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说说张了张口,还没说话,林暖音便嘭的一声甩上了图书馆的后门。
透过玻璃门,沈说说看到江千优和林暖音手挽手的背影后,她突然就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极其凄凉的笑容。
这个插曲后,沈说说歇了三天没有去找江千优。
我能感觉到,沈说说越是殷勤,江千优就越是远离她。像是逃避病毒一样。
有一次,沈说说撞见了陈与陌,刚想跟他打个招呼,陈与陌望了她一眼后,便侧身躲开了。
沈说说郁闷的要死。
回来对着我们长吁短叹。“千优好奇怪,陈陌也好奇怪,感觉大家都很奇怪。”
符百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愁眉苦脸。
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公寓里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人,感觉还挺不习惯的。
私下里,我对符百晓说“我还是去问问她俩怎么回事吧?真要想安心学习,公寓里也不见得多吵啊!”
符百晓没有感情的说:“人家要走,你留她干嘛,吃饱了撑的。”
我还到不讨好了。
沈说说瞬间变成扶不起的烂泥,上课趴桌子,走路趴我背后,走哪都是一副精神萎靡的状态,跟她说话,她就半耷拉着眼皮看你,半天回你一个没有感情的“呵呵”。就在符百晓暗地里准备给她打一针疫苗时,意志消沉的沈说说重新振作起来了。
课堂上,猛地拍桌子,把物理老师吓得半死,以为是地震了,三两下滚到讲桌下避难。沈说说蓄势待发的怒吼:“让暴风雨来的更有名头一点吧!”
莫名其妙的不跟自己说话,莫名奇妙的躲避着自己,沈说说总觉得不对劲儿,她需要一个让她够接受的理由来着。
这天,她兴高采烈的买杯奶茶,乖学生的坐在江千优的座位里,同班学生纷纷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沈说说面对她们疑惑的目光,微笑相对。
沈说说用人畜无害的笑容,秒杀了整个班级的高智商份子。
于是班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某男眼冒爱心ING:“感觉她挺可爱的啊,一点也不想他们说的那样子凶残嘛!”
某男花痴ING:“嗯嗯嗯,看见没看见没,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酒窝哦。”
乙女鄙视ING:“切~就知道你对有酒窝的女孩子没有抵抗力。”
乙男撒娇ING:“哎呀,那是因为她真的很可爱嘛~~”
丙男正解道ING:“咳咳,那貌似不是酒窝,只是过度肥胖,导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道弯弧罢了……”
某男,乙女:“……”
丙男抱头求饶:“靠!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别打脸,别打头,靠!都告诉你们别打头了,还打,还打,你还打!哎哟喂,救命呀!”
索洛默默听着,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扭过头,望向沈说说。
沈说说环顾四周,对上索洛的疑惑目光,沈说说统一性的微微一笑。
索洛突然脸一红,扶着自己的胸口,惊慌的收回视线,心里暗叫:这丫头乖顺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挺可爱的。索洛在心里这么扑叫一番后,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肃起脸色来,警告自己:她的可爱是假象,假的假的!
一分钟后,他鼓起勇气朝她走了过去,他要亲手撕开这层假面。
索洛问:“你在这干嘛?这不是你的班级,你是不是又跑错班了?”
沈说说抬头上下打量着他,半晌,理直气壮的:“关你!屁事!”
那些一口一个她可爱的男女生,听闻此言,纷纷闭嘴了。
索洛扶扶眼镜,莫名的笑了:“我是班长,对于别班学生跑进本班来,你说这关不关我的事?”
沈说说双手撑着小脑袋,乖巧的应:“我刚刚就说了关你屁事了啊。”
索洛:“……”
沈说说反复打量了一下他,疑惑道:“你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
索洛无语,这什么语言逻辑:“我们之前是一个班的,两年的同学!你忘了?”
沈说说给他一记白眼:“我要是记得我还问你干嘛?”
索洛被噎的半死。
沈说说问“你叫什么来着。”
“索洛。”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这个名啊!”
居然还知道自己不叫这个名字,索洛又莫名开心的笑了:“家庭原因,我改了名字。”
沈说说点头,问“那你知道江千优哪去了吗?我等半天了,奶茶都凉了。”
索洛道:“在你来之前的三分钟,林暖音把她喊去练球了。”
沈说说的脸,在听到林暖音的那一刻,有些儿僵硬:“练球?”
