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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丁玲沈从文是我不能原谅的人(2)

由于这两位作家有了隔膜,丁玲出狱后,特别是后来她去了延安,他们便失去了联系。解放后,丁玲有过一段短暂的顺境,而沈从文因受到左翼文坛的批判而陷入“灵魂的迷乱”。为此,他曾试图自杀。丁玲闻讯,立即去看望他,劝他不要疑神疑鬼,要把空洞的自大处和过分的自卑处统统抛掉。临别前,丁玲以200万元相赠——这在当时不是一个小数目。

老友的关怀和开导,使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沈从文深受感动。

1950年9月8日,他给丁玲写了一封长信,请丁玲转告有关方面,他愿意从事工艺美术研究工作。不久,沈从文被安排到历史博物馆工作。

从1955年秋到1979年2月,丁玲先后被打成反党分子、右派、叛徒,下放劳动,甚至锒铛入狱。这期间,这两位作家音讯全无。然而,半个世纪后,一场文墨官司,却彻底埋葬了这两位作家的友谊。

1979年暮秋,丁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从日本女汉学家中岛碧女士那里得到了沈从文撰写的《记丁玲》与《记丁玲续集》这两本书,此时,丁玲才知道世间有两本关于写她的书。她不能原谅沈从文的是,几十年来,他没有向她提及过此事。

时隔不久,丁玲果然写了一篇“说明真相”,其实是痛骂沈从文的文章,题为《也频与革命》,登在1980年第3期的《诗刊》上。文中称沈从文为“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斤斤计较个人得失的市侩,站在高峰上品评在汹涌波涛中奋战的英雄们的绅士”,称《记丁玲》为“编得很拙劣”的“小说”。

有很多经历过政治运动的老人,尤其是文化老人,对此感触更深,也最能掂量出其分量。为了自己的晚节,也为了后人,更可能是为了给历史一个交代,他们才如此不遗余力地争论乃至于无情。当丁玲晚年见到沈从文的《忆丁玲》后,抚今追昔,感慨万千,义愤填膺,写出了《也频与革命》,对沈从文进行鞭挞。这正如周良沛所说丁玲晚年如此做的原因:“她晚年,是把自己的政治节操放在一切之上的,这和她的倾向、信仰,以至于时代造就她很政治化的一面有关,也确实是对这几十年间有人老想从政治下手,把她置于死地,又为中央给她平反设置障碍的最敏感、最直接的情绪反应。”

丁玲不同意书中对胡也频、对鲁迅、对“左联”的态度,完全可以正面批驳其悖谬,而不可以“小说”目之。丁玲也肯定不同意书中所写她当年与冯雪峰的“感情散步”以及她与冯达的同居。但这是青年时代的往事,有什么大不了?丁玲晚年对这些事讳莫如深,有一次把一位追根问底的美国学者毫不客气地轰了出来,这种做法和心态,绝对不能说是妥当和健康的。

据说,丁玲的文章和态度大大惹恼了沈从文,他决定在《沈从文全集》中不收《记丁玲》和《记胡也频》以示抗议。沈从文这样做也同样是感情用事了。既然它们是真实的,无论丁玲怎么说,都一定要收入全集。否则,这也不收,那也不收,还叫《全集》吗?还有《全集》吗?

二、冯雪峰是她的最爱?

北京一直就是处处充满着神奇浪漫的地方,这里曾经发生过无数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当然也有一些让人抱憾终身的往事,丁玲和冯雪峰之间的恋情,终是一段有缘无分的孽缘。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当时丁玲与胡也频爱情不是很稳固的,这可能要怪文人都是极有个性的,他们在一起常会有生活上的小事而争吵,而胡也频是一个直性子,常常是气完了丁玲后,再去哄,生活中偶尔有争吵是一种甜蜜,但反复这样就让两人的感情出现了裂缝,这时另一个人出现在丁玲面前,他便是丁玲一生中最爱的人冯雪峰。

自从获得名气跟威望的沈从文离开北京,转战上海后,胡也频跟丁玲之间的隔膜就渐渐显露出来,胡也频是个很孩子气的人,想法有时候会比较幼稚,可是这时的丁玲早就不再是单纯烂漫的女孩,她逐渐变得成熟,也开始懂得欣赏成熟男人的魅力。也就是在这时,她认识了冯雪峰。

