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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分居?

八月底,司徒柳不顾骆凌之反对,将代盟主一职交予司徒宜,自己带着王二和蒋桃,动身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

三人快马兼程,足足赶了近半月的路,才到了近海的滨镇,小镇业以打鱼为生,原本不大,这时候却熙熙攘攘异常热闹,放眼望去,不乏衣着体面的权贵人士,虽多作商人旅客,但带的人马和架势,分明处处透着诡异,一看就是乔装出行。

司徒柳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好在他从前行走江湖一直是以女装示人,如今换了装束,虽依然扎眼,倒是还没被人认出来,反而王二总是跟随在他们父子左右,辨识度挺高,司徒柳强迫他换下劲装,改了个书生装束,看上去倒也清秀斯文。

三人卸了马,在海边一个简陋的茶铺里歇脚,粗糙的条凳虽不怎么舒服,但新沏的槟榔果茶很消暑解渴,蒋桃猛地灌了几大杯下去,直沁心肺,她惬意地长呼了一口气,干脆将外裳脱了,只穿着松石绿的一件薄衣,又将领口敞开些许,用手扇风。

司徒柳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眼风却往她身上扫过,忽闻得身后有躁动,侧脸去看,却见隔壁桌几名打渔归来的汉子坐在那里,眼睛直盯着蒋桃,咂嘴弄舌啧啧有声。

司徒柳不由蹙眉咳咳两声,身子略向前倾,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不料此地民风淳朴,那几个男人也斜了身子,继续伸头够脑地望个没完,感觉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司徒柳来了火气,抬起茶杯转身就泼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几个男人被眼前划出一条水雾吓得后仰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司徒柳已经站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几个登徒子,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样盯着人看?究竟想干什么?”

说着,哼了一声,回身亲自将蒋桃的衣襟拉拉拢。

蒋桃反应过来,很不高兴地格开他的手。

“干什么?热死了!”

王二淡然地饮了口茶,不失时机地道。

“少爷,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种类似雄性之间示威的行为,让渔夫们明白了这花是有主的,但对方在他的阵营里貌似十分孤立,于是他们得意地白了司徒柳几眼,哼哼唧唧。

“不就是看看,有啥大不了的,城里人就是骄矜,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就算了,居然比女人还爱计较,和你一起的姑娘大哥都没说啥,就你小心眼,不让看,不让看就别带出来呀!”

司徒柳凤目一横,几步走过去,一扇子将他们面前的茶杯削掉一半,眯起眼问道。

“还看吗?”

几个汉子没想到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居然身怀绝技,顿时偃旗息鼓“不看了,不看了。”说罢抽着嘴角飞快离去。

老板娘苦着脸过来收拾,司徒柳摆平了威胁,心情舒畅,撩袍坐下,变出一锭银子执在老板娘面前。

“大嫂,跟您打听个事。”

老板娘顿时眼前一亮,接过银子眉花眼笑。

“公子您说,您说!”

“大嫂终日在此做买卖,渡口的事想必熟得很,正巧我们有事要出海,要烦你举荐几个稳妥老成的船工。”

老板娘一听,睨着三人一阵打量,似笑非笑道。

“公子也是要去找蓬莱仙岛的吧?我劝您呀,还是趁早回去,明年再来吧,早在前些天,这渡口的大船都被人租尽,早没有了,就算是小船,也是一条不剩,你们可来晚了!”

司徒柳闻言,与王二对视一眼,再对老板娘道。

“真的一条也不剩了?”

老板娘一拍大腿。

“可不敢骗公子,早在三天前就全订下了,这几天岸上人还多,是因为海浪大,不敢就出航,您看吧,只要海浪一过,保准岸边上都走空了!”

蒋桃听如此说,本来就没多少热情,这下更乐得顺水推舟,对司徒柳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在她眼中,司徒柳竟看到了一丝释然,心中发堵,赌气道。

“不行,我偏要去!”

“你这大小姐脾气怎么死不悔改,人家都说没有船了!你还要怎么样?”

