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当时应该也在那个房子里住过，不然为什么我从楼上下来，扭造的反应那么自然？甚至说我今天起得比平时晚？
“我当时到底去干什么？”我问。
“什么？”话题跳跃性太大，杨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接着说：“那栋房子，我是什么时候去的？去做什么？你跟我说去办事，去办什么事？去杀他们吗？应该不对……”
“是去做朋友。”杨一说，“安排你跟他们呆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会经常有这样的安排，给这些人带去痛苦。比如给他们带去希望，接着再失望，最后绝望。人内心的痛苦是最难以忍受的，你不觉得呢？”
我觉得？我冷笑了一声，在还没有完全记起来事实之前，我不再轻易发表任何意见。
“我想问一下，难道我没有可能记起以前的事来了吗？”我问，只要我记起来了，就不用一直催着问他。也不用想东想西了。
杨一想了想说：“这个大概没有那么快哦，你问宠承戈应该是更清楚。”
他主动提到宠承戈的名字，也就是告诉我已经知道了风尘的真实身份了。我说：“我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不过他说，如果让有些东西知道了，对他不利。所以……我就没有来得及说。”
杨一只是微微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他不给我表情，我便不知道他到底是喜还是怒，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那是你的决定。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自然都是有理由的，我没什么好生气。”杨一说得云炎风轻，“我早就知道他是谁，只是没有必要道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简直要为杨一的胸怀而鼓掌了，他也同样不喜欢宠承戈，可他却能这么云淡风清。
这又让我想起了宠承戈刚才的小气，就因为我重复问了十八层地狱的事，他就生那么大的气竟然拂袖而去，并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问一句。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气闷。刚刚提起来的好心情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半点兴致都没有了。
“提到他，你变脸好快。”杨一摇摇头说。
我翻了个白眼，阻止他：“那就不要提他了，我们聊点别的。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快一点记起来轮回前的事？以前我还会有一些片断出现，现在不知道是太忙还是怎么样，这记忆一点都没有涨，什么都没记起来。”
“按照理论讲，你去过了从前那个时空，应该会记起来一点，你这两天，没有记起来什么吗？”杨一认真地问。
我沮丧地摇摇头，哪怕有一丁点的记忆也好啊。但是，完全是什么都记不起来。连半个片断都没有。
我们又谈了一下谢然的事，很快太阳就西下了。杨一问：“你肚子不饿吗？要不然回去吃饭？”
我不太想回去，就问：“你饿了？”
“你知道，我不晓得什么是饿，我怎么会饿。我是觉得到了吃饭的时间，你应该是饿了。”
话音刚落，他就收到刘义成的电话，问我们在哪里，在做什么，什么时间回去。
杨一说：“现在和周沫在公园散步，大概一时半会儿不回去，不用等吃饭了，你们先吧。”
大概那边又问了一句，没什么事为什么要出去散步之类话。
杨一笑道：“最近要走了，难得清闲，就出来走一走了。你们等下没什么事，也可以过来啊。反正这几天应该不会忙。”
那边刘义成又说了句什么，接着挂了电话。
我和杨一沿湖边修的小路慢慢走，要聊的之前也聊完了，便没有什么再说的，两人沉默着大概走了二十分钟。
12月份就快要过完了，如果在我的家乡，已经进入了冬天。羽绒服只怕都要穿起来了，而这个城市的天气，还只用穿长袖。晚风徐徐地吹起来，我忽然感叹：“这里的圣诞节，不可能会下雪吧？”
“下雪？”杨一吃惊地重复了一遍，笑道：“怎么可能会下雪，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南方啊，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会下雪的。怎么，你很喜欢下雪吗？多冷啊？”
“下雪天很浪漫，你不觉得用树枝在地上写字很浪漫？”我又想起念高中时候的那个场景了，虽然被表白的对象不是我，但还是依然在心里觉得感动。那种纯白色的爱。
杨一看了我一会儿，问：“你真觉得浪漫？”
“不然呢？”
“那我给你下场雪吧……”
