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至,你还好吗。”仲长瞧出了清至的异样,问道.
“无事。”清至摇摇头,“这后庭花的意思我虽不懂,然这心里总是憋屈的慌。”
“这些皆与你无关,你呀,就只需好好吃这枣泥糕吧。”仲长顺手揉了揉清至的头发,“你这发髻不好看,让阮娘替你重梳。”
“明明是你给我弄乱了。”清至将枣泥糕丢到仲长的脸上,嗔怪道。
“你们俩个,别闹了。来,清至,我替你梳头。”阮娘笑着将仲长推到一边,从袖中拿出一把象牙小梳子出来。清至瞧着那把梳子,竟隐隐可以看出些许血色。
“这把梳子,好漂亮。”清至道。
“哦,这把梳子。是我苗族的朋友送我的。”阮娘扬了扬那把小梳子,“你瞧着像是象牙,其实是一种玉,这里头的红色是吸的人的血气。”
“血气,那会伤害身子吗?”清至略微的避开了头,谨慎的问道。
“没事,这块玉已有了年头,怕是有心吸你的血气,也做不到了啊。”阮娘摸摸清至的头,笑着说。“没想到你这小姑娘如此惜命。”
清至被笑得红了脸,张了张嘴没有说话,顺从的让阮娘柔软的手轻轻地梳着她的头发。画舫轻轻地飘在河中央,岸上的灯火通明同它似乎没有丝毫关联。四人靠在榻上,听着影儿吹着萧,余音袅袅,如同缓慢爬升的熏烟。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夜渐渐深了,外头渐渐安静下来。清至有些迷糊的靠着阮娘的肩,阮娘的发披散着,带着似有若无的味道。清至觉得心安,轻轻地蹭了蹭。闭上了双眼。
“仲长,你瞧这小丫头像个猫儿似的。”阮娘笑着摸摸清至的鼻尖,打趣道。
“的确。”仲长对着即墨点点头,却答着阮娘的话。
即墨随即点头,指尖捏着诀,如烟般的散开,不见了人影。
“阮娘,你觉得今晚上这事能成吗?”仲长故作轻松的说,紧攥着的双手却暴露出了他的内心。
“王爷,后庭花已演,成与不成还重要吗?”阮娘玩弄着清至的发梢,淡淡的笑着。
“说得对,尽人事,听天命。”仲长释然,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阮娘哼起了曲子,不知何故,影儿停下萧。晚风徐徐的吹着,悠悠扬扬的曲子唱着,清至迷迷糊糊的瞧见一个男人佩着刀剑,带着血迹走进画舫,跪倒在地。
“皇上,成了。”
待清至醒时,天已大亮。她睁开眼,却发现处在一陌生的地方。床边站着一人影,垂着头。
“这是哪,你又是谁。”清至问道,自己起了身。
“回主子,此地是云光殿,奴婢是伺候您的九华。”那女人恭恭敬敬的答。
“云光殿,我明明记得是在烟柳巷来着。这云光殿又是何处。”清至揉揉脑袋,不知所云。
“清至,你醒了。”门口传来阮娘的声音,随即阮娘走了进来,换上了纷繁复杂的高腰襦裙,倒是与昨夜的艳丽样子全然不同了。
“阮娘姐姐。”清至欣喜地伸出手,阮娘笑意更深,牵了清至的手,顺着坐在了床榻上。
“奴婢参见娘娘。”那唤作九华的女子屈膝行了礼。
“恩,你退下吧。”阮娘吩咐道。那九华依言退下。
“姐姐,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清至摇摇阮娘的手,撒着娇的说着。
“说了你也不懂,你只管安心的住在这里便是了。”阮娘点了点清至的额头,说道。
“那我的叔公呢,还有仲长,在哪?”
“你叔公外出办点事,大概要过些时候才能见着了。至于仲长,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顺便着逛一逛这南宫。”
“恩,好。”清至掀起被子,迅速的穿好了衣衫。“走吧,阮娘。”
阮娘点头,拂去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潮红,笑着执起了清至的手。
“这云光殿,你瞧,这栋椽是取了上好的香木做成的,格外好看。”阮娘指着,对清至说道。
这云光殿,当初是前代皇帝最得宠的妃子住的地方。以香木为栋椽,以杏木为梁柱,门扉上也雕着精致的花纹,窗为青色。黄金做成的壁带,间缀以珍奇的玉石,每有清风袭来,皆会发出玲珑的声响。真乃皇家恩宠之地。
然清至却瞧不懂这些个门道,她的鲛人宫皆用水晶制成,无半丝装饰。故她也无法欣赏这些玩意。仲长的一片痴心,是用错了地方。
“清至,仲长对你可是喜欢的厉害。”阮娘说道。
“他,我叔公说了,他瞧见漂亮姑娘都这样。我叔公还说,千万不要上了这个色鬼的当。”清至不以为然的说道,还摆了摆头,生怕阮娘看不出她讨厌仲长似的。
“你这小丫头,仲长的确好色。却也是一枚痴情郎,你这样美,谁能不喜欢你呢。”阮娘捏了捏清至的小脸蛋,挂着惯有的笑。
“姐姐,你长的也美。也是人人都爱。”清至答道,一副天真烂漫。
“那清至喜欢姐姐吗?”阮娘问道,一双勾魂眼直勾勾的瞧着清至的眼睛。
“姐姐,清至自然喜欢你了,你不仅送我枣泥糕,还会弹琴。”清至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阮娘却不经意的叹了口气,眉头皱了皱,没有搭话。
一路上却总有人停下来朝她二人行礼,口中喊着参见娘娘。清至知道是在唤阮娘,然阮娘的脸色一直不大好,她也没有开口问。
何况,这南宫的景色极好,清至又是没见过这些东西的,自然好奇。注意力便没有过多的放在阮娘身上。
两人走着走着,便一不小心的撞见了身着龙袍的仲长。清至摸着发痛的额头,看向一脸坏笑的仲长,伸出手就要教训他。却不料反被仲长捏住了手腕。
”小丫头,朕不过是撞了你一下,脾气怎么如此大。”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哼,叔公不在,你便变着法儿的欺负我。”清至跺了跺脚,怒瞪着仲长。
“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仲长见好就收,放开了清至的小手。“怎么样,我这身衣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