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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攀登知识雄座的骄子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在他回想往事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要想认识自己30年前少年时代的精神和思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的,岁月不能不冲淡记忆,但有些虽没冲淡的记忆,则由于当时的多方因素或特殊环境,回忆起来也无法说清道理。唯有对知识的追求里程,它似乎是一串明珠,使其永远不能忘怀。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在他后年所撰写的各类回忆文章中,都清晰讲述着接受知识教育的桩桩往事。

幼年,父亲的秘书穆巴拉克·阿里所讲述的印度历史故事、当时的动乱故事和天方夜谭的故事以及母亲和两位伯母所讲述的神话故事、民间故事,那只是点燃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心头追求知识的火焰。更主要的是家庭教师的引导指点,使他真正一步一步走近了知识的天堂。

斐迪南德·布鲁克是一个很有学问的“神智学”者,牛津大学优秀毕业生。人们称他是“精明的神智学专家”。他的父亲是爱尔兰人,母亲是法国人。这个爱尔兰血统的欧洲混血种人,不但学识渊博,而且为人极为慈善。他是由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父亲的朋友安尼·白山特夫人介绍来做家庭教师的,长达3年之久。在这3年的时间里,斐迪南德·布鲁克竭尽全力向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灌输西方文学、神智学和自然科学等知识,从而激发了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强烈的读书兴趣。在斐迪南德·布鲁克等严格教导下,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拼命地吸收着知识的乳汁。除了许多名著之外,他还阅读司各特·狄更斯和马克·吐温等欧美大文豪的著作。贾瓦哈拉尔·尼赫鲁自己说,这些书籍,有的为他“开辟了冒险的新天地”,有的使他拍手叫绝,还助长了他对于诗的酷爱。他还说,这段时间,神智学也对自己产生了重要影响,使他在宗教问题上开了窍,激发了他有意研究印度教的哲理和学习《奥义书》和《薄伽梵歌》等名著的兴趣。《奥义书》是著名哲学论丛之一,它是解释婆罗门教、印度教最古的经典吠陀经的一部文献;《薄伽梵歌》是印度著名史诗,被称为“哲学诗歌”。

与此同时,贾瓦哈拉尔·尼赫鲁还有另一位家庭教师,就是印度知名学者潘迪特这位可爱的老先生。他主要教授印地文和梵文。

斐迪南德·布鲁克不仅指导贾瓦哈拉尔·尼赫鲁认真读书,而且还引导他学习科学。他为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布置了一个小小实验室,学习之外,他经常与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在那里消磨长久的时间,津津有味地做着基本物理和化学实验。

除此之外,斐迪南德·布鲁克经常在他的房间里举行神智学者的活动周会,并带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参加。在这些周会中,不仅有关于玄学的辩论,而且有关于再生、幽灵和其他超自然东西的讨论。这些辩论和讨论,不仅涉及很多神智学的巨著和名人,也谈到印度的经典文化等等。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第一次开始有意识地仔细考虑宗教问题,他开始真正知道什么是宇宙的秘密。他梦想着天体、幻想着飞到老远的地方去。

这段时间,如果衡量它的价值,一是为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毕生事业奠定了一个基础,二是为他外出英国留学做了准备。

1905年5月,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由父亲、母亲和小妹护送,远渡重洋到英国求学。那年,他刚满15岁。

到达英国后,他就读于哈罗公学(贵族子弟学府)。起初,因为拉丁文基础不好;他被插入低年级,但很快地他便在多种科目中考试冒了尖,他很快地升级了。这个时候所有课程都难不住这位小机灵,于是他便有更多的时间博览群书,尤其每天翻阅报纸,关心起政治和天下大事来。1905年底,英国举行大选,自由党大胜,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极感兴趣,他侧重研究了这段历史。1906年初,班级老师对学生考问英国大选的情况,结果使老师大吃一惊,全班只有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一个人答出了老师所问的全部内容,而且对答如流。这其中“超标准”地准确背出了自由党全体内阁成员的名单。

