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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善后

周澜虽然努力让声音平静,但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汪冉想嘲讽周澜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你赶紧去吧。我见令堂的马车也停在前面,不如……”

汪冉的话让周澜的神色变的更难看,他鼻子里面哼出一声:“令堂,我娘,早就死了。”

周澜突如其来的冷漠让汪冉不好说什么,周澜正要抱着月兰上马,刘夫人从旁边的草丛内连滚带爬地爬出来:“外甥,外甥,我在这里。”

周澜看着脸上泪痕纵横的刘夫人,心里恨得不得了,但当着汪冉又不好对长辈翻脸,只对刘夫人道:“我要快马去寻医,此处有汪二爷在,寻到车夫,把车收拾好了,再让车夫赶着马车,汪二爷护送你回京。”

刘夫人毕竟是闺中女子,从没见过血的,方才那血淋淋的一幕在眼前发生时候,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受伤,可还是吓的半死,好容易在草丛中躲了半响,听到周澜和汪冉说话才敢从草丛中爬出来。

这会儿听到周澜冷冰冰地声音,刘夫人哭的更加厉害了:“外甥,外甥,我,我……”

周澜不理刘夫人,正要上马时候就听到怀中的月兰传来几声咳嗽,周澜低头看着月兰,面色惊喜:“月兰,月兰。”

月兰勉强睁开眼,觉得头很沉重,看见丈夫的眼,月兰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手往地上一指:“紫雁,紫雁。”

月兰的声音很小,周澜需要努力去听才能听到月兰的话,提到紫雁,周澜才看见紫雁伏在地上,不知生死。

“汪兄会在这里……”周澜的话已经被月兰摇头打断:“她不负我,我不负她,一起,一起带上。”

“嫂子真是个好人。”汪冉突然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已经叫过自己家的小厮:“你,把这丫头带上,跟了周大爷去。”

小厮应是,把紫雁抱起,紫雁双目紧闭,胸口的血已经凝在那里。对着丫鬟,汪冉就没有这么守规矩了,伸手就往紫雁手腕上探去:“嗯,还有气,快些去吧。”

听到紫雁还活着,丈夫也在身边,月兰再次露出一丝笑,终于放心的晕过去。

“月兰,月兰。”周澜轻声唤着妻子的名字,抱着妻子上了马,带上汪家的小厮纵马离去。

“哎,外甥,外甥……你就算把我带到妹妹那里也好。”刘夫人等到周澜走了,才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

汪冉已经对刘夫人笑了:“刘伯母,您放心,我也算得上是刘家的通家之好了,这会儿周家的下人只怕也往这边赶来了,我一定会把您和剩下的这些仆从们,都安安全全送回家。”

刘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来,看着周澜离去的背影。这场风波,这才是刚开始呢,可是这会儿,装晕过去已经不行了。

车夫已经被汪家小厮寻出来,至于那个逃走的歹徒,小厮们也不敢跑的太远,自然让他逃了。

汪冉见自家小厮没立多少功劳,自然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也就指挥着下人们把马车重新扶起来,两匹马已经惊走,好在有多余的马,把马栓在上面。

几个婆子丫鬟跑的不远,这会儿陆续又回来,一群人哭哭啼啼要坐了马车回城。刚要走,就见周家的管家带着衙役骑马过来。

汪冉见这架势,晓得已经报官了,嚷道:“你们这些官差,怎么这么晚才来,亏的我们及时赶到,周大奶奶真要没了命,别说你们,只怕连你们堂上官,都要丢了官。”

这些衙役是由典史亲自带着的,听了这话,问过周家管家,晓得这是成国公府的二公子,急忙滚下马来,对汪冉打拱作揖:“这块素来太平,再说劫道的,也不会来劫这样大户人家。”

“你的意思,这是有人指使了?”说着汪冉就敲一下被捆着的歹徒的脑袋。

刘夫人听到有人指使这几个字,索性啊了一声,装作晕过去。刘夫人既然晕过去了,汪冉也不好多问,让那典史带着衙役在这四周搜寻,又分出一队来,护送刘夫人回京。

汪冉虽然纨绔,但该做的还是知道的,临走时候就吩咐自家管家拿了二十两银子,说赏给这些衙役打酒吃。

衙役们见了银子,又因着周汪两家的势力,自然是更巴结了些。汪冉在衙役簇拥下,跟在刘夫人马车后往前走。

这边再过去不到一里地,就是官道,刚上了官道,走不上半里,就看见周夫人的马车停在那里。

马车周围也有衙役,看来知县不敢怠慢,虽然周夫人说不用,他还是派衙役来保护。

赖大家的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在那焦急等待,看见刘夫人的马车来了,赖大家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迎着刘夫人的马车道:“舅夫人,我们夫人担心您,方才问过大爷,说您随后就到,这才等在这里。”

