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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相克

无空等的就算这一刻,虽说不是月兰叫出来的,而是她身边丫鬟叫出来的,但这对无空的作用是一样的,无空面上更加谦卑,对周夫人道:“小尼学艺不精也是有的,夫人若介意,不如就请夫人再请精通先天八卦的人好好地算算,小尼这就告退。”

说着无空对周夫人打个问讯,就退了出去。赖大家的在后面送了无空回来,就对周夫人道:“夫人,这……”

周夫人望着月兰,月兰还是神色平静,巧儿已经退到月兰身边,方才月兰已经喝住了她,但巧儿面上还是有些不服。周夫人仔细瞧过了,这才对月兰道:“方才我还有些惊吓,担心这孩子和侯爷有什么冲克,谁知竟是和我有冲克,这算不上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回府吧。”

“婆婆是不是该请个精通先天八卦的人好好算算?”月兰并没站起身,而是对周夫人说出这样的话。周夫人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月兰,过了会儿才道:“我说过,不是什么大事,你……”

“婆婆想来早已请好了。”月兰的语气还是那样不疾不徐,甚至已经站起身来看着周夫人:“婆婆做事,就算是要算计别人,也是想要做得漂亮让人挑不出不是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还是想要胡闹,胡闹就等回到家里,任你怎么闹去,这会儿还在外面。”周夫人已经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着,赖大家的就想示意禅房内的下人赶紧跟着自己退下去,月兰却对赖大家的道:“赖妈妈,不用带她们退下,我一生做人,从来没有偷偷摸摸的,也从没有一句话,不能对别人说的。”

这是明晃晃地讽刺着周夫人,周夫人的怒气被这句话给点燃,她看着月兰:“你以为,你能……”

“夫人,您所依仗的,是您是我的婆婆,是长辈,所以我得敬重您,不违逆您,但夫人您再仔细想想,这些依仗,其实很轻……”月兰最后那句,长长地拖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夫人,我不管您请的那位精通先天八卦的人要说什么,要想什么法子,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计谋,做不到。”

周夫人此刻怒极反笑:“好,好,好,樊月兰,我等着真到了那时候,你哭着求我。”

“求人不如求己。”月兰只答了这么一句,就高声唤来人,在禅房外伺候着的众人已经听到里面声气不对,不过不敢进来,此刻听到月兰唤来人,众人一拥而入,月兰已经对最前面的张三家的道:“张妈妈,你去告诉他们,法事已经做完,可以回府了。”

“赖大家的,你赶紧去把那位精通先天八卦的算命先生请到我们家里来。”周夫人也吩咐着赖大家的,婆媳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张三家的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凛,仿佛有冰水从自己头上浇下。不光张三家的,别人也忍不住抱了下胳膊。

赖大家的答应着去了,月兰对没有动的众人:“伺候我们回府。”月兰这一句才让那些等在那里的下人们点头,齐齐上前,因为太齐了一些,竟差点撞在一起。周夫人也不瞧月兰,只扶了张三家的手就走出去,月兰也不管周夫人,搭了巧儿的肩就走出去。

侯府的马车已经在山门处等待,张三家的和巧儿各自把月兰和周夫人扶上车,放下帘子,马车夫赶着马车在前走,张三家的特地和巧儿上了一辆马车,一等马车开始跑起来,张三家的就问巧儿:“方才在禅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巧儿只叹气不说话,张三家的不由急了:“巧儿,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的身家性命,都压在这呢。”

“张婶婶,您就别把做墙头草这种事情,说的如此可怜。”巧儿说了这么一句就叹气:“我也不晓得大奶奶是怎么想的,为何总是要和夫人硬碰硬。”

“硬碰硬?”张三家的眉头皱的很紧:“我瞧着大奶奶不是这样不智的人啊,怎么个硬碰硬?”

