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哥哥免礼。”
虚扶了宁柏一把，宁皇后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低声道：“哥哥，回屋一谈。”
“是。”
宁柏擦擦了额头，屏退了众人，将宁皇后带去了书房。
他四顾看了看，将门窗都掩了去。
“娘娘，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最近宫中接连出的事，着实让宁家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宁皇后是他们宁家的姑娘，宁家也是一心要辅佐大皇子玄祯登帝，可是这忽如其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宁皇后对他们也并没有多加言语，着实让他们宁家一时如履薄冰。
想到宁皇后这次过来，也是匆匆通知了一声就来了，更让宁柏心下打着鼓，说话也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宁皇后端着茶盏，闻言抬了眼瞧了瞧宁柏：“哥哥不要如此拘谨，来坐罢。”
“是。”
宁柏坐在宁皇后身旁，抹抹额上的汗水，着实有几分坐立不安。
“娘娘……”
“哥哥别急。”
见宁皇后的目光望了望窗外，宁柏忙道：“娘娘放心，外面的人臣都已经让他们退下了，不会有人听到娘娘和臣的交谈。”
宁皇后收回目光，微微点头：“哥哥做事，本宫最是放心的。”
她不急不忙的样子着实让宁柏心下越发不安起来，等了又等，宁柏还是道：“娘娘，您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不妨说说罢，要不然臣心下着实不安。”
瞧了宁柏一眼，宁皇后目光微暗了几分：“哥哥，本宫在家时一直都和你亲近，为何如今你去想置身事外，不帮本宫了呢？”
“砰！”
宁柏手一滑，瓷杯顿时落在了地上，碎了。
宁柏面如土色，瞧了宁皇后半晌，嘴唇嗫嚅了一会：“娘娘…娘娘说什么，臣都听不懂。”
宁皇后将手上的茶杯放下，茶杯和桌面碰撞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宁柏只觉得自己心头跳的越发迅猛起来，宁皇后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了擦手，瞧都没有瞧上宁柏一眼。
宁柏颤声道：“娘娘是不是听了有人的挑拨？”
“挑不挑拨本宫心下最是清楚的。”宁皇后缓缓抬头，她凝视着宁柏好一会，微微叹气：“哥哥，本宫一直当你是亲近的人，所以有些事也从不瞒你，可你为何要如此待本宫？”
见宁柏张嘴想要辩解，宁皇后止住他：“哥哥的心思本宫都明白，哥哥想要护着宁家周全，对于宫中这乱糟糟的局面，虽有心想帮帮玄祯，却更想置身事外是不是？”
宁皇后的目光直直看向宁柏，那一道视线就好像要看透宁柏心中的想法似的，宁柏只觉自己的额上有泛出汗来。
他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一时竟不知要如何解释，只得陪着小心道：“也不是。”
虽然是亲兄妹，他确实也有心想要帮助宁皇后，可是这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这兵权周宣帝离世的时候怕是还没有交给太后和大皇子呢，这要是贸然插一脚，日后要是被顾家得了势，他们宁家怎么办？
他确实胆小，可宁家上上小小这么多人，他也要为他们着想不是？
心下虽是满肚委屈，觉得自己不被宁皇后这个妹妹所理解，却也无比明白宁皇后如此艰难处境，当年，确实也是他们爹爹做的不妥，明明知道宁皇后心中有了他人，却还是逼迫宁皇后嫁给了周宣帝，以谋取宁家几十年的安宁。
想到这里，看向宁皇后的目光中不由更加愧疚了几分。
宁柏搓了搓手道：“娘娘，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就直说罢，你放心，你是我们宁家出来的姑娘，有什么能帮的，宁家自然会帮。”
这一番话着实让宁皇后微微蹙了下眉毛，她知道自己的这哥哥，最是顾头顾尾的，也不知道是否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目光不由凌厉了几分。
“哥哥，你也知道我本宫是宁家出来的姑娘，本宫和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的手掌在桌案上重重一拍，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好些出来，宁柏吓得缩了下脖子。
