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远从郎溪县警察局回到梅林埠子以后,一下马车谁也没有理会,直接钻进了书房再也没有出来,任谁喊他吃饭,都不予理睬,叫得烦了直接被轰了出来。龚四海、温如玉和姬无双轮番都试了,都被梅清远一句呛了出来,更别提佣人了,哪里还有人敢再去。
最后实在没辙了,还是姬无双出了一个主意,让温如玉安排宋知秋出马,也许只有宋知秋能请动老爷出来就餐。宋知秋莞尔一笑:“大姐二姐都没有请动老爷,我去也不是白搭。”其实宋知秋此刻更懂梅清远,他现在需要的是安静,越是这个时候,谁去劝都不好使。
“知秋,你就去试试嘛!不试你怎么会知道不可以呢?老爷不吃不喝,你不心疼呀?”温如玉最后一句话说到大家的疼点上,宋知秋什么话都没说,既然大姐二姐都去了,自己再不去也不合适。
宋知秋缓缓地走到书房门前,温如玉和姬无双也蹑手蹑脚地跟在了后面。宋知秋稍稍缓了一下,才伸出玉指在书房的门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书房里面传来梅清远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老爷,是我,知秋。”宋知秋立刻回答,书房里陷入了一阵子沉寂,过了一会儿,梅清远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你也回去吧,不要枉费口舌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梅清远的这几句话,说的还算平和,俨然没了刚才愠怒的声音。宋知秋知道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如果再说的话只能自讨没趣。温如玉和姬无双两个人就站在宋知秋的旁边,知道这招不好使,也只好作罢。
整整一个下午,大家都束手无策地在书房外面转来转去,脸上写满了担心和焦虑。
正在大家无奈之际,梅菊领着攸文和攸武一蹦一跳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梅攸文和梅攸武,梅青山的眼前一亮,赶紧对着温如玉说:“大太太,何不让攸文和攸武试试?”经梅青山这么一提,温如玉瞪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轻轻击掌说:“这个主意好!”
温如玉冲着梅攸文和梅攸武说:“攸文攸武,赶快过来。”
攸文和攸武兄弟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走到了温如玉的跟前,攸文和攸武两个人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娘。”在梅家攸文和攸武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包括梅清远,可是他们兄弟俩唯独害怕这个大娘,倒不是这个大娘平素里对他们不好,他们觉得这个家里,只有大娘可以随意地支使任意一个人,安排所有人的日常事务,别人对大娘也都毕恭毕敬,所以时间久了,他们觉得大娘是家里最厉害的人,自然而然地从心里心生敬畏。
“啧啧……两个熊孩子,咋跟大娘这么生分呢?大娘还能吃了你?”温如玉嘴里接连发出几声啧啧的声音,然后俯下了身子,两只手在攸文和攸武的头上抚摸着,宋知秋站在一旁抿嘴一笑,不要说攸文和攸武了,在梅家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不是见了温如玉有点打怵的,除了老爷以外,当然温如玉平常对待姬无双和宋知秋一直都很好,尽管如此,她们还是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所折服,除了折服以外,还有一丝对她的崇拜。
“在家里,还是大娘对我们最好。”梅攸武突然冒出了一句清脆的童声。
“哎呦喂,攸武这小子成精了,这么会说话。”攸武的话和温如玉的表情一下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逗乐了,这是今天大家第一次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攸文和攸武的天真无邪,让大家一下忘记了所有的担心。
“就冲今天攸武这话,大娘交给你们一项任务,你们看怎么样?”温如玉索性接着攸武的话往下引。
“保证完成任务,大娘你说吧。”听说大娘有任务要他们完成,攸武一下子来了精神,暂时性地忘记了怕大娘,大声而又勇敢地说,虽然没有脱离孩子般的稚嫩,语气已经完全没有八岁孩子的模样。
“爹爹今天生气了,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你们兄弟俩去把爹爹劝出来吃饭,好不好?”