除了政治之外,他还对航空事业发生了兴趣。很多时间,他潜心阅读了早期飞机研究的很多书刊。他曾兴高采烈地给父亲写信,说自己不一定哪一天会坐上飞机回印度看望他。

在哈罗的第二年,他的学习成绩更为突出,考试比赛接连三次得奖。奖品是丛书《加里波传》。加里波是意大利民族解放运动的领袖。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把书上关于加里波的故事,全部加以仔细研究,种种憧憬出现在眼前,仿佛自己的国家也同样出现了奇迹,全国在为争取自由而英勇斗争。在他的心里,哈罗是个好地方,但现在落后了,天地也变小了,他渴望到更广阔的环境中去。终于在1907年10月,他征得了父亲同意,含着热泪,告别了哈罗这个可爱的地方,进入剑桥三一学院。这是一所世界名牌综合大学,可以与牛津大学相提并论。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在剑桥住了3年,这是硕果满载的3年。他不但结识了更多的知识界人士,而且学习范围在不断加深和扩展。他选学了化学、地质、植物学这三门自然科学。除此之外,他还到处求师拜友,自学了文学、历史、政治和经济。甚至他对于当地的尼采哲学和萧伯纳戏剧也进行研究。知识,像清泉一样,不断地流入他的脑海,滋润着他的心田。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在对这一段的收获的回忆中说:“我们自己觉得,对于这些理论的了解,已经有了专家以外任何人所应具备的知识了。”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在剑桥学习期间,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前夜。印度纷纷扰扰好几年,这时也不再俯首帖耳地对外国的统治屈服了,整个国内,政治运动风起云涌,表现出强烈的斗争精神。这是自1857年反英大起义以来未曾有过的现象。印度国大党也分成温和派和激进派。温和派大多数是在英国人统治下发家的资产阶级中、上等人士,信奉带有自由色彩的民族主义。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父亲,就属于这一派。激进派代表资产阶级中地位稍低的一些人士,信奉以印度复兴主义为基础的新的民族主义。在剑桥的印度留学生,都十分关心国内的动向,他们心情很激动,组织了一个团体叫“麦利斯”(即议会)。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是这个议会活跃的人员之一,他们经常在议会里研究讨论问题。在这议会里,知识和胆量与日俱增。

在剑桥读书期间,贾瓦哈拉尔·尼赫鲁最为关心和最多考虑的是回国后的职业问题。当时所处的环境很复杂。他很想回国后在政府机关中任文官职务,但有两个问题。第一,他的父亲不欣赏这个职务。第二,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的年龄还小。当时印度政府内文官的年龄限制在20到24岁。这对于19岁的贾瓦哈拉尔·尼赫鲁还嫌稍差一点。如果这个愿望想实现的话,起码在英国再多学一年。家里父母对儿子长期住在英国有点不耐烦,希望尽早使儿子靠近他们。还有一点,如果真的进入政府当文官的话,又说不定会被派到远离家乡的地方。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决定从事父亲的职业——当律师。于是他在紧张攻读学位的过程中,便进了法学协会,即伦敦内宫法学院深造。学法律他并没感到压力,因为他有很雄厚的基础,经过几次律师考试,他都轻松过关。有幸的是在这一段过程中,他第一次接触到资产阶级的一些“社会主义”流派思想,其中英国的“费边社会主义”最令他向往。这种改良主义的思想对他有持久的影响。

在英国留学的这段期间,贾瓦哈拉尔·尼赫鲁牢牢记住父亲送他出国留学时的叮嘱:“举止要有英国绅士派头。”所以,他生活上处处模仿英国上等人,常利用假期在欧洲各处游历,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他完全养成了一套西方资产阶级的思想作风和生活方式。他自己总结自己说,他成了“东西方奇异的混合物”,“观点与英国人相同”,而且“差不多是以一个外国批评家的身份来认识印度的”。另一方面,这段时间,他的民族主义思想日趋成熟。对童年时代听家族堂兄们讲述英国人傲慢、欺侮印度老百姓时的那种朦朦胧胧的对异族统治的反感变得明朗起来。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1910年在剑桥取得学位。1912年在伦敦取得律师证书,同年秋天回国并当上律师。他在英国求学7年多,终于成为一个具有广博知识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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