在。

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三百年前的金笛秀才。因为一个女子而道心根基不稳,被自己金笛中的笛魂反噬而引落天劫,最后在天劫下化成了劫灰。

孤暮雪当然知道这些,可是此刻他就是要这么做。因为这样筑成的兵魂才足够强大。

一瞬间,就在他的鲜血进入剑体之中时,其中的剑魂忽然光芒大绽,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仿佛遇到了数万年不曾见过的主人一样,剑魂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被剑魂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跳,尽管不明白眼前的情况,但是为了筑成自己的剑魂,孤暮雪用鲜血趁机将其炼化。

一刻钟之后,剑魂筑成,合乎人情理法和善恶的剑道就此展开。

孤暮雪疲惫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短剑,露出了微笑,这一次能筑成剑魂分明是取了巧。否则面对这样一柄剑,还不得十天半个月。

其实他怎么也想不到,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筑成剑魂,要全归功于他的体内非同常人的血脉。

再次吃了一颗丹药,他开始锻炼自己的神识和灵魂。

神识和灵魂越强大那么兵器的兵魂也就越强大,所以为了在去幻境中能够夺得一番机缘造化,现在他必须要拼命修炼。

因为三天后幻境就要开启。届时不仅是他自己,十万大山的妖魔鬼怪只要在虚境以下的都会前往。尤其在这些邪魔中还有六个王境的王者。

可是孤暮雪现在还是潜境上镜的修为,这等修为如果要去幻境,那么真的很危险。

鬼才知道幻境中会不会也有生物。

……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在了荆山后边,夜色也开始逐渐将剩余的光亮吞没。直至黑夜完全占据了这个世界。

冬天的极西之地夜晚的寒风比之极北也差不了多少,况且雪花还在漫天飞舞。

就在这风雪交加的严寒之中,妖兽的嘶吼声开始响彻十万大山。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他们不怕天气的寒冷和炎热。相反越是极端的天气,他们越是得心应手。

可以说每到夜晚他们就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也更加为祸人类。

十五年的十万大山的生活,孤暮雪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嘶吼和围着这座山峰向他露出的凶神恶煞的形态。

因为有老琴师在,所以他们不敢放肆。但是他们一直都在等,等孤暮雪单独下山或者有一天离开这座山峰。

在他们眼中,随着孤暮雪的成长,这样的绝世大补药也更加美味或者效果比孩童时候更胜一筹,因为他的血气实在太旺盛了。

这样强盛的血气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这些早已垂涎三尺的妖魔鬼怪。

对此孤暮雪并不厌烦或者气急败坏,对于这些妖魔鬼怪露出的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从来不闻不问。

但是今夜太过特殊,有些反常,因为出来的妖魔鬼怪比之以往多了太多。

孤暮雪因为剑魂初筑成,还需神识滋养,此刻正守着心神在不断磨砺,他此刻正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奇异境界,所以身在剑涯的他根本不知道外界的变化。

但是老琴师却第一时间觉察到了这种变化。在他的感知中有三个越来越强大的气息正在逐渐苏醒。直至最后几乎和他的气息不相上下。

瞬间老琴师无湘子便知晓了其中的缘由,有妖魔中的圣者出关了。其中有两个处在圣者上境,另一个处在圣者巅峰境界。

老琴师眯了一下眼,似乎有些不太妙。

他倒是不担心孤暮雪,因为剑涯之处有大帝级的剑意存在。反而三千里禁区和三万里之外的越城让他担心不已。

守在十万大山数百年了,邪魔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圣者,可是此刻却一出来便是三尊。真的有些惊讶,但不管你出来几尊,只要我琴圣无湘子存在一天,我就能够压得你们翻不起身来。

所以在感知的瞬间,琴圣无湘子便出现在山峰之上,然后遥对着立在对面山峰前边的三道身影。

那三道身影正是妖魔鬼三圣。

……

“无湘子?”认出了来人鬼圣开口说道,“哼,没想到你竟然也还活着,数百年不见,你也达到了这种境界。着实厉害啊,只是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我还以为今日我等出关便要孤立于人世了,却没想到在十万大山还能见到你,而且还占据了圣山。当年真是小瞧你了。”妖圣又冷冷说道。

听着鬼圣和妖圣的话,无湘子面色淡然,抚了抚胡须然后负手而立说道:“你们都不死,老夫怎敢先走一步呢?”

“那么今夜,你便可以先走一步了。”鬼圣又道。

“哼!既然数百年前老夫能够压你们一头,那么今日即便你们破虚为圣也仍然要再压你们一头。”无湘子依旧淡淡说道。

“无湘子,你还是那么自傲,还是那么让人厌恶。看在数百年来你没有屠戮我邪魔中人的份上,今夜只要你将那个少年交出来,那么我们三人便可以任你离开。”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魔圣终于说道。

无湘子听罢,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想得太多。”

魔圣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听完无湘子的话他再次说道:“每次我都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因为你真的太令人讨厌了,可是每次你都偏偏出现,所以这一次……请你去死吧。”

顷刻间,话还未完魔圣便提着一口血红的魔刀瞬间而至。翻滚的黑**气和血红的刀气瞬发而至,直劈老琴师的头顶。

老琴师衣袖一甩,然后天地间琴音不绝如缕,接着悠然的琴音震开魔气和刀气,他不慌不忙凭空拿出一把古琴,在电光火石之间挡住了劈来的魔刀。

魔刀被挡住,不得下降一分。老琴师依然卓然而立。

看见魔圣发动了攻击,鬼圣和妖圣也开始左右夹击。

鬼圣手提白骨爪,直取老琴师的心脏。而妖圣却手提黄金鞭直朝老琴师腰间砸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琴师连退两步,然后左右大袖瞬间甩出,更急的琴音响在了天地间,可是忽然那琴音无声间化作了妖媚的蓝色火焰,之后便顺着四周倒卷而过。

鬼魅最是惧怕火焰,鬼圣见火焰扑来,大呼一声“不妙”,便逃开了去。

妖圣一声狮子吼,震的火焰跳动不已,可是依然不能阻挡,也是疯狂倒退而去。

毕竟这是圣者巅峰境界的可怕攻击,他和鬼圣才圣者上境。

而魔圣魔气不停翻滚,阻挡着蓝色的妖媚火焰,可是这蓝色火焰却是仿佛无物不破般,将翻滚的魔气一点一点灼烧成虚无。片刻后他也终是抵挡不住,然后倒退而归。

可是老琴师却不依不饶,大声说道:“既然来都来了,诸位又何必急着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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