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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妹子”又见“妹子”

水主在一片温暖中惬意的翻了个身,这温暖就像是严冬里烧得旺盛的一炉火炭,不远不近的,烘烤着她被冻僵的娇弱身躯。炉火太贴心了,燃烧适度,距离又拿捏得恰到好处,趋近一分,则让人感到炽热,远离一分,又叫人感到寡寒,细致周到的火焰,就像母亲的呵护,就像爱人的拥抱。

水主沐浴着舒心酣畅的温暖,不忍醒来,直到她听见了一声剑少的咳嗽,许多事情才从她的记忆深处猛然苏醒。昨晚她又一次启用了心灵封印,却也是又一次的失败,心寒透体,能把她冻结成一个冰雕。她还依稀记得,在自己意识薄弱的时候剑少出现了,自己在那种饥渴着温暖的情况下,一定是丑态尽露,甚至还极有可能发生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水主皱起眉梢,悄悄的蜷缩起了身体,她不敢睁开眼,因为她觉得自己再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剑少了。但突然间,她发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无声的泪水悄然滑落,晚节不保,她的声明已经与****无异了,却还要连累一个初通人事的少年跟着自己一起变脏。更加无法原谅的是,剑少是珍瑟的心上人。那个刚刚才香消玉殒的小姑娘,是那样的仰慕自己,而自己却这般苟且,横插在了生死两线的有情人之间,或许自己骨子里,就流淌着肮脏龌蹉的血液。

只要一睁眼,万事皆休,再也无法挽回。

这时候,传来了剑少困倦的呵欠声,呵欠打到一半,又掺杂着两声咳嗽,并且还伴着吸鼻涕的声音。

水主不声不响的在自己身体上摸索了一下,当真是一丝不挂。这一次再也不能用“两代人”之类的说辞来充当借口了,水主发出了低低的啜泣。

“偶像!你醒了吗?”剑少轻声的问道。

隔了很久之后,水主闷声的“嗯”了一句。纵使如何不堪,事情也总要去面对,总不能把这种纷乱如麻的尴尬统统丢给旁人。

“那你还冷吗?”剑少无力的问。

“不冷了,我完全好了。”水主遮挡着自己的胸口,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剑少,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让我穿上衣服!”

水主转过头的一霎间有些震惊,原来一只在烘烤着自己的并非是什么暖炉,而是剑少朝她舒展开的两条燃烧着火焰的手臂。剑少在身上穿了许多衣服,有他自己的,也有水主的,不过所有衣服的袖子早已被燃成了灰烬。剑少的眼睛上带着睡眠眼罩,已经被他额头沁出的汗水全部打湿。

“你……”水主疑惑的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应该问些什么。

剑少抖抖手臂,似乎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两只肩膀发出清脆的骨骼错响声,但手上的火焰却并未熄灭。“我这就走!”剑少打着呵欠说,然后放开自己盘在一起的两条腿,不过他的双腿像是完全失灵了一样。

剑少显得不知所措,两手相互拍打着胳臂上的火焰,但火势却越拍越旺,两条腿因为弯曲太久,现在变得毫无知觉,当他想用手去搬开小腿时,又险些将裤子引燃。

“别着急啊,我马上就走!”剑少仰着鼻子说。

水主十指交叩,两重水雾在剑少的手臂间氤氲而过,上面的火焰开始逐渐熄灭。然后水主在床上拿过被子披在身上,因为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任何衣物。

剑少将胳膊在脸上蹭了一下,发觉火焰消失了,便马上搬开两腿,连滚带爬的向窗户那里走去。“你换衣服吧,我去外面!”剑少对着屋角说。

“不用了!”水主摇了摇头,走到衣橱边取出了换洗的衣衫。

“我还是出去吧,男女胖瘦不亲。”剑少猛的推开了窗子后,才明白自己找错了方向。

水主以超快的速度穿好所有衣衫,然后看着在房间里东摸西找的剑少出神。“摘下来吧,我穿好衣服了!”她满心忧虑的说。

“真穿好了吗?”剑少缓缓坐在了地上。

“好了!”水主说。

剑少就像扒皮一样的掀开了眼罩,但却没有看向水主那边。“我还以为早该天亮了呢,没想到还是晚上啊!”剑少看着窗子说,窗外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水主下定了决心,既然是夜晚,也正适合做一些不能放在桌面上进行的探讨。“剑少,我们之间的事,你怎么看!”