她第一次看到冯雪峰的时候,非常失望,她本来认为一个北大学日语的年轻人应该是很英俊潇洒的,而他看上去像是一个乡下人。可就是这个“乡下人”在谈文学、谈政治的时候,他的高瞻远瞩、侃侃而谈都让丁玲十分着迷,她知道,这是一个有内涵的男人。曾经她很坦白地说出了自己对冯雪峰的感情,她说他是一个诗人,同时也是一个看着很笨拙的农村人,他没有帅气的外貌、没有时髦的着装、更没有文人的气质,可是他却是个有魅力的男人,跟他谈话,会让自己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可以说,丁玲从来都没有任何虚伪的掩饰,她可以停止她最爱的写作,只为了听到冯雪峰对她说出一句“我爱你”……

丁玲从没有否认过她与胡也频的感情,但那种感情跟冯雪峰是不同的,一个是青春少女懵懂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爱为何为,但自从她遇到了冯雪峰,她发现她与他在精神层面上更能互相理解,而这一点胡也频却是做不到的。前者是浪漫的年少时期最纯洁的情愫,而对冯雪峰,才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无限眷恋。

感情可能永远都是这样,谁也无法理清,谁也无法摆脱它的网一般的束缚。丁玲和胡也频的争吵,经过沈从文的调节,逐渐趋于平静。

正好几天之后,他们两个人要去杭州,同行的还有冯雪峰,可以说丁玲的这次杭州之行,就意味着,她即将面临选择。

几天之后,身在上海的沈从文等到了独自归来的胡也频,他一副失望的神情,嘴角还有一丝苦涩的笑,他告诉沈从文,他不准备再去杭州了,他的生活也将改变。

沈从文后来还回忆起这件事情,以及当初的情形。

看到了胡也频当时的样子,他很担心地问是怎么回事,原来他虽然和丁玲“同居”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和朋友没什么区别,还是非常“客套”。沈从文提了一些意见,第二天,孩子气的胡也频就又回到了杭州,一切问题也就在这段时间里结束了。

沈从文的这一推断,有一定道理。丁玲也曾坦率地说过,她在北京虽然同胡也频同居数年,但一直没有过夫妻生活,只是到杭州后他们才正式结为夫妻。丁玲和冯雪峰的爱情,不仅仅折断在胡也频的身上,同时还有冯雪峰自身对爱情缺乏勇气。

在后来,丁玲也曾经回忆过他们三个人在杭州的种种,以及自己下决定的真正原因。

当时的她面临着非常艰难的决定,一边是让自己明白爱情的男人,一个是和她有着深刻感情依恋的男人。可是她知道在冯雪峰生活中,爱情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色彩,可是对于胡也频来说,爱情就是他人生中的全部,如果她离开,就等于将胡也频打入了无底深渊。所以她对冯雪峰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我所爱的,不管他离得多远,这个事实决不会改变……我们的爱情必须是柏拉图式的……”冯雪峰听到这些话,也非常痛苦,他无疑是爱丁玲的,可是他选择离开,还给丁玲和胡也频平静的生活。

在胡也频牺牲之后,丁玲依旧爱着冯雪峰,可是她却选择加入到革命的队伍中,对待爱情,她只放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丁玲和冯雪峰先后担任过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和《文艺报》主编,就在那个时候,他们同时受到了错误的批判。

有一次作协召开批判大会,冯雪峰发言的时候,丁玲突然说:“我知道,你那样讲,都是为了维护我!”就这样一句话,让原本气氛森严的会场,陷入了一片沉默。冯雪峰也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丁玲的秘书凤珠曾经说过:“我心里真难过,都什么时候了,还互相惦记着呢!一个人一但爱上另一个人就很难从心里把他抹掉!”

曾在晚年的丁玲身边工作多年的王增如,回忆起丁玲在逝世前一个月的一件事情:

那是在1986年的大年初一,丁玲在病榻上迎接了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春节,距丁玲逝世的日子3月4日只剩下二十多天,周围是鞭炮声、欢歌笑语声,由于她这段日子病情恶化,咳嗽不止而引起急性心力衰竭,只能闭着眼睛休息,已无力与人交谈。可是这一天,她的精神出奇的好,她与前来的人们艰难却又是愉快地谈话。就是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她想到了冯雪峰——他于十年前的大年初一逝世,就说了一句:“雪峰就是这个时候死的。”

在延安的时候,丁玲创作了很多反映红军和人民群众斗争生活的作品,比如《到前线去》,比如《一颗未出膛的枪弹》,此外,她还担任“红军历史征编委员会”委员,为《红军长征记》做了大量的、艰苦的编校工作。抗日战争开始,丁玲任八路军西北战地服务团团长,随八路军总部开赴山西前线。在戎马倥偬的情况下,丁玲创作了了《日记一页》、《河西途中》、《冀村之夜》、《杨伍诚》、《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等20余篇作品。还有很多工作,都赢得了毛主席的肯定和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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