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既然已经允诺做我密宗圣女,为何中途变卦,却不知月小施主又是如何想的?”从八思巴出现到现在一直是笑脸呵呵,给人感觉就是一慈祥老者。可陆羽却不这样认为,虽然八思巴语气上客客气气,但是所有话语的内容对于月亮却是充满指责的意味。只不过八思巴面容慈善,语气平淡,反而让人面对他的指责并不会引起太多的反感。
“咯咯咯”月亮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映衬着娇艳的红唇,浅浅的梨涡配合着笑容一起绽放。“你们真是可笑,口口声声说让我去做你们什么圣女,但是一路上非但言语不敬,而且诸般刁难。刚刚还在集市杀了我月氏一族的四位勇士,我丝毫看不出你们任何诚意,也感觉不到任何尊重,你们无非只是为你们的宗主找寻双修的炉鼎罢了。”
听到这些,八思巴眉头轻轻皱起,显然是对刚才月亮所说的内容颇感惊讶。他无论如何想不到金刚等人敢对萨师选定的圣女如此不敬。
看到八思巴陷入沉思,月亮给陆羽使个眼神,拉着陆羽就往河边的马匹方向跑去。可刚没有迈出几步远,差点撞到一人身上。二人抬头一看,居然是沉思的八思巴,他沉思的表情以及一手捋着胡须的动作一点没有变,只不过是他的位置变了,他挡在了二人逃走的必经之路上。月亮大叫一声见鬼,拉着陆羽换个方向跑去,同样没有跑几步,又遇到了同样状态的八思巴。月亮也看出了端倪,八思巴武艺高强,并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
于是停下脚步,指着鼻子骂道:“老头,你到底要怎么样?”可沉思中的八思巴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然保持原状。
月亮看了陆羽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解。这时候,月亮把头凑到陆羽耳边,低声说道:“分头跑!”
陆羽只感到耳朵根子痒痒的、麻麻的,月亮却已经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了,虽然第一时间没有跑,但毕竟陆羽是习武之人,很快便反应开,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月亮很聪明,知道自己不会武功,但是骑马还可以,所以慌忙朝着马匹的方向跑去,可是边跑边找,刚才还在河边的马却是不见了。而这是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在找它吗?”
月亮回过头去,八思巴牵着刚才还在饮水的马儿,一只手在马头上抚摸着,马儿温顺的将头贴向八思巴,还轻轻地打着响鼻。这老头简直不是人,月亮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然后再往旁边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陆羽的身影,估计这小子已经跑了,虽然说是要分开跑,但是想到陆羽自己跑了,月亮心中还是有些失落,毕竟他心中还是没有关心自己能否逃脱。
“你到底要怎么样?”月亮问道。
“金刚他们的鲁莽行为并不能代表密宗,待有机会我便说与萨师和宗主,自会有人对他们进行惩罚。我对几位勇士的枉死表示歉意,但是你必须要和我回密宗。”看月亮一脸的不情愿,八思巴衣袖往后一挥,一股真气带动了周边的花草,真气所过之出,所有花草都萎焉一样,而真气的去势不减一直到达十多丈后的一个大树上,“嘭”的一声,大树剧烈的晃了晃,朝后倒了下去。在大树倒下去的同时,树后边闪出一人,不是陆羽又是谁。这一下倒把二人都给怔住了,陆羽一脸的惊讶,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八思巴的武功修为如此之高,在他看来,甚至萨迦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而月亮看到树后的陆羽之后,心头先是一喜,看来他并没有独自逃走。随即又不禁担心起来,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他。
“月小施主,这回不用金刚,老夫会亲自护送你回密宗。有老夫在,可以保证你的绝对安全,至于你的这位小友,老夫也不会为难他,他可以随时自行离去。”
还是平淡的言语,却是充满了威胁。月亮从小性格高傲,并没有什么朋友,而在刚才和陆羽的短暂接触中,其实已经把陆羽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甚至还心生好感,所以八思巴刚才的一番话,直接戳中了她的弱点。月亮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八思巴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八思巴转向陆羽道:“这位这小施主,颇具慧根,而且修习的功法中,隐含了佛家和道家的武学精要。可是这两种功法本是风马牛不相及,要想将其融合练习,谈何容易,看你进步缓慢,想是遇到了瓶颈状态。既然在此相遇,也是缘分一场,老夫刚才思考良久,或许可以帮你一把。”还没等陆羽反应开,八思巴已经闪到了陆羽身旁。只见他出手如电,迅速的往陆羽身上几处大穴拍去,每拍一处,陆羽便感觉经络猛然一涨,到后来,感觉经脉像是要被撑爆一样,难受之极。而此时的陆羽额头青筋凸起,眼中布满血丝,因为剧痛而眼睛瞪的犹如铜铃。
