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地面聚拢成了一个人形以后又四散开来，水流向我们几个人所在的方位迅速流过来。我刚刚退后一步，就被那水缠住了脚。
这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像一只水做成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脚踝。
“我靠，这什么呀……”林轩抬了一下脚，但那水流也很快把他的两只脚给缠住了，像是麻绳一样。
虽然是水流，但却像有了生命一般。这水流以各种方法缠住了我们的脚，而且不断上升，不一会儿就连手也给它缠住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水流，想要用手去将他扯下去，但我碰到的那些水流，那水便穿过了我的手。
我叫了一声：“到底怎么回事，杨一……”
我一抬眼，发现杨一已经被那水流给直接路吊到了天上，水流已经从手上上升到胸部位置。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得我，就被猛地一甩，直接甩进了湖水里。而下一刻，我们其他人也都被悬空吊起来了。
我想要找到风尘，但看了一圈，才刚看到一片衣角，这被极速从地面甩了出去。平行移动时直接撞上护栏，这一下撞的力道非常大，几乎让我直接晕过去。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我疼得睁不开眼完全不能的时候，又被再次提起来，丢入了水中。
文成县虽然是沿海城市，但毕竟已经是十二月了，湖水冰冷。一进手水中，刺骨的冰冷凉水直接没过了我的头部。原本被撞得快晕过去，被这凉水一刺激，又立刻清醒过来。
忍着疼痛想奋力挣扎，但手脚上的疼痛像是骨折了，每动一下都带给了我刺骨的疼痛。
到了水中，除了疼痛以外，水中强大的压迫感就来了。我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往下拉。越沉越深，越深，压力就越大，我觉得自己的整个内脏都被压迫了。
好疼……
疼得好难受……
溺水的感觉加上身体上的疼痛，耗光了我全身的力气。
杨一呢？
风尘呢？
还有其他人，他们在哪儿呢？
一想到杨一，我又奋力地挣扎起来。但我的挣扎实在太微弱了，实在太微弱……微弱到在水鬼强大的力量下，可以忽略不计。
风尘……宠承戈……
因为在水里，我也没有感觉到的水鬼的一个实体，所以我双手的力量根本就用不到。无论我的手怎么样在手里摸索，却什么都摸不到。
它不显形，我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水鬼非常厉害！
在五汉市的时候，我也见过水鬼杀人。但那时候，我可以看到明显的水鬼实体，可这一回，却看不见。
我憋着气，尽量让自己不至于呛水。但我的肺活量不大，憋不了多长时间，很快，肺里的空气就不够用了。因为缺氧，脑子开始疼。眼前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我一直在往下沉，就像这个湖面是个无底洞。我憋不下去了，心里涌来了一阵一阵的绝望。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水鬼，实体不出现，直接就能操纵水？
不，这不是水鬼。这就是鬼影，鬼影是一个影子的形象，所以我根本抓不住它。
这回完了，这鬼影实在太狡猾了！
正当我眼前出现一片血约，氧气就快要用光了，我撑不下去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双手，轻轻地托住了我的头。我虽然吓了一跳，但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再接着，就感觉嘴唇上有一阵柔软，接着，一股久违的空气进入了我的嘴里。因为有这一口空气，我一瞬间改变了刚才的窘境，觉得四肢百骸马上又复活了。接着，是第二口和第三口。
随后，脚下的那股力量也消失了。那双托在我头上的手，快速将我往上托。刚才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一个无底洞，可现在，没三秒钟我就浮出了水面。
“呼……呼……”一出水面，我贪婪着呼吸着空气，但因为之前的缺氧和护拦上的那一撞，你头和身体都很痛。
转过脸，看到杨一也深呼了一口气。是他刚刚救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脱力地靠在了他身上。杨一扶着我，到了岸边以后，才发现林轩和刘义成已经在岸上了。
我被弄上岸以后，我直接躺在了地面上。不断地吸气，吐气。能呼吸的感觉……真好。
“谢谢啊……”我抬起手，向杨一挥了挥。接着又无力地垂下。
杨一没有作声。
刘义成摸了一把脸，把多余的水甩掉。问：“这是什么水鬼啊，这么厉害！差点让我们死在它手上。怎么回事？这水鬼跟咱们有什么仇？”