“好。”攸文和攸武同时异口同声回答。
“真乖。”温如玉微笑着又抚摸了一下兄弟的脑袋,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怜爱和无奈,怜爱的是两个孩子真听话,无奈的是自己竟然利用孩子来劝说梅清远出来吃饭。
两个孩子迈着轻盈的步子,推开了梅清远的书房,然后又轻轻地把门关上,书房外面温如玉、姬无双、宋知秋、龚四海、梅青山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聆听书房内动静,书房内开始是攸文和攸武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不一会儿便传出梅清远爽朗的笑声。
书房外,大家面面相觑。梅青山冲着大家笑了笑:“大家不用担心了,老爷心情好了,看起来攸文和攸武是老爷的心头良药。”大家有些将信将疑,不一会儿攸文和攸武走了出来,攸文用稚嫩的声音对着龚四海说:“四海叔叔,爹爹让您进去。”听攸文这么说,大家心里的石头才落地,老爷终于肯见人了。
龚四海走进了梅清远的书房,见梅清远坐在书桌前眉眼紧闭,龚四海上前关切地问:“大哥,你怎么啦?你可吓死大家了。”听见龚四海的声音,梅清远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叹了一口气:“四海,我心里堵得慌。”
“还是因为世达的事情吗?”龚四海问。
梅清远点了点头:“是呀!毕竟世达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情才惹上了牢狱之灾,他手底经营的商行也被查封,原本等他坐完牢以后好好补偿他一下,可如今……”说到这里梅清远更加伤感起来。
“大哥,你也不要自责了,也许对于世达来讲也未必是一件坏事。”龚四海安慰道。
“你哪里知道,参加共产党,那就是把性命挽在裤腰带上,随时就丢了性命,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还不懊悔死了。”梅清远说着说着面色更加的沉重。
“大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就是不吃不喝也于事无补呀!”龚四海继续劝道。
“四海,世达是为了我们家才落到今天这个样子,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拦他。不过……”梅清远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大哥,不过什么?”龚四海问。“自从世达进了监狱,家里只剩下妻子和孩子,现在他跟了共产党,我们就更应该好好照顾他们娘几个,以前怎么样照顾以后就怎么样照顾,直到世达回来那一天。”
“放心吧,大哥,世达进了监狱这几年,他们娘几个没有受苦,以后更不会,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听龚四海这么说,梅清远似乎宽慰了许多。半天又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暮色沉沉,林府的餐厅里灯火通明,林子坤、付均伟和崔建生三个人推杯换盏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崔秀芝带领着二女儿和小女儿在另一间的餐厅里,早早地用完了餐。自从立豪去了省城读书,崔秀芝总感觉家里少了什么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立豪年纪轻轻,不仅人长得帅气,不到十七岁就长了一米八的大个,倒不像林子坤那般长得既矮又胖,给人几分猥琐的模样,再看看儿子立豪,女儿素莲、素婷没有一个像林子坤,儿子人长得英俊帅气而且清清爽爽,女儿就更不用说,素莲刚过十四岁就出落成大姑娘了,瓜子脸粉面桃红,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犹如一潭秋水,清澈而且明亮,小女儿虽然不满十岁,长得眉清目秀,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有时候崔秀芝会想,这是她和林子坤生出来的儿子吗?每每想到这里,崔秀芝都会忍不住想笑,这话也只能埋在自己的心里吧,要是让林子坤知道自己的想法,还不知道怎么跟自己拼命呢?
也许儿子和女儿都随自己吧,想起自己跟林子坤的这段婚姻,崔秀芝忍不住一声叹息。
想想自己的娘家距离梅林埠子北面不远的崔家庄,爹崔友仁也是崔家庄有名的财主,家里也拥有良田百亩,算得上是一个典型的富足人家。崔秀芝不足十八岁,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美人,那身段那脸蛋可是人中龙凤,前来说媒的人,可是踏破的崔家的门槛。
可是爹崔友仁偏偏看上了林家家大业大,林家慕名前来提亲,爹崔友仁就一口答应,林子坤个头不高,五官虽然没有什么,可是总让人感觉不舒服,开始崔秀芝死活不同意,但是拗不过爹的意愿,仔细想想爹的一片苦心,也是怕女儿将来受累吃苦,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哪个爹娘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所以后来就嫁给了林子坤。