“我们是两代人,看到就看到了,没关系的。对吧!”剑少揉着眼睛说,他现在不亚于一个深度近视。

“你倒是想得开!”水主苦笑。

“想不开又有什么办法呀?”剑少笑了起来,笑得天真无邪。

但在水主耳中,那笑声有些扭曲。“剑少,不管昨晚发生过什么,请你做到守口如瓶,我已经濒临万劫不复了,你最好别让自己也被冠以恶名。”

剑少听出了话里的曲折,牙疼一般的倒抽冷气。“偶像,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们两个‘越界’了吧?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你别低估了自己,也别高估了我!”

水主低着头发笑:“剑少,你是个细心的好孩子,我领情了!”

“怎么还说不清了呢?”剑少卷起所剩不多的袖子朝水主走过来,刚走出两步,酸软无力的双腿便有些支撑不住,让他踉跄着趴在了地上,但他仍是仰起头继续说道,“我对着老白发誓,咱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我为什么会光着身子没有衣服?”水主大声的说。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的那些衣服都冻碎了,给你穿一件就碎一件,你没看到吗,连棉被都冻折了!”剑少指着床边大声喊,然后又开始咳嗽起来。

水主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一时觉得好笑。其实从她看到剑少的样子之后,就已经猜透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现在假装和他发火,源自于她心中一股不明所以的不甘。

“什么也没发生还不好吗?你急什么呀!”水主翘起一条腿说。

“谁急啦?”剑少心急火燎的喊。

“喊这么大声,你想把左右的人都招来是不是?然后你再逐一和他们解释,咱们什么都没发生。”水主翻弄起了自己的衣领。

“还真是,没有一个女人不是骗子!”剑少低声的说,然后坐在地上开始按摩自己的两条腿。

“我骗你什么了?”水主神态冰冷的说。

“你故意跟我找茬儿发火,这样我就不会有心思追问你昨晚的事了。你说过,那种样子不想被别人看到,但我却看到了,所以才借题发挥和我吵。”剑少说。

水主笑了起来,身旁有个古灵精怪的小毛头,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剑少,哪怕我只要再年轻十年,就会忍不住放下一切,黏上你!”

“你要是出现在红豆之前,哪怕再老去十年,也不是问题!”剑少低着头说,他第一次在水主面前表现得如此高姿态,这一刻,他有意的忽略了两个人之间的年龄跨度,与各自纷纷扰扰的感情纠葛,以男女对等的姿态,陈述着自己对水主的看法。

“红豆?”水主沉凝了一下,她还不怎么清楚所谓的红豆是谁。然后她印合双手,又对着剑少撑开了一只手掌。剑少的身体就像幽魂一样飘了起来,失重般的悬浮着,径直飞向了水主身畔。

“我错了,是我错了!”水主翻转手掌间,剑少的身体逐渐下坠,最后他躺在了水主的腿上。

“是我分不清你我之间的不同,一把年纪了,却还像个小姑娘一般的凭空幻想。我就是你的导师,我取代不了任何人,而你就是你,不可以用你来添补任何空白。”水主理着剑少的头发说,“昨晚上辛苦了,守着我这样一个丑态百出的导师,一定让你累坏了吧!”

剑少闭上眼睛,享受着水主的抚弄,他感觉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一时的放松,便让他昏昏欲睡。“怕什么啊,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能无拘无束,体面光鲜的面具,都是戴给外人看的!”剑少咳嗽着说。

水主笑着摩挲起了剑少的脸,“你什么时候就成了‘内人’了呀!”

“哎呀,也对!”剑少看着水主的眼睛说,“那你杀我灭口吧!”