“你笨啊？这应该不是水鬼，而是鬼影。”我喘了一口气说，“水鬼我见过，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情况，不会有这么大的你力量。”
“没错，是鬼影。只有鬼影才能这么悄无声息……”杨一点点头，拉了拉我的手，“你还好吧？”
“浑身疼，刚才撞到那个护拦上了，骨头怕是撞碎了。”我艰难地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谁揉碎了重新再装。
杨一慢慢地将我扶起来，用手摸了摸我的手臂。接着从肩头像后背摸去。
接着，就是胸下面……
整个过程中，我一动不动，他摸到肋骨的时候，我疼得吸了一口气。于是他又加重了力道摸了两下，观察我的反应。
说：“骨头没有坏，这里肌肉有些伤了，不是太大的问题，养段时间就好了，不要太放在心上，知道吗？”
我叹了一口气，歪倒在了杨一身上。轻声说：“真心谢谢你救了我，但是……鬼影那么厉害，你是怎么对付它的？”
“不是我对付它的，我只不过是因为不怕水。你知道我是半人半鬼体质，在水里呆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杨一笑了笑，接着脸色又严肃道，“你没发现，风尘不见了吗？”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发现风尘没有踪影了，但我并不担心他。
“你好像并不意外。”杨一平静地问。
我说：“我一上来就发现少了一个人，但他去哪儿了，关我什么事？他是个道士，鬼影应该是他赶跑了的，现在追去了吧。”
听我这么说，杨一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林轩说：“你现在既然受了伤，肖警官那儿就去不了。那就我替你去吧，他大概还在警局等着呢。”
刚才掉进了水里，大概手机也被泡得没有用了。我伸手摸了摸，发现手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你去吧，我现在是没有劲到处跑了。”
林轩拖着一身水往警察局的方向而去了，刘义成和杨一也差不多脱了力，在原地坐下。
“你们说，鬼影刚才是不是就在我们附近？不是说他出现的地方，肉身不会离太远吗？”刘义成问，“鬼影……会不会就是风尘？”
他脑洞大开，杨一问：“怎么？你怀疑起他了？”
“对啊，不然……每次他都在身边啊……你看，樊琪死的时候，他也在附近。说什么是道士，要抓鬼，可是抓着了吗？他进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你们有没有想过……”
“可是鬼影了个女人……”杨一直接否定了，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接着说，“对啊，鬼影的那个影子我见过，是个女人的影子。风尘总不可能男扮女装对吧？”
刘义成接着问：“你看到掏空的时候，他是个大叔，但实际上，是个小孩子呀……鬼身和肉体……本来就可能分开。掏空就是例子。”
他这么一说，杨一便真的低头沉默起来。
我想了想，本来准备开口的，但还是把有些话憋在了心中。
过了一会儿，杨一才摇头说：“不会，我们在另外一个空间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如果他自己把我们关进去的，又放出来做什么？如果继续把我们关在里面，让我们自己去找出口，那岂不是省了他很多麻烦。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鬼影。”
“他又没有背景，又查不出身世，问他也不告诉我们……很可能只是表面上在配合帮助我们，而实际上却害我们。而且，如果人数再死下去……”
刘义成一句话没有说完，后面的他自动就消了音。
因为我们再次感觉到了鬼魂的气息。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们。
我勉经撑着坐起来，眯起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来自水面……”刘义成感受了一下，轻声提醒我。
我连忙把目光投向了湖面，鲜明地看到湖水的中央，黑出了一大块。就像是被墨汁染了的，一片纯黑。
这黑色一出，鬼气便更浓了。
我吸了一口气，眼看着从那抹黑色里缓缓地冒出了一个头来。这是个长头发的鬼，整个头发都盖在了脸上，只看到了一颗黑色的头颅，表情和五官都看不清楚。
她慢慢地，向这边移了过来。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只鬼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
忽然感觉到肩上一凉，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全身一怔，缓缓地转过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