结婚后,崔秀芝才发现林子坤身上有不少的缺点,不仅为人小气而且心胸狭窄,还视财如命,做事风格缺乏主心骨,很容易受别人的蛊惑和教唆,年轻的时候,没少做一些出格的事,硬生生地把爹娘气得落下了病根,在崔秀芝生完林立豪以后,老太爷和老太娘相继过世。虽然林子坤有这样或着那样的小毛病,娶上崔秀芝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崔秀芝,平素里对崔秀芝言听计从,老太爷老太娘死后,崔秀芝自然而然掌管了诺大的林府一切,有崔秀芝当家做主,林子坤也懒得顾及那些繁琐的事情。
即便如此,崔秀芝还是担心林子坤不正干,所以就把自己的亲哥哥叫过来帮他,没想到自己的哥哥跟林子坤一丘之貉,林子坤比以前也是有过而无不及。想到这些,崔秀芝就窝心,哥哥是自己当初主张叫过来,弄成了如今的现状,崔秀芝也是有苦难言,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又不好下逐客令。
特别是哥哥崔建生和丈夫林子坤,最近几年跟付均伟搅乎在一起,崔秀芝更是心里不踏实,付均伟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就是一个典型的流氓地痞恶棍,政府就是看上他这一点,才让他干上乡公所的所长。跟他搅乎在一起准没好事。崔秀芝私下里不知多少次跟林子坤说,林子坤都是把眼睛一瞪:你懂什么?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想到这些,崔秀芝心里便觉有几分苦,但也很无奈。
崔秀芝带着大女儿和二女儿路过大餐厅的时候,睃了林子坤一眼,林子坤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喝他的小酒。付均伟咧着嘴,露出一嘴的黑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嫂子,来,我敬您一杯。”见付均伟站起来,崔秀芝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什么话也没说就带着素莲和素婷离开了。
“我在这里喝酒,嫂子她……,嫂子她是不是……是不是不高兴了?”付均伟喷着酒气问林子坤。
“嗨,女人都这德性,哪个喜欢自己男人喝酒。”林子坤不以为然。
“我妹就那样一个人,别管她,我们喝我们的。”崔建生一边用牙签剔着牙齿,一边帮腔地对着付均伟说。
毕竟崔秀芝没有理会自己,别看付均伟已经有了酒意,心里敞亮着呢,也觉得挂不住面子,悻悻地坐了下来:“林老爷……,林大哥,我……我以后就叫你一声大哥,你看成吗?”
“行,你喜欢叫什么都成。”对于称呼,林子坤倒真的不那么很在意。
付均伟‘哦’了一声,打了一个酒嗝:“痛快!林大哥,林大哥你说,你说在梅世达那件事上办得怎么样?解恨不?”“解恨!就是可惜了,让那个小子越狱跑了,不然等他出来继续弄死他。”提到梅世达,林子坤就有些咬牙切齿。
“林老……林大哥,其实我早就知道梅世达跑了,我……”付均伟得意地笑了笑。
“我就他妈没说,我就是让梅清远那个老王八糕子,满心欢喜地到那里去接他,然后灰心丧气地回来。哈哈……”付均伟终于没有忍住,竭斯底里地狂笑。
“那又能怎样?还不是跑了吗?”崔建生瞅了付均伟一眼,一脸地不甘心。
“他跑了?他跑了?”付均伟连续说了两个他跑了吗?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弄得林子坤和崔建生疑惑地愣在那里,眼巴巴瞅着付均伟说出下一句。
“你们还不知道吧……”看着林子坤和崔建生的一脸茫然,付均伟似乎更加得意了,一句话还没说完,笑得那么肆无忌惮。“你倒是说呀。”林子坤有点急不可耐了。“梅世达虽然越狱跑了,你们知道他跟谁跑的吗?”付均伟愈发地显得神秘兮兮。
“不知道。”崔建生配合地摇了摇头。
“他跟姓共的跑了。”付均伟压低声音说。
“什么?跟龚四海跑了?付均伟你这不是瞎**扯吗?人家龚四海好好地在梅林埠子呆着呢。”没等付均伟的话说完,林子坤嘲笑地看着付均伟。
“哈哈……我的……我的林大哥,什么……龚四海,我说的是共产党。”付均伟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好不容易把几句话完整地说完。
付均伟的话刚说完,林子坤一下子呆住了,空气也瞬间凝滞下来,刚才还在大笑的付均伟,嘴巴间的笑意也知趣地跟着收敛下来,半天林子坤才望了望付均伟说:“你意思,梅世达是共产党了?”“基本上差不多吧!”付均伟不知道林子坤是什么意思,也随口应了一声。
“那完蛋了,梅世达要真是变成了共产党,那到时候还不来收拾我们呀!”林子坤不由恐惧起来,连声音都有些瑟瑟发抖。“哎呀!我以为什么呢?”听林子坤这么一说,付均伟吁了一口气。“看起来林大哥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呀,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国共闹得不可开交,国民党正式跟共产党决裂了,正在大举逮捕共产党人士,国民党提出来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梅世达这个时候跟共产党跑了,他这是跑了吗?”付均伟这么一说,又彻底把林子坤和崔建生征服了,两个人瞪着眼睛等着付均伟的下文。
