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丽姨也关上门走了出来。听见他这样说也有些于心不忍--韩桥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如此让他每天白天晚上的关照安赫阳这个“精神病人”,肯定或多或少影响到了自己的家庭。
“怎么,太太怀疑你了?”张妈很八卦。她似乎是嗅到了韩桥身体中散发的气味,拉着他坐下。眼睛简直发光。
“这倒没有,她也是医生也会理解。只是……蒋书记吩咐过安赫阳的案子需要保密同时要尽快治疗好,这两天看到她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更有恶化的迹象。我这心里……呵呵……”他苦笑了一声。
丽姨看了一眼张妈,她们都低下头,没有说话。她们都觉得韩桥好,但是安赫阳的事情总归还是更重一些。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做出牺牲的话,毫无疑问的当然是韩桥。同时,韩桥推了推眼镜框,也悄悄地扫了两个人一眼,接着说:“其实,如果按照正常的治疗程序,安赫阳的情况肯定会有所好转的……”突然间,安赫阳的玲珑腰浮现在他眼前。韩桥一下子愣住了。
老姐妹见他突然停住了,再也想不到他是难以自持。丽姨叹了口气,起身又给他倒了杯水,安慰他:“其实,按说我们不该说这种话,但是……如果你有什么治疗上的想法,最好还是去找我们家太太说一些。您是专业的大夫,她肯定会听您的建议的。”
“你快拉倒吧,她能说上什么话啊?”张妈打断她,“还是跟蒋悦营说说,说不定能管用的?”丽姨听次,只摇摇头。在她看来,如果安赫阳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孩儿,蒋悦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
经韩桥这么一说,丽姨越发觉得当初就这样将安赫阳关在这里是太武断了。哪里都怪怪的,让人不舒服。
韩桥咕咚咕咚又将一整杯凉水一饮而尽,一股清凉顺势而下,他长舒了一口气,稍微好了些。又接着说道:“如果是按照正常的心理干预,既可以同时了解到她在正常的生活中心理反应和变化。而现在,她被关闭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就算每天再衣食无忧,连正常的人都会产生疑虑甚至抑郁。更何况她了。再者,现在在她的潜意识中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不然,她也不会想尽千方百计把药解决掉……”
而现在他最想的便是千方百计的把安赫阳结局掉。她真的是一个太大的麻烦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现在所有人都把她当神经病看,她心里当然不好受了。你想啊,如果你一觉醒来突然被关在一个房子不让出门,不发狂才怪……”丽姨越想越心惊。张妈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不止一次听见过蒋悦营在蒋书记面前说安赫阳的坏话--自从辛家的事情之后,老书记对于安赫阳的容忍已经降到最低了。更别提疼爱了--她被关起来这么多天,阿猫阿狗谁也没来关心过。他们早就已经把安赫阳当做神经病看待了,何须等到这时。
但对于最后只有安赫阳一个人被推出午门沦落至菜市口,张妈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忍心的。
这时,韩桥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
韩桥再次坐在车里。突然有种想要奔溃大喊的冲动。隐隐约约间,一股同情怜惜的悲凉感在他心底编织。是东方不败的一把绣花针刺在他的心上,一根一线,牵动着他的心痛。
安赫阳是个很美好的女人--女人味在她的身体上被拿捏得不过不欠恰当好处。她的白皙就是一种毒药,引人上瘾,让人忍不住总想从脑海中拿出来细闻一闻。她仅仅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那里,便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的。柔中带刚,刚中并柔,好像阴阳都附身于她,可以被天地都亲近热爱的。此时的安赫阳不再是一个医学的人体标本,她在韩桥的呼吸中充实起来。
杨奇赶在神秘女人靠近25床之前拦住了她,眼睛一横,冷冷地说道:“你好,我们医院规定晚上不允许探望病人。请您先回去吧。”神秘女人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小护士,轻哼了一声:“我是病人家属,我为什么要回去?”