“嗯嗯嗯,篮球!林暖音拉着陈与陌和许息灯一起来的。”
沈说说绕到篮球场,再看到那边六个人有说有笑的打球后,她的目光一瞬间就潮湿起来。
林暖音投球时不小心砸到了江千优,杜利辛嗔怪的喊“喂!你小心一点行不行啊!”
林暖音刚想说我又不是有意的,就听杜利辛嘀咕了一句“要是说说在,你早就被她抽刀砍了。”
陈与陌的爽朗的笑脸,一下子被风吹散开。
林暖音瞪了杜利辛一眼“沈说说沈说说,你要是喜欢她,那你就搬回去啊!你别住在我哪儿!”
杜利辛也厉害起来:“又不是我想的!”
林暖音:“那你就……”
“好了好了!”江千优疲惫的打断两人争吵。
许息灯抱着篮球,苦笑,抬眸间看见那个呆站着不动的身影,心猛然一皱:“千优……”
江千优扭头,见许息灯脸色苦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说说……”
沈说说本想对她们挥挥手打个招呼的,但插在口袋里的双手,实在是沉重的没有办法抬起来,连面部表情也僵硬的无非给他们一个笑脸。
她静静的望着她们,仿若事不关已的旁观者一样。
乔漉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笑了。
汪非悉慵懒的靠在篮球架下,饶有兴趣的望着沈说说难看的表情,心里觉得痛快极了。
林暖音见到沈说说,也不生气了,好姐妹的拉过杜利辛和江千优的手,微笑着,挑衅的朝沈说说望过来。
沈说说寡淡的表情,让陈与陌觉得受不了,刚想走上去跟她说说话,林暖音就撒开手,扑上来挽住陈与陌的手臂。
陈与陌知道林暖音的意思,望她一眼,没说话。
林暖音压低声音说“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你献什么殷勤?”
的确,沈说说的目光一直贯注在江千优身上,深沉的,忧伤的,可怜的,悲痛的,埋怨的,不安的,最终交汇成一束悠长而专注的目光,从十米开外的地方用力的朝她望过来。
沉重的压在江千优身上,疼痛都觉麻木了。
沈说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观看江千优。
因为不适应这个角度,一时间也没法把目光收回来。
因为不适应,内心里逐渐滚漫上来的心酸和委屈,不停的冲击她的眼眶。
就在她眼眸忍不住湿润起来的时候,一只胳膊伸到她面前,蒙住她的双眼,臂弯稍稍用力,将她整个揽入怀里。
“别哭。”王七婻倨傲的望着那边的一群人,眼神清冽,感觉到怀里人拼命压抑颤抖的肩膀,她不由的一阵心疼,蹙眉恳求道:“至少别再这里哭。”
王七婻的出现,让江千优微微蹙眉,望过来的眼神里多多少少有些厌恶感。
王七婻冷笑,不屑,揽过沈说说径直走了。
其实她是准备来看沈说说痛苦的模样。
岳杉杉告诉她,“如果你现在去西楼的篮球场上,你就会看到沈说说那张脸,写满怎样的苦楚。”
“别装了,你早就因为陈与陌和舒有意的关系,而恨死了她吧。”
“你故作和她亲密的样子,不也是听从我的建议,让江千优吃醋生气的吗?”
“你从来没打算把她当朋友的。”
“你约会的时候要她陪着,无非就是向她炫耀,你的蒋引有多么好,你有多么幸福,就算没有舒有意和陈与陌,你也是最幸福的。你不就为了让她羡慕你,所以才和她走那么近的吗?”
“其实你看到陈与陌避开沈说说,你比谁都开心吧?”
“王七婻,你从来都没有把沈说说当成朋友。”
“她永远都不是你的朋友,而我也永远不是你的敌人。”
王七婻脚步猛然站停下来,她转身,怕失去般,将身后的沈说说深深的拥进怀里。
不安或是歉疚。
是朋友也好,不是朋友也罢。
王七婻只知道,在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在她看到林暖音用嘲笑的目光望着她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气愤,她讨厌别人用那些的目光看着她。
“你要是难过的话,就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王七婻闭了闭眼,希望自己不会比她先哭出来。
她的怀抱很紧,沈说说有些呼吸不过来,声音闷闷的说“我没打算哭的。”
王七婻松开她,“你不难过吗?”
沈说说耸耸肩膀,笑容无力:“因为是千优,所以不觉得难过。”
“……为什么?”
明明她都已经选择了和她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