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手里一没有卷宗，二没有知情人，要查起来，实在是有心无力。
“咱们还有别的选择？”队长斜着眼反问我。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我也知道，就算哑巴提供的信息是捕风捉影，我们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至少这条信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方向，让我们不用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
“去缉毒大队那边问问，就知道哑巴说的对不对了。”
一旁的伟哥冷不丁说道。
我和队长都是一拍脑袋。
是否有卧底殒命，贾楠应该是最清楚了。在那个时间点上是不是有卧底失去了联系，我们一问便知。
“赶紧给贾楠打个电话。”
队长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伟哥就已经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贾楠的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的关系，贾楠拒绝在私人电话中聊任何有关工作上的事情，他坚持要和我们面谈。双方最终约定第二天的上午，在刑侦队的会议室面谈。
我们从烧烤店出来，都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了，队长示意大家不用再回刑侦队了，直接就地解散。
刚才看着哑巴大快朵颐的吃肉，我都丝毫不觉得饿，次可一听到解散两个字，肚子立马就打起了鼓。
跟哑巴那种一天三顿小烧烤的奢侈生活比不了，我挣得那仨瓜俩枣，根本挥霍不起。我在附近夜市买了两个煎饼果子，三口两口的塞进了肚。
我回了出租屋，跟再客厅里看电视的两位女孩打了个招呼，就简单的洗漱一番，回了房。
临睡之前，我习惯性的检查了以下手机，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别再查下去了。”
短信上只有这短短的几个字。
而落款处的号码，是一串我虽然没有标注，却非常熟悉的号码。这是死者王默然的电话！
当初在法医科，也是这个号码，给我们发来了警告，让我们保护孙澈的人身安全！
从之前的短信来看，我基本可以确定，这家伙应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我们的卧底同志。
我迅速给对方回了一条短信：“为什么？这条线是否是正确的？还有，你到底是谁？”
和我预计的一样，对方再没有任何的回信。我试着回拨了电话，一个冰冷的女音提示我，我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因为这条短信的原因，我整晚睡的都不踏实，脑子里总是不可抑止的去想对方的身份。
这一觉晕晕沉沉的就睡过了头，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我一看表，心说坏了。
我们和贾楠约定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可是现在都眼瞅着要八点半了。
我当下都顾不得刷牙洗脸，披上衣服，就向刑侦队奔去。
我赶到会议室的时候，正主贾楠已经到了。
这家伙还是一副老地痞的打扮，和队长对面而坐。可能是因为我的缺席，两人并没就案子展开谈话，反倒是拉起了家常。
不知道贾楠是入戏太深，还是天生就是散漫，和队长闲聊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两个核桃，揉的咯咯作响。
我敲了敲门，略显尴尬的和几位队友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做了下来。
刑侦队全员到齐，队长也终于开始发问：
“两年前，你们是不是有卧底遇害了？”
在昨天晚上，我们就讨论过，和贾楠这老狐狸的面谈，不啻于一次审讯。这家伙有着私心，是不会乖乖配合我们的。
也正因为这样，这一次的面谈，由经验丰富的队长亲自负责。在谈话中，他可以运用一些审讯的技巧，从贾楠的嘴里套出话来。
队长一上来就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是准备反其道而行了，我们根本不关心贾楠的回答，我们需要的，是看他如何反应。
这种方法虽然不符合审讯要循循善诱的原则，可是在对方还没防备的情况下，可以凭借这个问题，暗中观察对方的下意识反映，从而由我们自己做出判断。
然而贾楠也是一个老油条了，队长的这一招突袭，几乎没起到任何的效果。这家伙耷拉着眼皮，仍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手中的一对儿核桃，依旧不疾不徐的转动着。
面对队长的单刀直入，贾楠并没着急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个消息是哑巴告诉你的？”
队长点点头：
“是的。这条信息，也很可能会成为我们破案的关键！”
队长说话的时候，不断的加强语气，给贾楠施加心理压力。
“没错，两年前，队里确实有一位代号胖子的卧底失联了。他之前监控的区域，正是红叶大学那一片。”
贾楠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
在这之前，我们做了很多的准备，唯独没料到，贾楠会如此的坦诚。
“那这么长时间过去，都没再获得他的任何信息吗？”
队长小心的斟酌着自己的措辞。
队长说的很隐晦，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一名卧底警察失联两年，这回意味着什么。
贾楠终于停止了揉核桃的动作，一对死鱼眼也好像有了点儿感情流露：“没有，胖子好像人间蒸发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给家里回过话。”
听贾楠说话的意思，看来这家伙也基本上接受了这位卧底的死亡事实。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看来哑巴提供的这一条信息还真的靠谱。
作为和死人打交道最多的刑侦队，我们查过红叶大学附近辖区，中岗分队的档案。在那个时间点上，根本就没有疑似我们的同志死亡的记录。
我脑海中马上就闪过了一种可能，如果哑巴说的全都属实，那么这位卧底的尸身，应该还留在烂尾楼内。
毒贩之所以会选择在烂尾楼中处决他，就是因为那处地点足够隐秘。
我们之前多次前往烂尾楼调查，对于那一片的地形，还算比较了解。
烂尾楼位于半山腰上，因为开发有限，山腰和山脚下，只靠一条山间小路连接，根本没法跑车。犯罪分子们想要带走尸体，只能凭借人力。
而且这一段山路正对着红叶大学，犯罪分子如此明目张胆的搬运尸体，被发现的概率极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