“你？你能呼风唤雨不成？”我笑道。
杨一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在下雪。”
“那应该是北方了，北方已经早就在下雪了。但你现在能带我过去？坐飞机也没有那么快吧？”我不屑地笑了笑，就算是真的可以坐飞机去北方，就为看一场雪去折腾？我可没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
杨一想了想，说：“你不是不想要现在回去吗？那我带去去一个地方，那里很美。”
“有雪？”我怀疑地问。
“有啊。”
既然杨一这么说，我打算相信他一回。看他能够给我变出什么雪来。
公园里有勉费的自行车骑，也有观光车。那辆车开到我们眼前，杨一跨腿跳了上去，回头问：“你不上来？”
“坐这种车就能到？”我一边用怀疑的语气问他，一边跳了上去。这种车不是公园里的观光旅游车吗？充其量也只能围着湖转一圈，能够跑多远？
难道湖边就会人下雪？
我一眼望去，整个大部分湖面尽收眼底，所有的风景都差不多。
我笑道：“我看你今天怎么给我变出雪来。”
旅游车开得并不快，这速度大概就比人散步的腿快了一点儿。它围着湖边慢慢地开，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就算是太阳已经下山，但这暗下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而且，刚才还有些喧闹的湖边公园，吵闹声也越来越小，似乎都在离我远去。我往身边看了一眼，身边的景色也开始变得特别的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什么都看不太清楚了。
这是马上要天黑的前兆。我擦了擦眼睛，仔细地往外看了看，我们似乎来到了一片树林。
“这是哪里啊？”我问杨一。
杨一说：“在去那个地方的路上。”
越往里面看，那条路就越窄，树木也越茂盛，甚至有些地方的树枝还伸进了车里，差点划到了我的脸上。
“嗷……”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阵狼叫，吓得我心脏猛地一跳，向杨一靠拢过去，问，“这，这是哪里？广成市内没有这种地方吧？”
就算是再落后，不至于在市内就会出现这种森林。而且就算是郊区有，时间也不对。才这么一会儿时间，怎么可能会开到深山老林里去？最关键的是，这辆车不是只负责在公园里开吗？
我忽然想起来，上几次来公园，都没有出现这种车的。难道是杨一刚才临时安排的？
“不要怕，这只是在路上。”杨一安慰了我一句，拍了拍我的手。
“这不是在公园吧？”
杨一点点头：“在往黄泉路上走。”
“啊？”我一阵无语，杨一这是要带我去阴间看雪吗？
我一个大活人，去了阴间还有命吗？我记得第一次去，就在棺材里躺了好几天，差点没命。
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担忧，杨一笑道：“你放心，不是真的去阴间。我的身份也不方便去。只不过是到那条路上而已。”
我往前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前面的司机身影有些眼熟，便叹了一口气：“怎么我早没发现是小旋呢？”
杨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可是不对啊，我去过黄泉路……
“我们走的是小路。”杨一再一次看穿了我的想法，直接就回答出了我的问题。
我吃惊地问：“怎么我要问什么，你全部都会知道，难道你会读心术吗？”
杨一听了，“呵呵”笑了两声，“我可不知道这可能有人会有这种能力。”
“当然有，X战警里面就有。”
杨一摇摇头说：“可是我不会什么‘读心术’，我只是比较了解你而已。”
我不太相信地看他他一眼，他能有多了解我？
“你在想什么，你希望做什么，你心里想说什么，通过你的表情，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吧。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原来我有这项技能。这技能还只对你管用，对别人没有半点作用。”杨一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脸上的表情一成不变，“可能，是我认识你太多年了吧。虽然你换了身份，也换了背景，完完全全地换了一个人，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我耸耸肩，忽然想到，如果他真的有这么神奇，那岂不是我想些什么他全部知道？
“你真的全部知道我的想法？那我岂不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这可不行，这样的人在身边，那得多可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