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家举起杯子！”凌正然大声发话了。
各人端起面前的酒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满足的笑，欣慰的笑，幸福的笑。
“我代表我们两个老的，祝你们几个小的，工作顺利，身体健康，新年快乐！尤其是小米，你是我们的希望哦。”
“谢谢爷爷。”小米抿了一小口手上的红酒。
几个晚辈轮番给两位老人敬酒，又互相敬，屋里总共小米一个小孩，收红包收到手软，又兴奋又雀跃，好不热闹。
窗外已经开始此起彼伏的放鞭炮了，声音时近时远。
“海洋，今天是你第一次上我们家过年，我希望以后每一年都能在团年宴上看见你，好不好？”
范继红的这句话，竟然让曾海洋红了眼眶。
那种久违的属于家的感觉，让他这个习惯了独处的人倍感温暖，重要的是还有话里的信任。
“谢谢阿姨。我保证，以后无论什么情况，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一定出现在你面前。”
凌之含笑望着他，眼睛里是说不尽的温柔。
范继红凌正然微笑点头赞许。
“海洋哥，”凌丰一手搭在曾海洋的肩上：“我们两个喝一个呗。”
曾海洋拍拍他的肩：“兄弟，上次那件事谢谢你，我敬你。”说完仰头就是一大口。
凌之没有听明白：“上次什么事？”
凌丰斜她一眼：“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少问。”言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凌之作势要打他。
凌丰往曾海洋背后一躲：“欸......凌之，今天这种场合麻烦你淑女一点，吓到人就不好了。”
凌之闻言恨得咬牙，但也只能稍作收敛。
曾海洋一手扶住凌之的腰，一边在她耳边快速说了句悄悄话，凌之恍然，这才瞪了一眼凌丰作罢。
众人都笑，对于姐弟俩的打打闹闹，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可今天有个曾海洋在这里，范继红忍不住还是说道：“凌之啊，你老大不小的了，不要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
凌之都懒得接她妈的话，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海洋哥，你别看我姐整天张牙舞爪的，我跟你说，她呀，就是一纸老虎。”
曾海洋笑着转头看凌之，这个他认识了将近三十年的女人，就像他初次见她一样，她的神情，她的笑容，还有抬得高高的下巴，几乎就没有改变过，只是，当年的她，是个小女孩，现在，她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
时间真是奇妙，它能将你以为坚若磐石的东西变得面目全非，也能把最好最珍贵的东西沉淀下来，让它一直始终如一。
凌之迎着曾海洋的目光，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和李亨的分手，是那么沉重的打击了她的自信心，而且那段感情的付出，太过彻底，以至于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是空的，结束她不怕，她害怕的是，自己从此以后就失去了爱上另外一个人的能力，而现在，面对着这个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她明明白白清楚自己对于他的感情，真真切切感觉到心底对他的依恋，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会问，那个对的人，那个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真的是他吗？
年夜饭，总是热闹的，温馨的，春晚和外面的鞭炮声，成了最好的背景，一年到头，多多少少总有些感触，每个人都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生怕漏掉什么。
这是个结束，也是个新的开始。
“妈，一会儿我要去舅舅那边！”小米跳过来对凌之说。
“为什么？”
“他们那边有********，我要去看，明天下午回来！”
“随便你吧，注意安全。”
曾海洋端起酒杯：“叔叔阿姨，请允许我敬你们一杯酒。”
凌正然范继红端起杯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们二位，是我最敬重的长辈，不仅仅是因为过去对我们家的关照，还有今天。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我已经忘了家是什么了，今天你们又让我感觉到了这种温暖，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也祝二老身体健康，新春吉祥！”
曾海洋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实凌正然和范继红也看出来他和凌之之间是怎么回事了，而从他的谈吐举手投足间，也将他了解了个大概，说实话，他们这次是比较放心的。
凌正然范继红高高兴兴的喝下了杯中酒。
凌丰两口子也端起酒杯开始给二老敬酒，小米也来凑热闹，两个老年人有点应接不暇了。
桌下，凌之和曾海洋的手，悄悄的握在了一起。
春晚没有播完，凌正然范继红就要回去了，凌之还在厨房收拾，出来叮嘱了凌丰几句，要他先把父母送回去，看好小米，在凌丰极端不耐烦的嘟囔声中，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出得门去。
凌之返回厨房，却见曾海洋挽起袖子在帮她洗碗，她靠在门边看了那么一会儿，才走过去，从后面拦腰将他抱住，脸贴在他背上。
“累了吧？”曾海洋柔声问，手上并没有停下来。
不累才怪，从凌晨上飞机到现在，将近二十个小时，凌之没有闭过眼，现在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酸的，可也不太想睡觉。
“你知道吗，”凌之轻声说：“其实，我一直想做顿饭给你吃，今天总算是了了这个愿。”
“不一定非得今天啊，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你应该很累了。”
凌之摇头：“不行，我说了我们二十四小时在一起的。”
曾海洋擦干净双手，转过身抱着她：“你是说真的？”
凌之微闭双眼：“当然，所以你今天不许走，必须陪着我。”
“凌之，我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以后也不会。”
洗了澡，两人相拥着靠在床头，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如此坦诚的相对，奇怪的是，都没有那种难为情的感觉，反而很自然很踏实。
凌之偎在曾海洋胸前，觉得无比的满足。两个人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望着窗外时不时腾起的焰火，都不说话，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
“凌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哥。”
曾海洋低头吻她，然后将她紧搂在怀里。
午夜的钟声响过了十二下，伴随着越来越远的声音，凌之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