刘夫人原本就是装晕,这会儿又听见赖大家的这话明明是说给汪冉听的,索性也不说话,只在那闭眼躺着。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不晓得刘夫人是在装晕,已经哭哭啼啼地道:“赖婶子,我们家夫人方才被吓的晕过去,这会儿还没醒呢。”

晕了?赖大家的不由心里喊了一声不好,难道说做事出了纰漏,不,已经是纰漏了,该杀的人没有杀,不对,这会儿是死是活不晓得。

赖大家的心里在想着,面上已经一片焦急:“既然如此,就快些回京。”

说着,赖大家的走到周夫人马车边,快速地说了几句,周夫人此刻心急如焚,方才周澜的马从自己马车边经过的时候,连停都不曾停下。还是跟着周澜的小厮停了停,说周大奶奶和丫鬟都被砍伤,这会儿要送回京城去治。

还说刘夫人随后就到,周夫人听的月兰没有立即死掉,心里无限烦恼,有心赶回京城看着月兰死了没有,又担心刘夫人在惊吓之下乱说,所以索性等着。

这会儿听到赖大家的说刘夫人已经晕过去了,周夫人急忙道:“既然如此,就把嫂子扶到我马车来,嫂子的马车总归是被砍过,我的马车却是好好的。”

众人应是,七手八脚地把刘夫人换了一个马车,汪冉又在车边见过周夫人,周夫人又道了几声谢。

一群人浩浩荡荡,重新上路。

刘夫人一上了车,就睁开了眼,周夫人叹气:“嫂子,您方才真吓到我了。”

“好多的血,妹妹,我今儿才晓得,人身上的血,竟有那么多。”刘夫人心有余悸地说,周夫人鼻子里面却只哼了一声:“嫂子,别在我面前装样了,您原先不也……”

“不一样。”刘夫人虽然也曾处罚过不听话的下人,没眼色的丫鬟,可是下令是一回事,看着一个人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挨上几刀那是另一回事。

说着刘夫人抖了一下,用手按住胸口:“妹妹,你不晓得,我这会儿,心都还在砰砰跳。不单砰砰跳,还……”

还在发疼,也不晓得这发疼是因为那歹徒的刀往自己心口撞了一下,还是被吓的?

刘夫人也说不清楚,周夫人的眉竖起,这个机会没有了,以后周澜只会对自己防备的更紧,到时就……

周夫人的牙紧紧咬住唇,马车突然停下,接着赖大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侯爷亲自来接夫人了。”

周夫人听到丈夫来了,神色顿时一变,眼角就有泪流下,见她突然变脸,刘夫人顿时明白她是为了什么,暗自在心里赞了一句。

周侯爷已经翻身下马,来到周夫人的车边,连声唤着夫人。周夫人这才掀起车帘,对周侯爷道:“侯爷,我好害怕。”

周侯爷急忙安慰妻子:“不用担心,我带了许多人来。”

“侯爷,今儿我好容易带大奶奶出来一趟,谁知大奶奶就遇到这样的事儿。侯爷,我害怕的是这个,真是情愿我自己死,也不愿大奶奶出点什么事儿。”周夫人放声大哭,声声在埋怨自己。

周侯爷越发心疼起夫人来,急忙安慰她:“你不晓担心,方才我听到了消息,已经请成国公替我进宫请旨,恳求陛下差遣太医来我们府上为媳妇诊治。这点薄面,想来陛下还是肯给的。二来我出来路上,也遇到了澜儿,澜儿说,媳妇还会说话,血他也已想法止住。你不用担心。”

听到月兰没有死成,周夫人越加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让周侯爷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只有满口安慰。还是汪冉在旁边听的不耐烦,对周侯爷道:“伯父,先请伯母止住哭声,这会儿再不往前赶,只怕就进不了城,那就麻烦了。”

周侯爷听到这里,忙温言和周夫人说了,周夫人这才没有再哭哭啼啼,一行比方才还庞大的队伍这才重新上路。

快到城边时候,有人问过,晓得这是周家遇袭的车队,自然开始议论起来。周夫人听着这些议论,心里越发发紧,虽说已经想到把事儿都推在小赖嫂子身上,可她真要诬攀起来,还真难保一定能不牵扯进去。除非,小赖嫂子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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