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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岁月如毒药

善良的老猎人在之后的日子里断断续续的从幼童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对此不由唏嘘不已,不由感叹道“真是人命比草贱啊”同时他也将无家可归的幼童收养了起来,这个独居了半辈子的老人在人生最后的几年中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亲近的人。

就这样幼童和老人住在了一起,在老猎人的照顾下,幼童一点一点的长大,而他却一点一点的变老着,本来茂密的白发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稀松了起来。

春秋交错,日升日落,老人每天教导着幼童打猎的技巧,而幼童也很认真的学习着其中的细节,不愿意错过老人交给他的任何经验,他之所以这么认真的原因是老猎人已经老了,已经老到快要不能打猎了,本来还不愿意认老的老猎人在一次打猎之中被一只孤狼偷袭的遍体鳞伤之后不得不服老了,老猎人伤好之后身体素质明显的不如从前了,平时走几步路都要喘几下,显然是不能打猎了。

老猎人已经不能打猎了,但他们还是得要吃饭,所以打猎维生的任务便交到了男孩的身上,他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也欣然的接受了这一事实,以前是老猎人照顾他,现在轮到他照顾老猎人了,这是很公平的事,所以他每天认真的练习着老猎人留给他的那把弓箭,每天练到夕阳西垂,天色暗的不能继续练习的时候。

除此之外,前几年老猎人还教给他另外一样东西,玄气,这个老猎人练了一辈子也只练到了第三阶的玄气,老猎人那时身体还算可以,他坐在门外的老树桩上告诉男孩说“玄气这个东西啊,一到三阶顶多就是增强一下身体素质,没多大用处,真正厉害的可是四阶以后了,到了四阶,玄气破体而出,形成玄铠,玄兵,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玄气真正的厉害之处啊,可惜老头我学习的太晚了,练了一辈子也没练明白,只是到了三阶,殇离,你可要好好练习啊,到时候成了绝世高手我这个老头子脸上那才叫有光啊”

殇离就是男孩的名字,他的全名叫做莫殇离,他低着头看着老猎人递来的那本破书,犹豫了很久之后才开口问道“爷爷,玄气练到最后能不能飞天遁地?就像那帮人一样”

老猎人听着莫殇离的话叹了一口气,怜惜的看了一眼男孩,说道“殇离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这做人啊,一定要向前看,不能总被仇恨遮住了目光,这样你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啊”

这个男孩执着的站在那里,不忿的说道“那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我的父母就这样白白的死了?这世界上哪里来的这样的道理”

老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莫殇离的肩膀,说道“不是不让你报仇,而是让你不要只想着报仇而忽略了其他东西,要知道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比报仇重要的。”

少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老人的话,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继续问道“再重要动的西也没有父母重要,爷爷,这玄气到了最后到底能不能飞天遁地?”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执着的少年,不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此时这个少年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只有经历过才能真正的懂得,他也不再多说,只是向少年解释道“修行玄气若想要飞天遁地,肯定要修炼到第八阶以后才能做到,那时人体就会出现神通,飞天遁地不在话下,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人在很弱小的时候就可以飞天遁地,这种人被世间玄气修行者称为修仙者”

少年差异的问道“修仙者?”

老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修仙者,他们这群人,不常出现在红尘之中,多隐居于灵山秀水之中,追求的是与日月同寿,以修炼成仙,长生不老为目的,也只有他们可以在所谓的金丹期就可以飞天入地。”

莫殇离说道“我记忆中那群人都是青年,就算他们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那么年轻就玄气八阶,他们肯定就是所谓的修仙者”

老人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莫殇离说道“既然他们不是那么遥不可及,那我总有一天要追上他们,为爹娘报仇。”

老猎人看着脸色阴沉的莫殇离,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

由于修行玄气的原因,莫殇离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因此才能在他还只是个少年的情况下就能打到不少大型猎物。这些猎物足以满足两人的平日所需,甚至莫殇离有时候打下成色比较好的皮子之后在山下换成钱,买下所需品之后还能存下那么几两银子。

平淡无奇的日子就这么继续着,好像一切都会永远的这么继续下去,直到永远。可事实上,时间就像是给每个人服下的一颗********,虽然缓慢,但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每过一个看似平淡的一天你的毒就会深一分。

莫殇离这个当年的小男孩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年,常年的打猎生涯并没有让他的皮肤变得和煤炭一样漆黑,而是依旧白皙的仿佛牛奶一般,他鼻梁挺翘,双目明亮,再加上长长的睫毛以及脸部柔和的曲线让他看起来俊美之极,若是去除掉那双仿佛长刀一般锋利的双眉,他一定会被别人误认为女子。但就是这双浓眉让他本来柔和的面目变得坚毅起来,给人一种俊美之极的感觉。

