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阁楼上沉沉地睡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被一阵刺眼的阳光刺激地眯起了眼睛。
昨晚的阁楼顶部的遮光打开着,阳光透过玻璃一下子折射过来,岑澜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侧过头,盯着空洞的一处,才想起来自己这个时候是在伦敦,是在伦敦啊,距离帝都几万公里的伦敦啊。
岑澜起身,走下了阁楼,进了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岑澜准备等清洁阿姨过来了之后,就直接叫她不用再来了,虽然她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来。正想着的时候,门铃响起来了,岑澜心里想着阿姨的事情,自然而然就以为是阿姨回来了,全然没有想到阿姨自然是有钥匙的,怎么会按门铃呢。
岑澜打开了大门,顿时就站在了原地,握着门把的手指渐渐收紧,有些泛白。男人站在栏杆门口,跟岑澜隔着将近五米左右的位置,手上捧着一束栀子花,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岑澜,怎么?不欢迎我?”
岑澜知道既然找上门来了,自己自然不能够退,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跨步走出了大门,经过一院子的花,这个时候才看清原来花园里面种了小叶栀子还有几种不知名的话,秋千架上也是缠绕着一大片的紫萝藤,可是看到这些的好心情都不足以抵挡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坏心情。
岑澜打开了门,那个男人堂而皇之地进来了,轮椅在平坦的小路上畅通无阻,进入大门的时候,岑澜恶劣地想看着他怎么上去,可是才发现原来大门口竟然还有一个平滑地过渡区,沈正卿顺利地进入了房子里面。
岑澜关上栏杆铁门,走进了屋子,冷冷地问道:“你来坐什么?”
沈正卿四处张望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屋子里面的装潢,“前几年,我知道慕北在英国买了一处房产,倒是没有过问,没有想到是给你准备的,他的品味,不对这应该都是按照你的品味设计的吧,也难为他。”
岑澜没有继续跟他闲聊下去的欲望,“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以为上次不告而别之后,你会想要见我的。”沈正卿低低地笑了一下。
“我宁愿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那样我的生活也不会这样一团糟。”岑澜冷笑地说道,随即坐在了沙发上。
“真是无情呐。”沈正卿的眼神似乎颇为失望,语气也是带着淡淡的可惜,眼神一闪而过的碎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她身形消瘦,即使是怀着身孕也是瘦得可以,巴掌大小的脸蛋夹着嘲讽的笑意,眼底倒是比第一次见的时候多了一点内容,但是这是自己不喜的,因为是恨意,清晰的恨意。
沈正卿收回了视线,“你既然来了伦敦,就是想要重新开始你的生活,既然重新开始生活,那就是要把过去全部都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我们都留在了帝都怎么样?”
岑澜似乎在看一个怪人一般地看着他,“重新生活不代表就要忘记过去的痛苦,你当年重新回到了法国,为什么你就不能够忘记那些林景带给你的痛苦?沈正卿,你既然自己做不到,就不要要求别人做到。”
沈正卿的眸子瞬间就锁住了岑澜,“呵呵,岑澜,你还真的是知道怎么让我最生气。”
岑澜转过头,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不留了。”沈正卿也没有生气,很快就平复了刚才岑澜冲撞的语言带来的怒火,看着坐在沙发一角的岑澜,背部挺得直直的,“岑澜,我离开了帝都就是我对林景最大的退让,可是你呢,你的离开说到底就是躲避,你在自欺欺人,你根本不是想要重新生活,因为你心里内疚,你心里的内疚让你不能够继续跟林景生活下去。”
“住口,你住口。”岑澜转过头来,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花瓶就往沈正卿的方向扔过去,碎了一地,花瓶中的百合花也就躺在一地,夹在满地的碎玻璃中。
“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岑澜怔怔地说道,突然抬起头,眼底冒着不容忽视的火光,“沈正卿,你想要做什么我不管了,你要去杀林景报仇,你去啊,你去啊 ,别来打扰我了好吗。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岑澜疯狂地吼道。
沈正卿看着岑澜超乎寻常的反应,但是他依旧是镇定不乱于前,没有说话,冷眼看着她,“沈正卿,你走,我不想要再看见你,你走!“
“岑澜,我从来不想跟你作对,从来。”说着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突然“砰”的一声,沈正卿转过头看去,就发现岑澜倒在了沙发边上,昏迷不醒,沈正卿皱眉惊呼:“岑澜!”
