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听了我俩的对话，显然是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张艳，有些不确定地问：“艳姐，你们认识？”
张艳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落在了菲菲身上，说：“是啊！她不是你妹妹，她是我妹妹。”
菲菲显然没想到，听到张艳这么说，震惊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回过味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说：“妹妹，谢谢你刚刚帮了我。”
“没什么。”我淡淡地看着她，说：“我其实是帮我艳姐。”
虽然我算是帮了菲菲，可是我对她还是心有芥蒂，我忘不了她之前看向张艳的目光，那种你替我入地狱吧，让我早点解脱吧那种眼神，让我对她一点都喜欢不起来了。
“菲菲，今天你就别工作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如果适应不了这里的工作，我劝你还是换个工作吧。”看张艳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也是很显然对菲菲今天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她不想出台，当然可以。但是很多姑娘都会很巧妙地避开，就算对方动用了强硬，也不会把动静闹得那么大。
毕竟来这里工作，大家心知肚明会遇到什么事，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所以遇到事情了就这样大惊小怪的，给其他人添麻烦，是这里最不受欢迎的那类人了。
要么你就别来，来了就要有承担的勇气。
所以张艳可能是觉得菲菲不适合这里的工作，所以劝她换个工作也算对她好，毕竟在她还算“纯洁”的时候，远离泥沼，并不是什么坏事。
“艳姐……”菲菲听张艳这么说，就以为张艳是在赶她走了，马上哭丧着脸拉着张艳的手说：“艳姐，你就让我继续在这工作吧，我家里真的有特殊情况，我需要钱……”
张艳无奈地看了看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声地说了句：“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那明天呢……”菲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如果你不想赚钱了，明天就不用来了。”张艳懒得再理她，转头对我说：“你也赶紧给我回去听见没！”
“知道了。”我笑着对张艳说，“到家了我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我从夜总会出来，耳根子终于清净了，突然就感觉外面的世界好安静啊。
我走到街道边，想打车回家，却感觉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来，回头一看，竟然是菲菲。
“今天谢谢你了。”菲菲见我回头看她，便笑着对我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刚想拒绝，菲菲伸手就招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拉着我就上了车。
“去哪？”司机盯着后视镜里我们的影像问道。
“你家在哪？”菲菲问我，我无奈，只好说了地址。
“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今天铁定完蛋了。”菲菲又感激了我一次，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
“就算刚刚我没有出来帮你，艳姐也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带你走的。”我看着菲菲，淡淡地，却又很肯定地说道。
“你这么确定？”菲菲显然有些不相信。
“当然。”我肯定地说道。
“哎……”菲菲在我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眼窗外的霓虹，无奈地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需要钱吗？”
我扫了她一眼，她正盯着车窗外，我看不到她全部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感觉好像很落寞。
“我是真的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如果有一点办法，谁会喜欢在那种地方靠卖笑陪酒赚钱。”
见我不说话，菲菲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家是农村的，我没什么文化，可我男朋友有文化，他是我们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大学生，他长得好帅，我俩从小就好，他还说，等以后大学毕业了就娶我。”
“但他家穷，太穷了，饭都要吃不上了。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坐在山坡上哭了好久，他对我说，他念不起，他决定放弃了，回家种地，好歹一年到头还能赚点钱。”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脑子一热，我拉着他的手誓言旦旦地说，你去上大学，学费我来想办法！我肯定会供你到大学毕业，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念书就好。他当时可感动了，拉着我的手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还说他大学一毕业就会娶我，绝对不辜负我。”
说到这，菲菲不自觉地傻笑起来，可见这个梦她还在一直做着，到现在都没有醒。
虽然我听了这些，在心里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男人，觉得那个男人应该只是骗她的，但我却选择了沉默，没有打碎她的梦，因为现在即便我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然后我就跑回家，跟我妈借钱，我妈不借，说我天真，什么话都信，人家是大学生了，怎么可能还能看得上你！我说你不给我钱，我就自己出去打工赚钱。”
“就这样，我来到了这个他读大学的城市，为了给他攒学费，我什么工作都做过，什么端盘子洗碗，什么卖服装摆地摊，虽然钱不多，但供他上学还是足够了。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年我妈突然就病了，大夫说是癌症，治不好了，可我不甘心，我想我能给我男朋友赚学费，我就能给我妈赚医药费！”
菲菲说到这，抬起手来，狠狠地抹了把眼睛，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我看着菲菲，忽然觉得她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她的看法也有所改变，然后我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男朋友知道这件事吗？”我好奇地问道。
“哪件事？”菲菲转过头来问我。
“你为了他的学费和你妈妈的医药费，在夜总会上班的事。”我说道。
“不知道。”菲菲干脆地说道，“他连我妈生病了都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我觉得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就该安心学习，万一他知道了我的难处又提出不念了怎么办。我没敢告诉他，他还以为我在饭店当服务员呢。”
我看着菲菲，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感叹一句，“你真爱他。”
“那是！”菲菲很骄傲地笑着说，“我跟你说，他长得可帅了，还有上进心，我可喜欢他了……”
“那他真的爱你吗？”我原本不想说的，可不知怎的，就顺嘴说了出来。
菲菲一愣，一脸诧异地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理所当然地说：“他当然也爱我了！他都说要娶我了！”
我看着她不高兴的样子，浅浅地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抬头对司机说：“师傅，在前面的小区门口停下就好了。”
说着，我就赶忙掏出钱来，菲菲不让，赶忙从她的包里翻钱，我按住了她的手，说：“钱攒着，给你妈妈看病用。”
说着，我就交了我的车费，下了车，进了小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