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又运足目力看了一回,文雀的尸体却是不见了!火局和黑墨镜在将我控制住之后,对文雀的尸体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就将他摆在了平台的上首,以免妨碍他们搬运东西。
毕竟文雀是火局的心腹大患,如此谨慎小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此时,放着文雀尸身的地方空无一物,委实让我感到惊诧。虽说那是文雀,但也毕竟是一具尸体,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实在说不通。
我扭过头,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局,之所以没有率先知会碌碡,还是怕他一听到关于文雀的事情怒火攻心,对我不利。林局尽量睁大了眼睛往下看去,仔仔细细在平台上寻了一回,吸着凉气连说“怪了怪了”。
他小声和我说,方才他也没有注意下边的动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火局并没有处理掉文雀的尸体,估计他也顾不上处理尸体,毕竟勘察古墓是头等大事。可是一具是怎么就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我们的窃窃私语惊动了两个雇佣兵看守。他们恶狠狠地用东南亚语训斥我们,其中一个还踹了我一脚以示警告。我正心烦意乱之时,又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不仅心头火起,会骂一句伸出脚还了一下。
雇佣兵见我还手,彼此使了一个眼色,举起枪托罩着我的门面就砸了下来,我来不及躲避,猛地被砸中口鼻,只觉得鼻子一阵剧痛,继而酸胀难忍,顿时鼻血迸流,涕泪交加。我心里更怒,也顾不得许多,猛然抬脚,狠踹雇佣兵下体。
但是我气力不济,再加上身手不如对方,一下被他看破,格挡了我的攻击,回首又给了我一枪托。这一下力道更甚,正中我的额头,顿时我就觉得天旋地转,鲜红的血留下来,遮住了我的双眼。
一时间,混着汗液眼泪的血液流进我的眼里,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变成了血红色,我只能看到雇佣兵模糊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脸了,眼前仿佛蒙了一层血雾一般。吃了两回打,心中更是暴怒,又待挣扎反击,身边的碌碡阻止了了我,轻轻地说了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听到碌碡跟我说这句话,我心中有点暗暗吃惊。他这么说,显然对我并没有恶意,不过这就怪了,从他方才的态度上来看,都恨不得手撕了我,如今怎么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虽然不解其意,但是也算是一句安慰的话语。得知碌碡对我态度没那么恶劣,我心中稍微有了一丝宽慰,于是就放弃了挣扎的想法,将心中的怒火一压再压。既然碌碡这么说,必然有他的一些办法。
两个雇佣兵看守见我安静下来,彼此点了根烟,指着我嘀嘀咕咕,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两个人直到火局对我的态度,见我满脸是血,怕火局回来责怪,便胡乱给我擦了擦脸。
我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根据疼痛的地方来分析,重伤的地方不下三四处。没准鼻梁骨已经骨折了,因为那里钻心地疼痛,恐怕是破了相了。想到这里,我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都是待宰的羔羊了,还担心什么相貌。
就在雇佣兵给我擦脸的时候,只听我我们来时的洞穴里传了一阵“扑打扑打”的声响。这声音急切而有规律,像是鸟类在扇动翅膀,由远及近。我凝神静听,开始这种声音只有一个,后来变成数个,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就变得此起彼伏,像是有一群野鸟飞了进来。
两个雇佣兵也听到身影,觉得有些奇怪,其中一个便拿了手电去照。我是背对着洞穴口的,所以看不见他发现了什么,只是听那个人拉了一声长音,类似于汉语中的“咦”,说明所见之物十分惊奇。
我忍不住问了问旁边的林局,他正好侧身对着洞口,一扭头就能看到。林局眯着眼看了好半天,才将信将疑地回答说:“洞口好像,好像趴着个什么东西,哎呀,是只蛤蟆,一只白蛤蟆!”
一听到白蛤蟆,我心中蓦然一动。这玩意我在进洞之时也见过,因为是白化病的蛤蟆,和洞口的铺路白骨一个颜色,被它爬上了脚面子都浑然不知。后来我嫌恶心就甩到一边,没当回事,怎么如今又找回来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只听见背后一声惨叫,吓得我三魂悠悠七魄荡荡,连忙问林局发生什么事了。
林局也一脸出气的表情笑道:“那个东南亚猴子,用手去抓白蛤蟆,结果被那蛤蟆咬了一口吧。真是活该!”
我一听这个事情不对吧,蛤蟆哪里会咬人?小学课本就说过,这蛤蟆属于两栖动物,用舌头捕食飞虫,一口吞进肚子里去,连牙齿都没有,用什么咬人?于是我笑道,我说领导,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没听说过蛤蟆还会咬人的。
此时碌碡也感到这件事有点意思,便看了看,插言道:“嘿,你还别说,这白蛤蟆好像真会咬人。你看,现在是正咬住那个东南亚猴子的手指,怎么甩都甩不下去吗?你看他们这蹦蹦跳跳的,还真是猴子秉性。”
我一听两个人都这么说,看来这事情还真有点蹊跷了。难道是这里的蛤蟆发生了变异,会咬人了?