“现在是病人休息的时间,你这样来回走动对病人休息是没有好处的。”
“我回到病房就不会来回走动了。你该忙你的就忙你的吧,不用多管闲事。”
杨奇听到她语气中的嚣张气焰,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明目张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毫不客气地问她:“这里是医院,小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吧?”
她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当然想不到杨奇已经把她贴上了标签。
25床和26床进来的时候,杨奇曾经好奇地凑过去扫了一眼,她看见了躺在床上虽然苍白但是也不掩不住的一张富二代的脸的薛城北。只当是又一个纨绔子弟梦跌温柔乡。这种人她在医院里也见过不少,也不感兴趣,所以就没往心里拾。
“既然你说是病人家属,那我问你,你是哪床的?”
神秘女人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还要记住这个:“这个很重要吗?我知道病人名字不就行了。”
杨奇笑了笑,“那你说说看吧。”
“王理安。”
杨奇装模作样地翻开病历本,抬头看着比她高一头的这个漂亮女人“对不起,这里没有这个人。”
“不可能!”神秘女人惊呼一声。杨奇马上制止她:“你喊什么!你要是影响到病人休息的话,就别怪我叫保安了啊?!”
“你不用吓唬我,有没有这个人我自己一看就知道了。你一个小护士,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大头蒜啊?!”
杨奇平生最听不惯别人骂她“一个小护士”,她冷笑了一声:“哎哟,那我这个小护士现在就告诉你,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我们这种小护士的地方!”她故意抬高的音调,同时她看见护士站那里已经隐约人头涌动,更加放着胆子说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王理安的病人,我也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你。你说,你大半夜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到底想干什么啊?!”
护士长正在朝这边走来,那个女人回头看了一眼,不停地喘着粗气,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她看了一眼杨奇的胸牌,咬牙切齿地悄声说道:“你叫杨奇是吧,你给我等着!”
“哎哟,你还敢威胁我?!”
“怎么回事儿,嚷什么嚷。病人修要休息!”护士长是医院里的小鬼都要给三分面子的人。杨奇马上得意起来,好像自己也长高了一些,和这个女人也可以平视了。
“姐你来得正好,这个女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我不过是问了她几句,她竟然威胁我!肯定是居心不良。”
护士长阅鬼无数,更别提一个小丫头片子。她扫了她一眼,问道:“这位小姐,麻烦您解释一下。”
“算了,我不看总行了吧。”神秘女人转身想走。
“哎,你别走。”杨奇一把拦住她,“你话没说清楚就想走,门儿都没有。你当我们这儿是酒店啊,想揽客就揽客呢。我们这儿是医院!”
神秘女人听到她的话,眼睛登时立了起来,把杨奇吓了一跳。护士长见势一把把杨奇拽到自己身后,温声说道:“我们这个同事说话直,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但是医院本来就有规定,晚上是不能探访的,更何况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您不妨就跟我过来登记一下。”杨奇在她身后悄声说:“她是来找那个25床的。”
护士长眼神一闪,她抬头又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心里有些迟疑,如此这样倒是不好办了。
小严听见王理安的名字的时候心里便一激灵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要不是珍妮横了他一眼制止了他,他早就冲了出去一探究竟。也不会到现在心里像养了个老鼠一样,挠得他心痒难耐。
珍妮悄悄探头望了一眼,围过去的人慢慢多了,不只是护士,还有病人。她嘱咐小严:“你出去看一眼那个人是谁,站在人群外,千万别出声。如果是你不认识的人,记住她的体貌特征就马上回来,听见没有?”
“放心吧!”
他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轻轻开门走了出去。远远地,便看见一个黑发红衣身材高挑的女人被围在中间,已经有些病人在窃窃私语,声音积而成杂。他看不见女人的正脸,移了好几个位置,忍不住踮起脚。这时她突然抬起头,正好遇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小严立时惊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