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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叮嘱

月兰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再没别的话说,只要把话都说开,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怕谁能来离间?

在精心照顾下,月兰的伤势复原的很快,第四天就能下床走动了,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紫雁的伤势复原的也很快,第三天傍晚,红燕拗不过紫雁,带着紫雁来见月兰。

紫雁见了月兰,就要给月兰磕头,月兰忙命红燕扶起紫雁,又对紫雁道:“我还没去谢你,你怎么就来了?”

“大奶奶,从此之后,您叫我做什么,我都去做。”紫雁有些哽咽地说,月兰听了这话反倒笑了:“你这丫头,糊涂了不曾?若没有你,我早就没了命,怎么这会儿,你倒和我说这话了。”

紫雁眼泪噼里啪啦地流下:“大奶奶,虽说那天我替您挡了一刀,可我也记得您告诉大爷,让大爷带上我呢。若没有您提醒,只怕我就……”

见紫雁一张小脸写满了感激,月兰笑着道:“得了,要这样说来,我们彼此都是彼此的救命恩人了,那也就不用再说这些感激的话了。你伤的虽没我重,也要好好养着,等好了再说,这么年轻,不要坐下病来。”

紫雁又点头,月兰见她眼泪又要流出,忙笑着道:“快别哭了,再这样哭下去,对伤口不好。你先回去好好养着,红燕,以后可不许再把紫雁给带来了。”

红燕应了一声就故意把双手摊开:“我也和紫雁这样说呢,谁知紫雁和我说,她说,若不来见见大奶奶,表达感谢之意,只怕以后大奶奶就要忘记了。”

“忘不了。”月兰故意这样说,紫雁也噗嗤一声笑出来,月兰又叮嘱了紫雁几句,就让紫雁回去。

等一出了屋子,红燕就对紫雁道:“我这会儿算明白你究竟怎么想的了。这主人们宽厚并不算难得的,难得的是大奶奶真把我们当人瞧。”

“是啊,我们虽说是下人,按理说,对主人们忠心是应当的,可也有一个乐于忠心的,一个不得不忠心的。”紫雁说了这么一句就见一个婆子匆匆往这边过来,红燕眼尖,见这婆子是周夫人房里的,叫住这婆子问道:“可是夫人有什么事儿要和我们大奶奶说?”

“哎呀,红燕姑娘,这事儿可不能和大奶奶说。”这婆子停下脚步手一拍说了这么一句,就瞧见紫雁,又哎呀叫了一声:“紫雁,怎么这才几天,你就下来走动了?”

“多谢婶婶惦记着,我是因为躺了这么些天,躺的都乏了,这才下来走走。”紫雁说了一句就又好奇地道:“到底是什么事儿,竟然不能和大奶奶说?”

“还不是小赖嫂子的事儿。”这婆子说了这么一句才又神秘地道:“这事儿提起来,话就长了。小赖嫂子,今儿中午时候被人发现在一个偏僻院子里,死了,发现的时候,身子还是热的,都在猜,只怕是知道自己逃不过,自己服药死了。她这一死,倒是逃了,就不晓得赖家受不受牵连。”

婆子的话让红燕紫雁相视一眼,眼里都写着惊诧,小赖嫂子早死晚死,都要死,横竖大家都晓得,在她逃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没想到会死的那么快,还是仰药自尽的。

“这事儿,有什么不能告诉大奶奶的?”红燕奇怪地问了一句,这婆子又拍一下手:“哎呀,你这就不明白了,要回了大奶奶,大奶奶情绪一激动,不就无法好好养伤了,这是夫人体贴大奶奶处。”

“那婶子您就不怕我情绪激动起来,也无法好好养伤?”紫雁故意问了这么一句,这婆子脸一红:“你能和大奶奶比吗?”紫雁也笑了笑,婆子又说了几句闲话,也就匆匆走了,红燕晓得她定是急着去和别的婆子们报信,顺便闲话几句,也没强留。

倒是紫雁在婆子走后,在那自言自语地:“我总觉得,小赖嫂子不是自己想死的。”

“不是自己想死?难道还是别人杀了她不成?”红燕说了这么一句就摇一下紫雁的胳膊:“横竖这会儿官府也定下了,事儿是小赖嫂子做的,她人也死了,想来夫人也不会再去追究,满天的事情不就完了?”