月亮站在不远处,也渐渐开始担心起来,因为知道八思巴待会儿要让自己跟他回去,相必也不会为难陆羽,但看到陆羽痛苦的状态,又不禁怀疑起八思巴的动机起来,想到这里,手已经握在了衣袖中藏着的匕首上,一旦发现情况危急,不惜一切也要阻止八思巴。
而此时的八思巴也是心中大骇,因为刚才自己一见面就觉察出了陆羽内功的不对劲,经过试探后,八思巴笃定陆羽是练习了佛家和道家两种不同的内功,从而导致武学无法融合,致使武功出现了瓶颈,为了可以看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在同一人身上展现,八思巴一时动了帮忙的念头。想要通过密宗的拓宽经脉的功法,强行用内力将二者融合。哪知出手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判断居然完全错误,陆羽的武功是遇到了瓶颈,可却并不是八思巴所想的两种武功的融合问题。陆羽体内的功法本身就是已经融合了的佛道精髓,而其遭遇的瓶颈主要来源于内功的起源。最早陆羽修习无悲大师的内功心法的时候,真气是聚于丹天,每当提气的时候从丹田生出气息,流经各大经络,然后再聚于所用部位。而自从陆羽在水底发现可以水下练功的秘诀之后,陆羽便时常在水下修习无悲的心法口诀。在水下练习又有不同,一来要保证呼吸排气的通畅,二来要保证眼睛长期适应,所以在水下练功的时候,真气又是生于周身各大穴位,然后周身游走,最后汇于丹田。以保证陆羽在水下可以闭气呼吸,眼睛也丝毫不受河水的影响。这样一来,陆羽的感知能力便异于常人,眼睛视力也变得相当之好。
可是也正因为这样,陆羽体内有两种真气在运行,而这两种真气的运行的时候起点不同,终点也不同,运行过程中就难免会产生互相消弭抵触,到头来,真正的可用真气反而不多。这个就像一条不是很宽阔的马路,两边都有车子行驶,如果两辆车子的宽度大于了路面的宽度就会造成道路的堵塞。而本身两股真气其实都已经是佛家和道家真气的完美融合,出现问题的其实只是因为气流的走向不同而导致的。
八思巴在陆羽的身上至少有一件事是做对了,那就是拓宽他的经脉,这样就可以给两个真气更大的交错空间,但是他的强行融合却是错了,两条不同流向的真气如何能强行融合,对于这种情况只能疏导。八思巴用自己的真气强行融合就像是给两个方向奔驰的马车中间拉了一条丝带,这样一来,陆羽体内的真气反而形成了一段一段,每一段都被束缚,每一段都不能流畅的运行,这样一来真气越积越多,在每个经络的交点形成了一个气旋,相当于栓死了所有的经脉,而强加真气的注入不能流畅运行,汇同陆羽体内本身的真气在经脉中乱冲乱突,使得陆羽整个人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
豆大的汗珠从陆羽的额角渗出,整个衣襟已经全部汗湿。而此时的八思巴也不好受,强行灌入陆羽体内的真气不能顺畅的运行,反而汇同陆羽本身的真气对八思巴进行了反噬。饶是八思巴功力深厚,但却也被陆羽的这股奇异的真气抵的难受。但是他又不能随意撤手,因为他一撤手后,陆羽体内的真气就更加乱成一锅粥,完全不受控制,只怕陆羽当时就得经脉尽断而死。而自己的强行压制又会让陆羽体内真气越积越多,时间一长,终还是难逃一死。
八思巴乃藏地密宗萨迦之后第一人,当今大元国师,就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在八思巴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之后,八思巴运用巧劲儿把自己的内劲凝成一丝,专走陆羽经络中间。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在陆羽的经脉中强行的划了一个隔离带出来,而陆羽本身的真气终于可以正常运行,在八思巴的引导下各行其道,而八思巴的一股真气则在陆羽的经脉中间,在隔离带运行着。做完这一切,八思巴的葛衣长袍已经浸湿了。而陆羽的状况也渐渐缓和了下来,整个人如同水洗一般,昏睡了过去。
月亮看到这一切,知道八思巴确实为陆羽帮了忙,去河边用大片的叶子舀了一些水递给八思巴。
“谢谢你,我跟你走!”月亮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坚毅。
看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八思巴说道:“我们明天出发,今晚上我还要守他一宿,以防不测。他叫什么名字?”
“陆羽!”月亮答道。
“陆羽”八思巴喃喃的念道,心中却想,但愿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至于以后陆羽怎么发展,那就要看他自己了,他活了一把年纪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把截然不同的道家和佛家内功同时修成的。但愿会有奇迹出现在这孩子身上,也可以让他在有生之年见到佛道两家的功法精华的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