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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老尤米

屋内只剩下老尤米和沙罗还有陪在沙罗身边的莎莉娅了。至于带路的侍卫在任务完成后早就回去了,在这种级别的人物面前,他连逗留的资格都没有。

沙罗坐在小石凳上,然后示意老尤米坐到石床上去,莎莉娅靠在沙罗身边,温柔地替他捏着双肩。

“尤米吗?作为克雷恩的后人,你有必要了解一下。”沙罗微微一顿,整理了一下措辞,“事实上我就是五百年前的黑骑士团团长黑夜。”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莎莉娅完全没有料到沙罗会是这么直白的开场,而老尤米更是被这惊爆的消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她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不信与警惕,估计她有可能把沙罗当成招摇撞骗的骗子了。

“确实,在世人眼中我已经死在五百年前的那场决战中了,我的同伴们也都这么认为,甚至就连我自己都以为必死无疑了……命运真是很爱开玩笑,当我再次睁眼时却发觉我已经回到了这个时代。”

“没错,我并不是五百年前的人,我的名字叫做沙罗·米拉格尔。当初我的哥哥被教廷害死,我为了报仇去追寻力量,最后找到了杰拉尼洛面前,那家伙用传送法阵把我送到了五百年前的世界,我不敢用本名,怕会影响到未来的世界,所以就用了假名‘黑夜’。”

“亡灵意料之外的强大,我一个人力量改变不了什么,我需要同伴,所以我就找上了当时的最强组织‘夜枭’,将头领斩杀之后我便成为了新的首领,我将之改名为‘黑骑士团’……”

“我信了!”

老尤米神色激动,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伸向沙罗的手抖个不停,她在表达什么沙罗不懂,不过她眼角的泪痕就算不刻意去看却依旧很是显眼。

“黑夜……团长,爷爷归来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您和其他的同伴,每天他都会望着南方静坐两个小时……我们都知道,他放不下,可是就算心里无法割舍,他依旧不得不放下,他其实很想回南方一次再看一看曾经的同伴,再重温一次那段美好的回忆……”

尤米说着,老泪纵横,她不断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不过终究还是年纪有些大了,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抹得满袖子都是。

“他为什么不再回一趟南方呢?就算大家散伙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吧?”看着尤米的悲戚模样,沙罗心里不忍,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老尤米摇了摇头,一脸痛苦地说:“爷爷在沙漠地狱门的战斗中太拼命了,被冥战将军数次重创,身体受到了极大损伤,当他老人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就一头栽倒昏迷了两个多月,醒来后却发现……”

说到这里,尤米脸色一痛,想到了不幸的回忆,她一脸痛色地说:“醒来后发现……他已经没法再战斗了……”

“什么!”沙罗大惊,一个战士最大的痛苦不是战死,而是没有力量的活着,克雷恩是狂战士,即为“狂”,就说明他很热衷于战斗,夺走他的力量让他无法战斗,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沙罗心中绞痛,他能体会到当时的克雷恩内心的那份痛楚与悲伤,失去力量后寂寥无比地活着度过余生,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介狂战士落了个和普通老头没区别的下场,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

因为可以体会得到,所以他才要道歉,事实上他除了道歉,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老尤米摇了摇头,说:“请您千万不要道歉,爷爷若是知道您能活着回来,不知道会兴奋成什么样子呢!爷爷说,黑骑士团是他的荣耀,他的一生唯有一件有意义的事,那就是和同伴们并肩战斗过。那将是他余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陪他度过整段人生……”

“我学过人类的文化,理念也和人类比较接近,我能看得出来,您正处在极度的痛苦自责中,若是因为五百年前的战斗中让同伴蒙受灾难这件事的话,请您千万不要再自责了。战士没有不战斗的,而战争没有不牺牲的,所以说无论换成谁来当团长,牺牲无可避免,而且或许正因为团长是您,其他人才能安全活下来,爷爷也能得以回到家,世界才没有被亡灵毁灭。”

“无论怎样的抉择,都会有着与之对应的结果诞生,未发生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所以自责和谴责都是没有必要的,谁都没有做错。大家都努力了,您也是,努力过了就不应该再去后悔,再说那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时间足以将其淹没,您的心不能一直停留在那个时代,眼下不是有重要的同伴们需要您守护吗?如果您依旧难以释怀的话,就放眼现在,不要再给自己留下遗憾了,守护好身边的人是对曾经逝去的同伴们最大的安慰。”

老人侃侃而谈,满脸密布的皱纹看不出她的表情悲喜,但沙罗却有种错觉,眼前这个苍老的身影却如高山仰止,老人不再是老人,而是一位看透了世间沧桑的智者。

轻轻舒了口气,沙罗顿觉得一阵轻松。老人的话让他卸下了一直以来无法卸下的沉重包袱。他起身朝老人行了个礼,感激地说:“多谢你的开导,我觉得好了很多。”

老人连忙还礼,对方是爷爷的团长,那就是和爷爷一辈的人,虽然看上去年轻,但礼数和辈分是人类世界的传统,她既熟知,又岂敢不顾。

沙罗重新坐定,心中轻松,问起了其他事:

“我听小鬼们说了,他们的父母死掉了,是怎么一回事?”

“哎……”老尤米叹了口气,双目幽幽,陷入了沉重的回忆,“最近几年不知怎么的各地的魔物发生了暴动,他们不再安居在冰川和森林中,而时不时地跑到外界来肆意破坏,我们被动防守,无法反击,已经有很多战士牺牲掉了,曼诺和诺曼的父母就是在对付魔兽的时候死掉的。当时的我虽然老迈,却还能战斗一下,可惜实力不济,被夺走了一只手,变成了废人。”

沙罗这才注意到,尤米右边的衣袖中并没有右手伸出,而左手弯曲不正,显然受过严重撞击。

难怪小孩们的衣服缝得那么难看,只有一只不好用的手能做到那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沙罗看了一眼莎莉娅,道:“可以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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