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笑传来，笑声未绝，便见一道乌光疾射而至。
方显在上空显出身形，如同拾级而下，一步步足踏虚空，走了下来。一边走，他一边哈哈笑道：“原来狂君阁下早就发现本尊了，方才，本尊见你这里似乎有些问题，才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希望狂君阁下不要介意。”
原破天向他点了点头，道：“无妨，只是情况有些变化，本来想请方掌柜进屋喝一杯清茶，眼下也来不及了。方掌柜的，你不会见怪吧？”
“不会不会！不过，狂君阁下要去烟笼山兴师问罪，是不是也要先把我们之间的交易完成？”
原破天又一点头，一伸手道：“可以，请方掌柜的将五菱玉拿来吧。”
“这不大合适吧？”方显有些迟疑，不过还是保持着笑容。
原破天笑了笑道：“怎么，方掌柜的不相信原某？”
“怎么会呢，不过，这笔交易价值巨大，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比较好！”方显是一个商人，不会因为一点面子问题，就在利益上让步。
“那块极菱玉，我已经用掉了。”
原破天风轻云淡的一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方显的一张胖脸笑容尽退，转而变得怒火朝天。
为了极菱玉，他几日来不眠不休，欠下了不少外债，总算是凑足了五菱玉。而且，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交易了，还把鹤老儿牵扯在内，一旦出了岔子，两大武尊也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他万万想不到，到了最后一步，原破天来了这么一句：极菱玉已经用掉了！
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他会认为是在开玩笑、或者是反悔了不想交易，可他清楚的记得，原破天只是为了想向他证明极菱玉的真伪，便在一个废物身上用掉了一块极菱玉。那么，原破天将剩下的一块极菱玉用掉，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方显的心情失落之极，真应了那句老话：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如今，这份失望所带来的怒火，总要有一个人来承受。
“狂君阁下，你不是在消遣本尊吧？”
方显的面色直接阴冷下来，犹如腊月里的寒霜，冰寒刺骨。他死死盯着原破天，气势暴涨，遥遥锁定在原破天身上。
武尊一怒，血屠万里，这气势沉重森然，一压下来，就连只是被波及到的青云子和胡大力，都觉得呼吸困难，连一根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然而，如此沉重的压力，却似乎不能影响到原破天半分。他轻轻一笑，道：“方掌柜的，我没有消遣你的意思，不过，这笔交易需要变一变。”
方显眼中的杀气更重，一字一顿的问道：“怎么变？”
“我给你两个选择。”
原破天慢悠悠的伸出右手，先竖起食指，虚划了一个一字，笑道：“第一，按原来的约定进行，不过你需要先给我一小块五菱玉，我自然会将说好的极菱玉给你。不过从此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第二次交易的可能。第二，你将所有五菱玉给我，而后，随我去一趟烟笼山。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便保证你有用不完的极菱玉。”
“什么？”
方显顿时愣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原破天会给出来这么两个选项。而且，第二个选项是这么的可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用不完的极菱玉？
他自然是要选第一项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犹豫了好一会，方显才迟疑的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先给你一小块五菱玉？”
“很多事情，都是一场赌博，我不会向你解释，你只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好。”原破天悠然说道，似乎一点也不怕方显取消交易，这让方显越发的犹豫起来。
方显不由得回忆起荒人集的那次碰面，想到原破天当时的样子，回忆着每一个细节。而后，一个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从心里跳了出来。
“狂君阁下，你，你不会说那极菱玉是你自己造出来的？而且，还是用一小块五菱玉做材料？这可不好笑！”不知不觉间，方显的喉咙已经干涩，声音变得沙哑，显见他心里有多紧张。
原破天笑道：“我说过，我不会向你解释，现在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一，还是二？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个字即可。”
方显心中翻腾，似乎有两个声音在争执不休，他忽然猛地抬起来头，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发红的眼睛盯着原破天，凶狠的喝道：“若你真能制造极菱玉，你就不怕，本尊将你的秘密公诸于世吗？你就不怕，本尊将你擒下，囚禁起来，只为本尊效力吗？”
“不会的。”
原破天笑得风轻云淡，仿佛方显说的这一番话，只是一段谬言。“凡事都是相对而言的，对于武王来说，极菱玉是可望而不可求的，而对于武尊来说，极菱玉就只是一种贵重的奢侈品而已。以此类推，在武宗眼中，极菱玉就跟一般的玉石没什么区别了。这个道理，同样可以用在原某的身上，武王若要打原某的主意，那无异于找死。”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方显脸色一怒，不过随即就意识到，原破天所说的并非尽是狂言。他亲眼见过，原破天以君级的境界就发出了武意，而且还是比他本身的土系武意更加高深的战之意境，原破天的确有在武尊手下一搏的实力。
他虽然认为，假若是与原破天动手，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自己。但这里是东岳武府，一旦动手，必然会惊动海东青等高手，而他也没有在短时间内拿下原破天的把握。
想到这里，方显的态度便缓和了下来，用商量的语气道：“狂君阁下，这样吧，我可以选择第二项，不过，先给你一块五菱玉，你给本尊证明一下如何？”
“要证明不是不可以，不过…”
原破天淡淡笑着，用一种不容讨价还价的口吻，道：“要在你做出选择之后，我才会向你证明。方掌柜的，你不要认为我是在难为你，我让你选择，也是在给你机会。若你选择第二项，那就意味着，你将成为我长期的合作伙伴。因此，我这也是在考验你，是否拥有捕捉机会的能力。”
合作伙伴吗？
方显顿时陷入沉思之中，若是别人说出这一番话，他肯定会当作是无稽之谈、痴人说梦。一个武君，凭什么跟他这个武尊合作？一个孤家寡人，凭什么跟他这个独掌一方大权的掌柜做长期的合作伙伴？
可是，原破天跟别人不同。
这个少年看似狂妄，却将所有旁人认为他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给做成了，这番话从原破天嘴里说出来，却有了一种令人信服的味道。
赌，还是不赌呢？方显陷入了矛盾之中，若是可能，他宁愿时间就此静止，他也就不必做出来选择了。
不过，原破天是不会给他太久的思考时间的。
“方掌柜的，我再问一句，你选择一，还是选择二？若是十息之后你不回答，我便认为你是弃权了，那么，我们原定的交易也就就此作罢了。”
“我…”
方显狂喘了一口粗气，一字一顿，似乎用尽全身力气的说道：“选择第二种选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