“舍不得呀,舍不得!”水主开心的说,眼中却闪动着点点晶莹。

又是那曲催人入梦的歌谣,让剑少安然睡去,水主的浅吟低唱中,带着寥寥的一抹感伤。

以后的几天里,剑少也没有向水主问起什么,虽然他也十分好奇,而且根据那一晚水主的样子,他也做了一些猜想,但他知道,至少是现在,他还无法从水主口中得到任何答案。

蜜儿在撷电面前表现得善解人意,但却时常来找剑少诉苦,诸如“恋爱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会产生隔阂。”之类的话题。抢东西就是这样,过程永远是那么充满激情,但抢到手了才发现,自己费尽心力争抢来的奖品也不过如此。

“那你就和他离婚呗!”剑少不止一次的对蜜儿这样说,却总是能得到蜜儿的白眼。剑少曾说过,现在的蜜儿是空虚的,这一点蜜儿自己也深刻体会到了。但她绝不会因为这种空虚而放弃撷电,她对于撷电的迷恋根深蒂固忘乎所以,甚而走火入魔。她的空虚,完全是建立在极度满足的基础上,没有了这个基础,她也就没有了得以空虚的资本。所以蜜儿觉得,这是她足以为之骄傲的空虚,毕竟有些人想空虚都空虚不起来。

客船连行数日,天气是前所未有的晴好。船头船尾尽是茫茫一片海色,波涛连绵,天空上根本找不到蝇虫飞鸟的半点踪影。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嘎达最美丽地人!”叔宝仰头看天,像得了癔症般的碎碎低语。

玄武靠在舱楼前的甲板上,细细捣搅着一只碗中的各色药剂,然后抓起身旁晒得半湿不干的新鲜海藻,在梗上挤出少许汁水来滴进碗里。他不时看一下叔宝,然后继续耐心的配药。

这两天有几个神星将得了病,桑就不用说了,由于严重晕船和对于海水的深深恐惧,这个人现在虚脱得比较严重。剑少发烧了,属于热寒,一开始他死不承认自己病了,借口说自己是因为吃多了咸菜才引发了严重咳嗽,但后来症状越发明显,连咸菜也吃不下了。还有叔宝,他近来经常出现间歇性的恍惚,与其说他是病了,倒不如说他是中了邪。

这艘客船上所带的随船巫医倒是不少,但说来也相当凑巧,三个船医无一例外的,在盦珥乐出现时落水身亡了。当时死了五个人,有三个是大夫。船老大是个半吊子土医,而且船上的药品都还在,所以他才敢继续行船。

不过神星将的命比较金贵,所以生病的人便直接交由玄武来进行治疗。桑和剑少倒是好说,一个需要滋补精气,一个需要散热排毒,但叔宝却比较麻烦,玄武为他施用过驱散符,却没有收到丝毫成效。叔宝并没有邪气侵体的征兆,精神恍惚也只是不时发生,但吃了几服强心醒脑的秘药之后,叔宝的恍惚却越发频繁了,而且失神的时间也在逐步延长。

窗外的明媚阳光打了进来,将房间中的木质地板照得耀眼。水主印合十指,双手间立即发出了一团寒气,她将手放在剑少的额头上为他降温。“还想吃咸菜吗?”水主笑着问。

“别跟我提咸菜,要是有肉干的话,谁还吃它呀!”剑少躺在床上虚弱的说。

“这船上晒了不少鱼脯,也没见你怎么吃啊!”水主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玄武临时赶制的退烧药,“来,张嘴!”

“偶像,你去和小土豆说,下次让他把药做成药片,再不然胶囊也行,这一个个像大力丸似的,谁吞得下去啊!”剑少艰难的吞下药丸,嘴里顿时又苦又腥。然后也没见水主再次印合双手,一股凌空漂浮的温糖水就像游鱼般滑进了剑少嘴里。

突然间,剑少的身体像着了魔一样,横着从床上滑了出来,直接掉进了水主怀里。剑少正觉得不可思议,却又看到房间中的许多东西,都向着另外一边翻倒滚动。

水主将剑少放在地上,然后抬起头,感知着四周的元素变化。

“走得动吗?”水主对剑少说。

“爬三层楼没问题!”剑少清着嗓子说,“怎么啦?”