林景下楼的时候,看见南颜坐在餐桌上,他端起了一杯咖啡,手里拿着ipad把玩着,“你知道现在新闻都是写着什么吗?”仿佛是身后长了一双眼睛一般,南颜对着后面走上来的林景问道。
林景很淡定,根本看不出昨晚他有多大的怒意,“不知道。”
南颜瞥了一眼林景,眼眶下的黑眼圈很严重,心里微微叹息,“岑氏现在的股票涨了好几个点,说这是现代版的灰姑娘的升级版。”说着偷偷瞥向了林景,对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景,今天就是江容开审的日子了。”南颜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拿起了三明治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我知道。”林景淡淡地回应道。
“林景,岑澜在英国伦敦。”南颜昨晚还是忍不住查了一番,不过只是仅限于查探,却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动作了。
林景的手一顿,浓密的黑发乖顺地垂在额头上,少了一点凌厉的气息,多了一点柔和家居的感觉,遮住了眼底的光芒,手上又恢复了原来的动作,“这个时候伦敦应该是凌晨了吧。”
林景放下了刀叉,南颜知道不能够再进一步了,随即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林景,我他吗真的是看不懂你们,明明两个人相爱,可以在一起了,却互相折磨。”说着就转身离开了餐厅。
林景继续拿起了刀叉,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不存在一般,优雅地吃完了面前的早餐,穿上了西装,又恢复了平时冷漠残忍的商业巨鳄,这才应该是林景该有的样子,不再为感情而牵肠挂肚的样子。
林景走出了大门,上车坐在了后座,接过了助理递上来的电脑,助理走进了副驾驶座上,“林总,江容的案子定在了今早九点开审,在帝都人民法院。”
“嗯,去公司。”林景看着电脑的屏幕,没有抬头。
助理愣了一下,因为林景之前定下了去看判决的行程,说了要密切关注这件案子,但是现在林景看起来反应淡淡的,似乎漠不关心。
车子朝着公司的方向开口,停在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林景揉了一下发酸的眉心,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所以现在长时间面对着电脑觉得有点累了,他侧头看向了窗外的人流,现在的伦敦是凌晨,她现在已经到家了吗?
家?她在伦敦住的家,呵呵,林景看过曾经慕北给岑澜写的信,那里的未来似乎就是在伦敦吧,慕北,林景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的名字,他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电话按键在最后翻到了号码的时候陡然停了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是岑澜为何要离开,还有离开之前的种种怪异的举动都让林景不得不联想到慕北的事情。
车后的汽笛声把林景从猜想中拉回了现实,他看着不断倒退的人流,终于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中。
“去法院。”林景突然改口道。
车子开到了法院的门口,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的记者,一是江家和岑家本身在帝都的影响力,二是昨晚林景这样的发言,无疑让岑氏的关注度再一次达到了顶峰,所以一下车就看见法院的门口已经围着好多层的媒体了。
林景并没有想要回避,就在正门口下车,朝着大门走去,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林景下车,惊呼了一声,“林先生到了。”众人纷纷把镜头转向了林景,林景微微侧开口躲避刺眼的闪光灯。
“林先生,你觉得岑太太有罪吗?”这个问题真是可笑,自己觉得重要吗?
“林先生,岑澜小姐这一次有跟你一起来吗?她会在这次的判决中出现吗?”其中一个记者抓住空机问道。
林景今天没有应付记者的闲情逸致,所以在保安的保护下,直接就朝着法院的大门走去,即使他一句都不说,但是众人都已经坐定了他跟岑澜的关系,不然林景又何必亲自来法院呢。
林景走进了法院之后,就坐在了最后座的位置上,有两个人朝着后面看过来,其中一个点点头便起身朝着林景的位置走过来,“林总,你好,我是岑氏的张荣,谢谢你之前为岑氏的正声。”
林景眯起眼,淡淡地带着审视的光芒看了一眼,“不用客气。”那个张董觉得无趣,“林总,你要不去前面看吧,可以看得清楚一点。”
“看清楚她丑陋的嘴脸吗?”林景讽刺地说道。
那个张董被呛声,觉得更是下不来台面,就低低地说了一句离开了。林景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无疑是有牵连怪罪的意思,现在看到岑氏的人,总是忍不住想要出言讽刺,这就是岑澜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