满天的事情不就完了?紫雁听到红燕这话,想抓住了什么契机,接着就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走吧走吧,回去好好歇着,我听说明儿大奶奶也能下床走动了,到时候你就放心了。”红燕推着紫雁往后走,紫雁勉强笑了笑,能完了吗?明显不能,只不过是暂时的平静罢了。

周夫人那边很快从赖大家的嘴里知道了小赖嫂子的尸体被发现一事,听到官府判了个畏罪自杀的结论,周夫人这颗心这才放下来。这一回,小赖嫂子做了替死鬼,只要再劝说周侯爷,不要追究赖大一家,这件事就算完了,没人能跑出来指证事情是自己指使。赖大两口子可不是小赖嫂子那样的愣头青,他们是晓得怎样才会对自己家更好。

月兰能下床活动之后,伤势一天比一天更好,周老夫人那边,渐渐也好起来,周老夫人也不是个躺的住的人,身体好了一些,就又来瞧月兰了。

周老夫人是坐着竹轿来到月兰院子的,那时候月兰正在院中晒太阳,看见周老夫人被众人簇拥着进来,月兰急忙扶着巧儿站起身。

周老夫人的竹轿已经停在月兰面前,见月兰要站起身,周老夫人下了轿就上前一步按住月兰:“不要站起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祖母,我这会儿好的很呢。”月兰心中满是感激,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说的出这一句。周老夫人仔细瞧了才对月兰瞪了一眼:“胡说,这会儿还在骗我呢,瞧你这脸色,也不过偶尔有点血丝罢了,哪比得上早先。”

月兰不由用手摸一下脸,两人携手坐下,月兰才对周老夫人道:“老夫人自己身子不好,还来探望我,我原本该在老夫人床前侍奉的。”

“侍奉不侍奉的,那都是外人瞧着好罢了,横竖有这么些丫鬟呢。只要你能把身子养好了,我瞧着心里欢喜,那就是你的大孝顺了。”周老夫人的话让月兰的脸微微一红,红燕已经送茶上来。

周老夫人接过茶,只漱了一口就对月兰道:“我这些日子吃着药,医生让我不要喝茶呢,这会儿闻着这茶极香,这才漱了一口。”

“祖母的病,竟然如此严重了吗?”月兰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周老夫人倒摇头:“不过是吃的药比原先多了点罢了,再说我的身子……”周老夫人没有说话,只叹了口气。月兰被这叹气弄的心里慌慌的,伸手拉住周老夫人的手:“祖母,您……”

“难得我们月丫头啊,也这样害怕担心。”周老夫人取笑了一句这才对月兰正色道:“生老病死,这是难免的。月丫头,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这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所以我催着蕙兰赶紧把嫁妆备办好,我还要撑住,撑住,总要等到蕙兰好好嫁了,你能撑起来,那时我再……”

“祖母!”月兰喊了一声就忍不住偎依进周老夫人怀里:“我只愿,只愿祖母永远这样康健。”

“傻孩子!”周老夫人伸手拍拍月兰的脸:“我哪能真的活上一百岁?原先呢,我这心里口总有一口气,这口气撑着我,不然我早倒下了。这会儿这口气我咽下去了,也想明白了,才惊觉我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了。”

“祖母!”月兰听的一阵阵害怕,声音已经颤抖起来,周老夫人轻轻地拍着月兰的肩:“不要哭,不要害怕。月丫头,你是他们几个里面最稳重的,要是你都哭了,你都害怕了,那还怎么办?”

周老夫人的话,奇异地让月兰镇静下来。周老夫人看着月兰:“月兰,许多话,我不好和阿澜说,更不好和你公公说,蕙兰呢,毕竟年纪还小,也只有和你说了。月兰,那天你公公和我承诺,说侯府只会留给阿澜,我的儿子我还是明白的,我算是放心了,可是总有人不甘心。月兰,这些日子,我虽躺在床上,可心里还是清楚的,让秦三去帮我做了些事情。那些事儿,我不能告诉阿澜,唯有告诉你,你要密密地记住。”

月兰听着周老夫人这宛如遗嘱的话,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周老夫人把月兰抱在怀里一下,接着很快放开:“不要哭啊,月兰,你这一哭,我就不好说话了。”

月兰努力点头,好让眼泪不流出来。周老夫人对月兰叮嘱着,说到最后周老夫人才叹气:“月兰,我也晓得,许多事儿不是我们想就能做到的,这些话,你记住,我还写了几封信,到时候也一起交给你。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能拿出来。”

月兰晓得,这是周老夫人在给周侯爷保存体面,毕竟这件事,撕开的是侯府的面纱,这层让周夫人肆无忌惮的面纱。

“是,祖母,除非遇到……”月兰的声音微微顿了顿,接着毫不犹豫地道:“生死关头,祖母,否则我就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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