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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棒打鸳鸯,爱断情伤

对陆游和唐婉来说,陆母的决定无异于晴天霹雳。但母命难违,在孝道与爱情之间,陆游选择了前者。就这样,一纸休书,陆游唐婉劳燕两分飞。陆游和唐婉正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时被陆母生生拆散,彼此心中除了不甘,更多的是不舍。于是,陆游又悄悄另筑别院安置唐婉,有机会就前去探望以慰对唐婉的相思与牵念。他不相信母亲是真的要他休掉唐婉,毕竟,唐婉既没有失妇道,也没有忤逆公婆,更何况,他们还有着姻亲。他相信这只是母亲的一时之气,他相信等母亲的气消了,他就可以和唐婉鸳梦重续、燕好如初。就这样,陆游在家里与唐婉间游走。可是,好景不长,这件事很快被精明的陆母知道了,为了彻底断绝两人的重续前缘的念想,陆母很快为陆游另娶了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就这样,一对有情人,到最后却不成眷属,想来其间的伤与痛也是文辞不足以道的。“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

在陆游另娶之后不久,唐婉也改嫁同郡名士赵士程。赵家本是皇家后裔,在当时也算得上门庭显赫。赵士程是个明理宽厚的读书人,更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对于唐婉的遭遇,他不仅有着同情,更表示出了那个时代的男人少有的大度与包容。在赵士程的善待与温暖下,唐婉感情的伤口也在一点一点地愈合。然而,就在唐婉以为一切都已经淡了、已经过去了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相遇,把唐婉辛苦筑起来的感情防线彻底击溃。

1125年的一个春天,正是出游的季节。按宋朝惯例,每年的农历三用初一至四月初七,私家花园都要对外开放,包括皇帝的御花园。因此作为越中名园的沈园也不例外。那一天,陆游与唐婉在这里不期而遇,十年情断,十年情伤,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只有在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他们才知道“有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有一种爱还埋藏在我心中”。只是,见了又如何,你已是“使君自有妇”,而我也是“罗敷自有夫”,纵有万语千言,却也只能是无语凝噎。面对此情请景,通情理的赵士程退过一边,留下空间给陆游和唐婉相处。而此时的陆游与唐婉,便纵有千言万语,千中风情却已是不知从何时说起。于是,也只能是默默相对,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唐婉给陆游斟上酒,然后转身,离去。陆游目送着唐婉渐走渐远,再看看眼前酒樽,入眼的一年一年的春色,想起以前种种,感慨万千,伤感中,在沈园的墙壁上写下了那阙凄楚薄怨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绵书难托,莫、莫、莫。

短短的数行字,有对母亲“东风恶”的怨,有对情缘薄的恨,有对自己决定的责难,悲愤间一迭声的“错、错、错”!是谁错了呢?他的母亲?他自己?还是命运错不该让他与唐婉相遇?纵然无奈,纵然后悔,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所以,告诉自己“莫、莫、莫”——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

此后不久,唐婉又来沈园,看到了陆游留在墙上的《钗头凤》,刹那间,泪流满面。伤痛中和了一阙词,题在陆游的词后: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唐婉原本就是一个多情善感的女子,经过这次的相见与和词对,感情再也难以回复当初的平静,一边是对自己不能忘却陆游,一边是对自己深情相待的赵士程,前夫有情,后夫有义,让她情何以堪。她难忘陆游,愧对赵士程。在感情的煎熬中郁郁寡欢。终于,在沈园与陆游邂逅的不久的同年秋天,多才多艺又多情的唐婉抑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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