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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人心

这两名道人是西都长安玉峰洞的弟子。

虬髯粗豪的道人是师兄道号佩弦。

玉面俊俏的道人道号鸣玉。

鸣玉看起来形像和名字还相符。

佩弦的形像就与名字有些不相符了。

无咎介绍自己来自嵩山云台峰。他们听了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显然不知道无咎出自圣人后裔的身份。

元常只说自己来自台州,没有过多介绍。

修道人因为心神澄澈,所以与朋友相交也只看所言所行,不看身份家世。所以他们各价绍只提了一下自己的来处,没有更深的介绍。

少林寺镇魔塔在塔林的中央。

塔林是少林前辈高僧坐化后,安放其舍利的地方。

每一座塔,就代表了一位大德高僧。

镇魔塔放在塔林中央,被众我前辈大德高僧环绕,这份尊崇,真是世间少有。

但想来塔中的魔物不会喜欢这份尊崇。

大德高僧虽死,但舍利中依然留存着高僧的祥和气息。这种气息,对魔物心中的戾气来说,是净化之气。

所以,自古以来,被镇压在这里面的魔物,没有不被渡化的。

唯一一个例外,就是夭魔。

夭魔的来历没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是谁把他镇压在镇魔塔下面的。

照理说,镇魔塔中的夭魔,什么时间被镇压在里面的?是那们高僧镇压的,藏经阁中的典籍都有专门的记载。

但是方丈吩咐小沙弥查过夭魔的来历。小沙弥把相关的典载全部翻阅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关于夭魔的半点记载。

夭魔好像是凭空出现在镇魔塔中的。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碍,只要是魔,只在心被魔气所染,只要进到塔中,只有被渡化这一条中可走。

但是,因为少林寺在凡世间的名声越来越响,来少林寺的香客信众越来越多。

从早到晚,少林寺中的香客挤挤攘攘接踵磨肩,所带来的红尘气息,也越来越庞大。

真正能在红尘纷挠中静心修行的高僧极少极少,可以说几百年未必能出现一个。

而大多进入修行境界的高僧,神魂对这个世界的气息感应极其敏锐,普通人感觉不到的红尘之气,即世间怨恨烦恼种种情绪。修行的高僧却感受的清清楚楚。

红尘之气,情绪之力,与世间其他力量不同。情绪之力唯一的作用是同化。那种情绪之力较重,就会同化感应到这种情绪的心中的情绪。

高僧心神清明,心神的力量比世间凡人大的多,所以,凡人与高僧的情绪相交,就会被高僧的慈悲平和的情绪所感染同化。

但凡俗人多到一定地步,红尘的情绪之力汇集到一起的时候,比如每天香客无数的少林寺。高僧的心神一不小心反而会被红尘情绪所感染。

这个世界的主宰,终究是人心,凡人之心。高僧也无法与汇集在一起的红尘之气相抗。

所以,少林寺渐渐不再是修行地,高僧渐渐离开了。而寺中成长起来的寺人,但心田神魂终究不免被红尘之气所染,红尘之气越积越厚,虽然日日读经,但所得的智慧终究冲不破被厚重红尘封锁的心灵。

所以,所以,虽是僧众,也还是凡人,成不了修行僧。

最近几百年没有高僧在这里修行,自然更没有高僧在这里坐化。塔林也很久没有再增加新的功德塔。

而无数香客带来无尽的红尘之气又加速了塔林中高僧舍利中的功德祥和之气的消耗。

这几个原因综合下来,导至的结果,就是镇魔塔失去了作用。

但幸好的是,最近几百年,没有高僧在这里修行,自然也没有高僧往镇魔塔中镇压妖魔。

所以,镇魔塔几乎是空的。连少林方丈都以为镇魔塔早已经荒废了。

但是,唯一的例外是夭魔。

镇魔塔中还有一个夭魔。

镇魔塔失去镇压魔物的力量之后。夭魔没有逃走,反而找到方丈,送给他一本修道的经书--《财神经》。

并且引导他修行,帮他聚敛阳城百姓的财富,帮他炼制仙剑。

看起来夭魔便是全心全意帮方丈修行财神道。但是,显然,夭魔不会有这么善良的居心。

一直到无咎和元常的出现。

小沙弥一边引众人进入镇魔塔,一边给众人介绍他所知道的夭魔的情况。

镇魔塔外表只是一座破破烂烂的石塔,两丈多高,分三层。

进入到塔内,众人四下观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这就是一座平平凡凡的石塔。

之所以能镇压妖魔,是因为外面那几百座墓塔中,高僧舍利遗留下来的功德祥和之气。

众人大感失望。

“这里怕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在塔内上下三层细细寻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找到。到处是空空荡荡。连佛塔中常有的供桌供台以及佛像也没有。