付均伟不削地瞧了他们一眼,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目的吊一吊他们的胃口,自己也还显摆显摆一下。付均伟咽了一口唾沫,才接着说:“他这是自寻死路,从此梅世达再也回不到梅林埠子喽。”说完,用筷子夹了一颗发生米放在嘴里咀嚼,又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脖子一昂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夸张地咂了一下嘴巴。
“真的?”林子坤还有几分不相信。
“我的林大哥,你就放宽心吧,梅世达是真的回不来了。”付均伟笑了笑。“只要他敢回来,就是自寻死路,全国现在都在逮捕共产党,他梅世达不会不知道,他才不会这么傻呢。”
“这我就放心了,不过总感觉这么轻易放了这小子有点不甘心,这是我跟梅清远斗到今天,第一次胜了他。”林子坤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这样说等于自己承认以前就没有斗过梅清远。“林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林子坤赶快搪塞道:“我是说这么让他跑了,真有点不甘心。”
付均伟正跟崔建生喝酒,也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追问。“是有点不甘心,想想梅清远还不知道在那年在那批货上动了什么手脚,让你损失那么多,还有烟土……”付均伟不只是有心还是故意,明明知道林子坤对梅清远一直耿耿于怀,可是现在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扯到了他们的身上。
“梅清远,我跟他没有完,我还要继续跟他斗。”想起那些糟心的事,林子坤就恨得牙痒痒。
“妹夫,你怎么跟他斗,听说梅家私下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支枪,现在龚四海经常带梅家几个家丁到镇子的西山区练枪法,你说我们怎么跟他斗?”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的崔建生接过了话题。
“也不是没有办法,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付均伟又故伎重演,说到这里看了看林子坤,没有继续说下去。“你倒是说呀!”也许提到了梅清远,林子坤的情绪突然有点暴躁。
“对于梅家来讲,现在什么最重要。”付均伟没有直接说干什么,而是故意绕了一个弯子问林子坤和崔建生。
“梅家船队,是梅家最重要的经济支柱。”崔建生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去去……你懂什么,梅家不禁船队运输厉害,就是梅家在梅林埠子的几家商铺,谁能盖了去,林大哥,我说的没错吧?”崔建生的话刚说完,付均伟的鼻头皱了一大把,不想理睬崔建生,而是把头转向了林子坤,对于梅家的产业,林子坤太熟悉了,凭心而论他做生意到梅清远跟前差得太远了,这一点他不得不佩服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在梅清远心里都不重要。梅清远快到四十岁才生了梅攸文和梅攸武,攸文和攸武就是他们家的命根子,现在能把攸文和攸武绑了去,几年前的那批货还有烟土又算了什么,就是把梅家倾家荡产,梅清远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听完了付均伟的话,林子坤不说话了,他有些犹豫了,他和梅清远之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但是不至于到这一步。
付均伟似乎看出了林子坤的犹豫,斜着眼睛望了望林子坤,然后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说:“难怪外面传闻,林子坤跟梅清远斗,永远都是一个败将。”
“是哪个瘪犊子说的?”这一招果真好使,一下子把林子坤激怒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盘盘盏盏里汤汁溅了一桌子都是。“付均伟你想怎么弄吧,直接说给我听听。”见林子坤中了自己的激将法,付均伟有些兴奋,梅清远一直是镇上人的主心骨,很多时候总是带头跟乡公所对着干,还有那个梅世达仗着梅清远给他撑腰,更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要借助林子坤的手,把梅清远搞垮。
“简单,花点钱雇佣土匪……”付均伟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崔建生就接过话题说:“你快拉倒吧,快别提土匪的事了。”付均伟知道崔建生指的是什么,只是冷冷笑道说:“那一次,找龙一非是我疏忽,我也没想到梅清远竟然跟龙一非早就认识,这次,我们找的不是龙一非,而是二道沟的蔡二麻子,此人心狠手辣,专做一些狗鸣鸡盗的营生,而且二道沟上聚集的都是奇人异士,前十把交椅个个身怀绝技,前几天刚刚绑架了梅林埠子后街的老徐家,老徐家倾家荡产才把人赎回来,这次你就放心吧。”
“花再多的大洋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搞到梅清远都值得。”听付均伟这么一说,激起了林子坤的斗志,他要搞垮梅清远。付均伟的那句激将法的话起了作用,他不能让梅林埠子上的人笑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