留在我们旁边的另一个看守见到这个状况,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他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远处处于蛤蟆攻击下的同伴,不知道是该去帮他,还是好好看守我们。见同伴出丑,我们窃笑,他脸上也有点不好看,于是假装举起枪托,喝止我们的笑声。
踌躇了半天,他从腰间抽出匕首,远远地抛了过去,意思是尽快解决掉那只蛤蟆,别在出丑了。我虽然看不到,但是想也想到,他是一刀刺死了白蛤蟆,拎着白蛤蟆尸体,灰溜溜地走了回来,给另一个看。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都是发出了惊讶的叹息之声。我知道他们肯定有了异乎寻常的发现,便抬头去看,这一看可不要紧,也是让我吃惊不小。在雇佣兵的食指上果然吊着一只蛤蟆尸体,跟我之前见到的基本一样,只不过体形稍大了。
白蛤蟆的嘴狠狠地咬住雇佣兵的半根手指,直到死了也没松开,因为是被匕首刺死,所以鲜血淋漓,还在兀自滴血。另一个雇佣兵翻开白蛤蟆的嘴,顿时两排细小而尖利的牙齿显露出来,在高亮的手电光下白的发亮。
这两排牙齿小椎般粗细,指甲盖长短,一根连着一根,整齐而阴森,就像一排大号的注射器针头,而且从露在外面的来看,尖端还是细小的倒刺。此时正好深深潜入雇佣兵的皮肉里,让人看着都肉疼,难怪方才他怎么甩也甩不掉,原来是被倒刺勾住了。
两个雇佣兵不得不将白蛤蟆肢解,从而从皮肉里将那两排小牙取出。我和碌碡看着雇佣兵鲜血淋漓的手,顿时觉得很解气。碌碡小声说,虽然说这个小蛤蟆不起眼,倒也是爱国保家的蛤蟆,还知道报复入侵者。
林局因为看不到,便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将白蛤蟆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连连摇头说,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从来没见过蛤蟆会长牙,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两个雇佣兵直到这件小事让他们很没面子,所以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围着我们转圈,唯恐再嘲笑他们。但是有了我的前车之鉴,除了晕过去的方处,清醒着的我们三人,当然也没必要笑出声来,自讨苦吃。
但是,此时洞穴里那“扑打扑打”的声音却更为接近了,几乎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两个雇佣兵心中疑惑再起,因为之前的一个出丑,这回就换做另一个前去勘察,但是这一次,还没等雇佣兵往前走几步,一阵“普啦啦”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东西落在了洞口。
我背对着洞口,看不到切实的情况,只当是有鸟类飞进来觅食,也没当回事,于是扭过头想和林局说话,但是一看林局,正目瞪口呆地瞪着洞口,满脸都是极为震惊的表情,他的眼睛睁得奇大,连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了。
我连忙问他怎么了,林局愣了一会才缓缓地回答说,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刚刚见过长牙的蛤蟆,现在又看见会飞的蛤蟆了!
一听到如此,我心中一惊,会飞的蛤蟆?这个从何说起?难不成那拍动翅膀的声音并非来源于鸟类,而是蛤蟆?我心想这可太扯了吧,蛤蟆长牙若不是亲眼见到,我都不会相信,更何况蛤蟆会飞?这就好比鸡蛋是树上结的一般荒谬可笑。
于是我说,领导你可别诳我,蛤蟆怎么会飞?您是看走眼了吧!
这时,旁边的碌碡也幽幽地说,今天真是见了鬼了,我特么真的见到蛤蟆会飞!
听碌碡也这么说,我心里十分惊诧,挣扎想回头看看,但是我背后是身材壮硕的方处,但是此时,没有人回答我,清醒着的三个人都是愣愣地看着洞口,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此时昏迷不醒,像座山一样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矮他半头,刚好看不到。我心里焦急,连忙问他们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显然是吃惊至极。我只能听到海潮一般的闪动翅膀声音蜂拥而来,心中莫名地感到十分惊恐。一连串的枪声传来,雇佣兵大喊着什么,看来他已经遭到了攻击。
我们身旁的雇佣兵二话不说,举起枪猛然射击,枪声就在我的头顶响起,震耳发聩。很快,那个雇佣跑了回来,焦急地喊着什么。然后掏出了对讲机,似乎再和已经下墓的火局报告情况。
就在这慌乱之际,碌碡突然小声地对我和林局说:“二位,他们弹夹要空了,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撞他娘的,撞翻一个,我们就有希望了。”
我和林局不理解他的意思,但是听他坚定的语气,就知道他好像有了什么办法。也来不及细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我们都点了点头。等到两个人交替换弹夹的时候,碌碡一声令下,我们同时暴起,向着正在射击的雇佣兵狠狠撞去。
雇佣兵躲闪不及,被我们撞了一个大跟头,正要发作,只听碌碡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文科,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