“哥哥。”宁皇后直直瞧着宁柏，声音微冷：“本宫还敬你一声哥哥，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你都如实跟本宫说来。”
……
“娘娘。”
见宁皇后出来，阿瑞忙是迎上，瞧了眼后面明显有些颓然的宁柏，低声贺道：“恭娘娘。”
“你知道什么，为何恭喜本宫。”
宁皇后的心情似乎不错，唇角微微勾了几分。
阿瑞道：“娘娘是忘记了阿瑞自幼随娘娘一起长大的吗，宁大人最是听您的话了，也最是被您吃的死死的，瞧宁大人的模样，就知道又是在娘娘面前没讨得好。”
宁皇后睨了一眼宁柏，低低笑了笑：“本宫这哥哥哪是被本宫吃准，他若是真不愿意，本宫也不能提起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
“娘娘？”
宁皇后笑了笑：“哥哥就是顾忌太多，什么都去想，什么都想顾全，却不想想，这世间上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
她家哥哥是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的，明明就是有意想要帮帮她，可顾忌着宁家的老老小小，这才犹犹豫豫，她这次来，一是要让自家哥哥下定决心帮助自己，二么，也是为了那兵权。
捏了捏袖下某物，宁皇后眸中闪过一丝异光。
世人只知道宁柏胆小怕事，一事无成，却不知道她这哥哥临摹书迹的功夫倒是天下一绝，又因着记忆颇好，瞧过一次的便终身都难遗忘，就算是书写人，怕也难辨真假。
“娘娘，坐好，马车要开了。”
“等下。”
宁皇后挑开了帘子，往一处远远瞧了眼：“现在时候还早，去去静心庵罢。”
“娘娘是想念慕芸郡主了罢。”
阿瑞打趣道：“慕芸郡主见到娘娘一定很高兴。”
宁皇后淡淡笑了笑，放开了帘子。
马车慢慢往静心庵开去。
宁柏站在宁府门口，见着马车走的看不见了，方才微微舒了口气。
可又想起刚才自己被宁皇后半是胁迫写下的兵权，一时又觉得自己心口疼了起来。
那周高祖的兵权，比圣旨还珍贵的东西，竟然被他仿造了一份，要是败露出来，他们宁府的老老小小岂不都要陪葬？
想到这一点，又忙是呸呸呸了几声，他相信自家妹子，现在局面几乎一面倒的偏向大皇子玄祯，那可是他自己的外甥，到时候他外甥当了皇上，于他们宁氏一族也是有于荣光啊！
宁柏面上隐隐泛上了红光，背着手哼着曲儿走回了府里。
“娘娘，静心庵到了。”
阿瑞搀扶着宁皇后下了马车，早就有人去通报了。
“贫尼见过娘娘。”
“师太不必多礼。”
宁皇后微微颌首，算是打了招呼，由着庵主在前面带路，她道：“不知郡主在庵里怎么样了？”
自从慕芸出了皇宫，她倒是经常会送些东西过来，只是自己亲自过来，倒是近年来的头一回。
庵主道：“最近郡主身子不太舒服，虽然一直在屋里休息。”
“可请了太医过来看？”
“郡主说不碍事，怕宫中人担心，所以一直没让贫尼将这事往宫里报。娘娘放心，郡主的身子已经比原来大好了。”
走到一处屋子前，庵主停住了脚步：“娘娘，这就是郡主的屋子了。”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和郡主说说话。”
屏退了众人，宁皇后唤了慕芸一声就推开了屋子。
屋子里并没有想象中的药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宁皇后这才发现，竟是窗前摆了一株野花，那香味怕也是从哪里发出的。
“咳咳，皇后娘娘，慕芸偶感风寒，不便跟您行礼，请您见谅。”
床榻上，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低声如是。
那帷幔隐隐约约，只瞧见是个体型娇小的女子，其他的倒是什么都看不出。
宁皇后坐在榻边，想要掀开帷幔的手因着她的话慢慢止住。
“是本宫没有想周全，郡主身子不好，要是让郡主吹了风，怕是不好了。”
“咳咳，谢谢娘娘谅解。”
宁皇后问了几句，慕芸都一一答了。
她漫不经心道：“郡主在静心庵不问事事其实也好，如今宫中事情接二连三，要是怠慢了郡主，怕是本宫和太后的不是了。那玉牌……”宁皇后顿了下，没有等到慕芸的接口，便是微微笑了笑。
“那玉牌留在郡主身上怕是要掀起风波的，也是郡主聪慧，早早就交给了皇上和太后。”
她一直都是知道那块安王府的玉牌的，甚至还曾经亲手有摸过，那块玉牌对于安王府的至关重要她很是清楚。
慕芸郡主是聪明人，交给皇上和太后的玉牌是真是假呢？
宁皇后的笑顿时有些玩味起来。
“其实本宫过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慕芸郡主的，慕芸郡主身子不适，本宫就不多留了。待回宫，让太医过来给郡主看看。”
宁皇后站起身来，目光带着几分深意瞧了瞧帷幔中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