司徒柳也执拗道。

“我就是这样怎的?有条件要去,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去。”

老板娘见两人要吵起来,生怕到手的银子飞了,忙给他们斟了满杯,圆话道。

“公子别急,其实还是可以去看看的,或许有人愿意和您合租一条船,您搭个分子,赶上不就得了。”

司徒柳这才满意,能找到愿意合租者固然好,若是找不到,他也是有很多种办法让别人愿意的。

海边的风里都透着腥气,司徒柳将停靠在渡口上的船一艘艘看过来,最后停留在一艘主漆帆船边上,即使要坐霸王船,也要选艘形象气质佳的,这不知需要折腾多久的旅途才会愉快。

司徒柳拉着不情不愿的蒋桃,打着伞站在船边,挥手让王二上去把船主找来,王二应声,飞身上船,不多时,便提溜了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下来,往司徒柳面前一丢,道。

“少爷,这是周管家,这船就是他们家少爷租下的,你可以问他。”

司徒柳满意,微笑点头,缓缓开口。

“老人家,我现有急事出海,不巧没了船只,现欲同你家少爷合租此船,租费方面,可由我全权承担,麻烦你现在去和你家少爷说一声吧。”

老头见他语气礼貌,但却是一副不容商量的通知口吻,心中不服,面上却不敢得罪,堆笑着道“好,公子稍等。”说罢一溜烟不见了,盏茶功夫,却领来了十几个手持刀械的劲装男子,为首的一位华服公子大步流星,迎着烈烈阳光,看不清面容,只道周管家陪在他身边一直挤眉弄眼说着些什么,大概就是些搬弄是非的话。

于是远远地就听那公子哼道。

“周管家,你说的不知好歹的小贼就是这些人吗?”

三人一听那声音,互望一眼,都有些怔愣,还是司徒柳率先冷笑起来。

“轩辕明宇,谁是不知好歹的小贼?”

轩辕明宇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忙手塔凉棚凑眼看了看,只见司徒柳带着蒋桃王二站在那里,表情阴森,心中咯噔一下。

轩辕家世代生意人,向来不做亏本买卖,轩辕明宇也不是爱惹是生非的主,前些日子听闻司徒柳孤身一人灭了翁窦二老头,心中已有些战兢,此时见到司徒柳,一种做贼心虚的理亏之感顿生,忙几步迎上前赔笑道。

“原来是司徒盟主大驾,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恕罪,怎么司徒盟主也要去找蓬莱么?”

司徒柳懒得与他闲扯,直接道。

“没错,我欲与你同船,你看怎么样?”

轩辕明宇目光移到蒋桃脸上,怔愣片刻,微笑。

“自然莫敢不从,只是这船也并不是我一人租下的,还有一位仁兄,须得问过他的意思,当然,若知道是盟主你,我想他必定……”

不待他说完,司徒柳已经转身上船。

“这样啊,那就劳烦你转告他吧,一路劳顿,我也乏了,这鬼地方没个像样的客栈,我们今晚就将就在这船上歇吧,阿桃,王二,快跟上。”

轩辕明宇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这……司徒盟主……”

蒋桃望着司徒柳扬长而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欲跟上,却被轩辕明宇拉住了袖子,不悦道。

“你干什么?”

轩辕明宇忙放开手,笑笑地道。

“妹妹不必戒备,你我曾同仇敌忾,也算故交了不是?”

蒋桃回想盟主府一役,倒也没发现轩辕明宇有什么大奸大恶的行为,反而确实帮了自己不少,一时也觉得没必要对人家摆一副晚娘脸,于是也笑了下。

“那个时候,多亏你保护少元,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她收起凌厉,杏眼微眯,倒有几分柔软清甜,轩辕明宇心中一酥,脱口道。

“妹妹,听说司徒柳写了休书给你,你怎会还和他在一起?若是有什么苦衷,我可以……”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蒋桃咻地收敛了笑容,似怒似怨瞪他一眼。

“少管闲事,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也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气呼呼丢下这句话,她蹬蹬蹬头也不回地登上船去,留轩辕明宇一人在原地叹气。

司徒柳兀自寻了舒适的卧房,闲靠在卧榻上,扇了半天扇子,还不见蒋桃跟进来,他觉得奇怪,欲起身去寻,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司徒柳面上遂浮出笑意,谁知走进来的却是王二,他立刻收了笑。

“怎么是你?她呢?”

王二仰面一想,慢悠悠道。

“少爷,她自寻住处去了,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与你共处一室啊。”

司徒柳双眸一闪,紧抿了唇没有说话,半晌,才平静道。

“也好,保持些距离总是没错。”

王二点头,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地斟茶自饮。

“是啊!反正舱房多得是,她也不一定就会去和那些船工挤一间屋子,说起来,少爷,此地民风奔放,我刚才过来时见船工们打了水,似要在船头洗澡,颇有意趣,你要不要……”

话未说完,司徒柳已经腾身站起,淡青衣角从王二眼前划过,只丢下一句话。

“舱里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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