巧儿把方才的话说给张三家的,最后叹气:“大奶奶明明可以阻止夫人去请算命先生的,想想都知道,夫人请的算命先生,必定是要说小少爷的坏话的。我听人说过,这孕妇要在怀孕时候受了气,生下的孩子也身体弱。”

这布置还真是周夫人所能做出来的,张三家的眉头一皱就道:“这事儿,似乎大奶奶做的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你想这回大奶奶就算阻止了,夫人还是会再让人去寻,倒不如直接就让夫人叫人来,到时候还能想出法子。”

这话没有安慰住巧儿,巧儿又叹了一声,瞧着前面那辆马车,也不晓得这会儿月兰和周夫人之间,是什么情形。

周夫人一进了马车,也懒得再装出什么贤良淑德的样子,对月兰冷笑道:“你是不是很得意你今早用了阳谋,让我措手不及。那我就想告诉你,阳谋你会用,我也会用。”

月兰懒得理周夫人,闭上眼不说话。周夫人见月兰闭上眼,冷笑声更重:“原先,我很喜欢你。”

“我还是那句话,你累不累?”月兰的突然问话,让周夫人迟疑了一下,接着周夫人就摇头:“累?樊月兰,你果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不晓得……”

“刘家也是书香门第自诩名门的,怎么出了你这样一脸小家子气还得意洋洋的女儿?”月兰的话让周夫人面色微微一变,接着周夫人就冷笑:“你不用这样的话来激我,樊月兰,我只想告诉你,我是婆婆,你是儿媳,你,永远都不会赢得了我。”

“我从没想过赢得你,而你,从一开始,做的就错了。你已经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已经掌管侯府那么多年,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做了这么多事,挑起这样的争斗,你真以为,二弟对这些事毫无察觉吗?”

“他是我的儿子,我所想要给他的,都是最好的。”周夫人只觉得月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辩解,自然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但这样的反击,看在月兰眼里,却更加可笑。这样的话不是头一回和周夫人说了,每一次,月兰都觉得有深深的无力感,这一回也不例外。

月兰闭上眼,不愿意再和周夫人和这件事说下去,周夫人却越发亢奋,历数着自己所做事情的合理,直到马车在侯府大门口停下。赖大家的上前来搀扶周夫人,用月兰恰好能听到的声音对周夫人道:“精通先天八卦的那位先生,已经请回来了。”

月兰原先认为,这些爪牙,砍掉了,周夫人还能再寻到新的爪牙,可是月兰听到赖大家的这句,心中的杀心顿起。自己的孩子,怎能被这样的人任意摆布。月兰抬头看向赖大家的,眼神冰冷如刀,赖大家的原本还在得意之中,却看到月兰那冰冷如刀的眼神,赖大家的顿时感到一股寒气从心口冒起,下意识地往周夫人身边躲去。

秦三已经听到赖大家的话,忍不住问周夫人:“夫人请精通先天八卦的先生来做什么?”

周夫人此时亢奋的神情褪去,换上的是一贯的雍容华贵,她瞧一眼秦三:“今儿去做好事,结果有人说,算出来大奶奶肚子里的小少爷,似乎有些不大好,因此我让人请了先生过来,好好地算算。”

周夫人的话让秦三愣了一下,接着秦三就对周夫人道:“夫人,这可不能,这是侯府的小少爷,身份尊贵,哪能任由别人乱说。”

“正因为是侯府的小少爷,身份尊贵,我这才寻人来算算的,不然的话,我就放过这事儿了。”周夫人说完这句话,看着秦三:“难道你有什么不满?我可不是特地提醒你,你虽是侯府总管,深的侯爷信任,也不过是个下人。”

下人二字一出口,秦三已经明白周夫人的意思,对周夫人低头道:“是,夫人的意思,小的明白了。”周夫人这才望着已经径自走进去的月兰的背影,缓缓地道:“有些人总是不信命,什么都不信,然而,我偏偏要让她,在自己最不相信的这件事上,撞个头破血流。”

秦三不敢说话,只在那飞快地想着,该怎样把这件事传递给周侯爷,周夫人却又望着秦三道:“我还忘了叮嘱你,你是侯府总管,身份和别人不一样,从现在起,七天之内,你和阮大几个,都不许离开侯府半步,若我知道你们不在了,就即时去官府,告诉他们,我们侯府,逃走了几个下人。”

主人追寻逃奴,是天经地义的,但秦三听出周夫人话里的警告,知道自己就算想去通知周侯爷都不成,秦三只得对周夫人道:“是,夫人的意思,小的明白。”

周夫人这才对赖大家的道:“走,我们去瞧瞧那位先生,请教请教,他到底要怎样算命数。”赖大家的高声应是,得意洋洋地扶了周夫人往里面走,秦三的汗都从额头上下来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一层,才会在这里疏忽,而现在,通知周侯爷,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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