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曾海洋说十五的月儿十六才圆,故约了凌之赏月,他居然会做这么风雅的事,凌之有点意外,小米到云飞那边过节去了,所以凌之一口答应了他。
地方是曾海洋选的,就是他们上次去过的宽巷子那边,他朋友的老院子,已经正式迎客了,因为做的是私房菜,所以都需要预定,而且一律不点菜,当下新鲜时蔬厨师自配,按人头算钱。
两个人被安排在了二楼的平台上,夜凉如水,皓月当空,这才有了点中秋节的意思。
曾海洋见凌之情绪不错,放了心,上次悦琪的订婚宴回来,就没有再见过她,不知道她跟李亨怎么样了。
两人寒暄一阵,曾海洋到底还是没有忍住,问她:“你------跟李亨,真的分了?”
凌之笑:“当然真的,还分着玩吗?”
“可是------”曾海洋在斟酌字句:“我总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完。”
凌之不由自主去摸自己脖子上的指环,有些事,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过去,得慢慢来。
看到凌之的动作,曾海洋叹气:“凌之,你完全可以做出另外的选择。”
“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跟我说,关于打麻将的事,你说你只要手气不好,输完身上的钱,你就不会再打了,不像有些人,借钱都想翻本,结果越陷越深。”
“手气不好就认输啊。”
“其实,我们做的每一个决定,何尝不是如此?注定是败局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放手,有时候不肯认输一直纠缠,只是不甘心罢了。”
“凌之,我看得出来,你那么爱他,就这样放手,你不觉得遗憾吗?”
“怎么不遗憾?可是没办法,都怪自己不够好啊。”
曾海洋眉头紧蹙:“不要妄自菲薄,凌之,你好不好我比谁都清楚。”
“我没有。”凌之很认真的说:“我说的是真话,哥你想想,我如果有足够的能力,李亨会去找别人帮忙吗?小米的事情会成为一个大包袱吗?都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我还不具备解决事情的实力,这种时候的感情,会面对太多不确定的因素,禁不起任何折腾,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修炼自己的内功,等到有一天,遇到一个我爱的男人,正好他也爱我,那个时候,我希望我有足够的底气对他说------yes。”
曾海洋仿佛刚刚认识凌之一样,她的这番话,令他对她有了全新的视角。
“凌之,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凌之嘻嘻的笑:“有啊,韩冰、悦琪、小米还有李------呵呵。”
曾海洋实在忍不住笑,看见凌之喜笑颜开,没有比这个更令他高兴的事了。
晚餐的菜式很精致,两人吃得兴高采烈的,尤其是那两盘大闸蟹,又大又肥,他们吃了很多,满桌子都是蟹壳蟹腿的,最后上来的私房月饼一下肚,彻底撑了。
“我发现每次跟你吃饭,我都吃很多,食欲特别好,这样下去迟早变胖子。”曾海洋笑着说。
“那你以后离我远点。”凌之满足的摸着自己的胃。
“放心,我天天跑步健身的。”
两人正说笑着,老板端来两个白瓷杯,说是今年新采的金骏眉,让他们尝尝,凌之已经是第二次见他了,打过招呼以后,邀他一起坐一会儿,老板坚持要走,说不当电灯泡煞风景。
月亮很圆很亮,在云中穿梭,走走停停,遗憾的是,没有星星。
两个人摊在藤椅上,假装都没有听见老板的话,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赏得十分投入。
“看到月亮你会想到什么?”曾海洋问凌之。
“一声叹息,它总会让我想起阴晴圆缺这种事情。”
曾海洋瞟她一眼:“凌之,下个月我要去英国一趟。”
你去英国告诉我干什么?凌之微微觉得奇怪:“好啊,不错的地方。”
“儿子结婚,请我去观礼,其实我不太想去,还在犹豫。”
凌之幽幽的说:“一个人一生中,就那么几个重要的日子,生日,婚礼,葬礼,你做老子的,这个时候就应该陪在他的身边,要不然可能会留下永久的遗憾。”
不知道外国结婚,会不会把双方父母驾到台上去示众。
凌之想象不出,曾海洋和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一起做这些事,会是一个什么情形。
对啊,他们两口子也有好久没见了吧。
“是吗?你这么认为?”曾海洋对凌之的话不置可否:“我很快就回来。”
“哦。”凌之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要给你带什么东西?”
“不要,”凌之想都不想一口回绝:“我最烦出去让人带东西这种事,跟乡巴佬进城似的。”
曾海洋忍不住笑:“但是你不能否认人家的东西就是好这个事实吧。”
“我没有否认啊,东西再好,也好不过人去。异国他乡的,为了你一两样东西,别人很可能会花掉半天的时间,逛几条街,进出几个商场,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尊重人吗?东西就是给人用的,好的孬点对我无所谓,我的原则是,麻烦尽量少点。”
“你这种想法我还第一次听到,女人不都喜欢买买买吗?而且越是名牌越好,你不喜欢名牌吗?”
“呵呵,”凌之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好东西谁不喜欢?再大的名牌,也不会比我大是不是?我就是最大的名牌。”
曾海洋大笑:“也是,就你这气势,哪怕你套根草绳在脖子上,别人也一定会以为是爱马仕本季新款。”
这种恭维话凌之听得十分受用:“身外之物都是浮云。”
“可有时候,身外之物却能决定你的生活质量。”
“对对对,这话我同意,哥,你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希望自己是个富婆。”
曾海洋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凌之,不要担心,你的问题会解决的,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我现在缺的就是钱啊!”凌之哀嚎。
“凌之,听哥一句劝,你是个女人,适当的示弱不会折损你一分一毫,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是什么吗?也是最柔软的东西------水。”
凌之遥遥想起,李亨曾经说过她像水,难道现在不像了?已经露出坚硬来了?
“保持你本来的样子。”曾海洋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