而那个本来已经很老的猎人经过岁月的冲刷变得更老了,那一头整齐的白发此时已经脱落的没有几根了,脸上遍布于皱纹之上的老年斑更是深沉的可怕,一双深陷的眼窝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与朝气蓬勃的莫殇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这个老人已经躺在床上,双眼浑浊,生命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眼看就要离开人世了。

莫殇离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这个养育了他将近十年的老猎人,神色有些伤心,老人这些年来对于他无私的养育让他已经将老人当成了亲人,老人给予了他很多,性命,食物,玄功,打猎技巧,还有亲情。

老人给予了他那么多,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老人,甚至他想要报答,老人也没有时间再去享受了,所谓的子欲养而亲不待,差不多便是如此了。

莫殇离握着老人干瘦的,仿佛只剩皮包骨一样的手掌,想起了老人刚把他带回家的那些时光,当时老人牵着他的手,可以将他的整个手掌都包裹在那支苍劲有力的手掌之中,那双手是多么温暖,而如今这双手却被岁月抽干了为数不多的水分,变成了黑瘦,干枯的一双手。

在老人的床旁边,当初那只从雪地中将莫殇离刨出来的猎犬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一双浑浊的双眼注视着他的主人,露出一种不舍得神情,这只猎犬此时也已经很老了,本来浑身乌黑油亮的毛发已经变得有些灰白,曾经喜欢围着老猎户转圈圈,永远也安分不下来的它早在很久之前就没有了那种活力,只是每天懒洋洋的躺在门口晒太阳。

莫殇离握着老猎人的手神色伤感的坐在那里,一直从中午坐到了夕阳西垂,如血般的残阳透过窗子照射在莫殇离与老人的身上,让这一幕显得格外肃穆。

午后夕阳的耀眼或许让床上的这个老人有些不适,只见迷糊了一天的老人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他艰难的抬起了另外一只枯瘦的黑手,挡在了眼睛上,阻挡着夕阳刺眼的光芒。

老人的动作惊动了一直处在悲伤之中的莫殇离,他连忙抬起头看向了老人,伤心的开口叫道“爷爷”

老人艰难的给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殇,殇离,爷爷不能陪你了,今后剩下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以后娶了哪家的姑娘记得要带到爷爷坟前,给爷爷看一下,看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

莫殇离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老人躺在床上,继续虚弱的说道“殇离,不要哭,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哭啼啼的,特别是你还长得这么好看,这一哭跟个大姑娘似的。”

老人的玩笑并没有止住莫殇离的泪水,反而让他更加的伤心,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爷爷,你不要走好不好”

老人依旧微笑着说道“傻孩子,人总归是要死的,我已经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现在死已经不亏了,而且上天还让你出现,让我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亲情之后才走,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莫殇离趴在老人的身上,哭道“爷爷,你不要走啊,爹和娘都走了,现在连你也走了,我以后要怎么办啊”

老人艰难的抬起手,在莫殇离的头上抚摸着,怜惜的说道“殇离,你要学会坚强,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饿着自己,还有,等爷爷死了,去外边看一看吧,外边的世界可比这山里有趣多了。”

“爷爷,我哪里都不去,我就陪着爷爷,爷爷,你别离开我啊”

老人充满了死寂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可这个笑容并没有坚持多久,老人最后极为不舍得看了莫殇离最后一眼,仿佛要将莫殇离永远留在记忆之中,带着无尽的留恋与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这个老人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一直抚摸着莫殇离的那只手也终于失去了生命的支撑,轻轻地摔在了被褥之上,这个慈祥的老猎人终于带着笑容以及对莫殇离的不舍离开了人世。

莫殇离握着老人的手一紧,哪里还顾得其他,趴在老人的身体上嚎啕大哭起来。而那只陪伴了老猎人多年的猎犬仿佛也知道了主人的离世,趴在地上哀鸣不断。

...................................................

老猎人的墓很简单,一处孤坟,一块破碑,甚至简单的墓碑之上只有一个名字,而参加葬礼的人也只有一个莫殇离和一只猎犬,可谓是简单到了极点。

老人下葬之后莫殇离本来以为自己会像老人给他讲的故事里边的人一样沉沦很久,但实际情况却是他只在老人的坟前跪了半天,便要起来去给猎犬喂食,这就是现实和想象之中的差距,想象之中,重情义的人往往会三四天不吃不喝以此来祭奠故友,但现时情况确是一顿不吃都会饿得慌,或许他自己能够忍得住,但老猎人留下的猎犬却已经很年迈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莫殇离在沉寂了半天之后便回到木屋之中打扫做饭,老人的离去让莫殇离很难过,但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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