“前些天的那个深海妖物找上门来了!”水主转过身,像系安全带一样,把剑少的双手放在自己腰上,“抓紧了!”

一重水波潋滟的壁障瞬间生成,水主带着剑少飞出了门。

“这妖怪也太缺德了,连个病假都不让人休!不对啊,妖怪不是死了吗?”剑少闭着眼说,飞行的速度很快,让他看什么都觉得眼晕。

“谁说过她死了!”水主说,“我们如果当真击杀了一个大妖物,会不将其尸骸封印吗?当日只是将其击退,这片海域又是她的老巢,所以才没有追击。”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舱楼出口。一双水质手臂打开了舱门,他们便直接掠了出去。

来到外面才看清了客船现在的状况,整艘船正位于一个巨大的深海漩涡中,船体就像是滚筒洗衣机里面的肥皂泡,在旋转不息的浪潮中摇摆起伏。像颗行星一样,客船在围绕着漩涡中心进行公转的同时,也在进行着自转。

船老大看破生死般的淡定从容,遥望着深不见底的漩涡眼,他笃定,自己这次出海,带上了一帮灾星。流年不利啊,再倒霉的海船也不能刚碰上“蛟神探海”没几天,就遇上自然灾害吧!况且还是在这种天气绝佳的时候。

水主十指交错宛如飞翼,顷刻间在船体的船舷两侧聚合起了大量水元素,化为翼展十余米的碧波羽翅,鼓荡两周,惊涛拍浪,卷积着千叠潮涌,离水飞空,正似大鹏金翅,居高落远,带起船舟飞离漩涡,远渡数十米。

听着船底入海,船老大蹲在舵盘旁边,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有这么大本事,还坐啥船那!直接飞到南洲彼岸,连船票钱不都省下了吗!”他盯着半空中的水主和剑少在心里说。

不远外的平静海面上,突然有几个魅类跃出水面,然后潜回到海中,接着,跃出水面的魅类变得越来越多,简直就像是收起海网时,在上面蹦跳着的成群鱼虾。

御火、玄武和撷电,都带着各自的所属星将来到了船头甲板,每个人都做好的迎战准备。

一座螺蛳大山迎浪而起,呼啸着天海云霞。

船老大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掉过头来看向大祭司们,他急需一个解释。“那个大胸脯的一定是海中王,你们要是打不过她,就别去招惹她呀,现在倒好,人家记仇了!”船老大唾沫横飞的对玄武喷着口水,因为玄武距离他最为接近。

“你看错了,这是另一个!深海妖物长得都一样!”玄武撇着嘴开始编瞎话。

“是吗?”船老大将信将疑的看着螺蛳大山,觉得好像的确和上次所见的有些不同,上次碰到的那个,好像比眼前这个要大一些。

这时,盦珥乐音如天籁般的话语声在所有人身后响起:“人类,咱们又见面了!”

大概这一次盦珥乐在海底时就从螺蛳介壳中爬了出来,她与她的螺蛳壳竟然将客船两面包抄了。

所有人转回头来,看到那张黄金比例的秀美面庞缓缓从海面上升起,少顷间,她的整个身躯都出现在了海面上,一团巨大的水柱浪涌在她身下形成了一个王座,让今天的盦珥乐显得霸气十足,威仪万度。不过,哪怕她能穿上一件衣服,都会让她更加的威风凛凛,但她却还是如同上次初现时那般的丝缕无着。她的自我感觉倒是非常不错,翘着一只光滑细腻的修长纤腿,一只手拖着腮,侧倚在海浪王座的扶手上。

“这人真有病!”剑少咳嗽一声,转过脸靠在水主另一侧的肩上,“肯定是爬出壳的时候,脑子被门给挤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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