墙壁上也没有雕刻和画壁。

地板是普通的青石。

整座塔内只有一样东西,就是--灰尘。

唯一有点像魔物留下的痕迹,是塔内的墙壁上,布满了着的一道道划痕。

划痕横七竖八,杂乱无章,显然是魔物为了发泄暴燥的情绪,用指甲胡乱在墙上抓挠而留下来的痕迹。

他转过头来,看向无咎。

却见无咎正闭着眼睛,用手抚摸上墙壁上的划良,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似乎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佩弦和鸣玉也注意到无咎的神情。

“划痕中有什么东西吗?”佩弦问道。

一边问,一边也用手摸向的划痕,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学无咎一样,闭上眼睛,用心神去感应。

“啊哟!”他的心神刚一与墙上的划痕交接,就大叫了一声,连续后退了四五步。

无咎被他惊醒,转头看到他大惊失色的样子,温柔的笑了笑,叮嘱道:“小心一点儿。”嘴角抿了抿,又淡淡笑着安慰道:“没有危险。”

说完,又转回头去,抚着划良,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师兄!”鸣玉关切的问道。

佩弦被无咎安慰了一声,就感觉一阵暖意流过心田,心跳瞬间平复。

“没什么,被吓了一跳!”佩弦回答道。又指着无咎,对鸣玉道:“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形容刚才无咎安慰他的时候,他所感到的温暖感觉:“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

“她很会安慰人!”元常在后面,笑了笑,替他说道。

“嗯!嗯!”佩弦大点其头。

鸣玉怔了怔,他明明问的是墙上的划痕怎么会把师兄吓了一跳?怎么师兄没头没脑的扯到无咎很会安慰人的结果上了?

他当然还不知道无咎说话时,无意间爱意流注给人的温柔感觉。

“墙上的划痕怎么了?”鸣玉问道。

“你感觉一下,就知道了!”佩弦却没有明说,脸上露出捉狭的笑容。

这笑容鸣玉太熟悉了,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但还是用手伸向墙上的划痕,用心神去感应。

心神刚一接触划痕,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依然被吓了一跳,虽然没有佩弦的表现那么夸张,但也猛然收回了手。

魔物留下来的情绪,想想也知道是什么?

自然不会是慈悲善良和爱等很美好的情绪。

而是愤怒、暴戾、怨毒,等等丑恶的情绪。

与这些情绪相感应,就好像平凡的人穿着他最喜欢最美丽的衣服,支泥溏粪坑里滚。就好像被自己最亲爱的人背叛。就好像最有仁慈的心肠,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口一口把另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吃掉!

等等……等等……

“这是什么?”他平静了一下气息,才喃喃问道。

“这是魔物留下来的情绪,以及……他们的故事!”无咎回答道。

她已经收回了手掌,望了望上下三层,布满墙壁的划痕,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真是一件大工程啊!要看完这些,至少要三天的时间!”

“要看完它们?”佩弦指着墙壁上无数划良,吃惊的问道

每一道划痕上,都载满了他所厌恶的情绪,不要说看完它们,就是只是感应一两道,他的心也受不了。

无咎却恬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自然要看完,才能在这里面找到夭魔留下的情感与故事。”说完,她转头对另外三人温婉的笑了笑道:“这上面的情绪,你们承受不了,不要勉强!”说完又温婉的笑了笑。

这不是客气,也不是吩咐。是理性的建议。

三人自然乖乖照做。

无咎闭上眼睛,一道划痕,一划划痕,挨个感应。脸上的表情似是亘古不变的温婉的笑笑。这上面的魔气情绪,被她广阔的心田,包容,消释。

镇魔塔,就这样,一直静悄悄的,直到第二天中午,无咎突然睁开眼睛,转过头来,对着三个微微一笑,吩咐道:“请你们去藏经阁,查找有关‘羲氏’之族,或者‘羲氏’之国的记载。”

这是无咎在这里所找到的第一个夭魔留下的信息。

夭魔本来的名字应该叫‘羲夭’。姓羲氏。

羲氏是夭魔对自己的国家或者种族的称呼。

但是无咎的记忆里,没有看到过有关羲氏之国的记载,但少林藏经阁,传承几千年,应该有关于羲氏的记载。

吩咐过之后,无咎再次闭上眼睛,手抚着划痕,感应羲夭留下的信息。

元常三个人在小沙弥的带领去,转身去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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