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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怒火的悲伤

世间传闻,无尽星空苍茫之处,有一尊雄伟浩荡的金色大门,门上可有金龙玉凤相交汇聚的图案,门下有一尊麒麟玉兽把守,号称南天门。

南天门星空之下是无尽的南天大地。

南天大地方圆亿万里之地,最南则以南擎域为最。

南擎域南边,其中最为热闹繁华的要属天古城,近千年以来,天古城已由当初的一个小镇发展成一个人口密集的大都城。

往来交易更是密切,吸引了不少外来的商甲、奇人异士。

天古城,顾家。

“什么?少爷不见了?”大厅内,一对夫妇坐在厅下右首一旁招呼客人,管家急急忙忙跑来附到妇人耳边传话,那妇人便一下子惊起。

“顾宁不见了!”那另一旁同样也是一对夫妇,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芳二十的女子,相貌美丽。此刻说话的正是那名女子。

“燕姑娘莫要着急,宁儿他不是留有书信么?指不定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告知就匆忙出去了也说不定。”那妇人站起后就发现自己失态了,赶忙接过管家递来的一纸书封笑道。

“书信?难不成他不想娶我,想要离家出走!”燕家姑娘一眼怒气,看到顾家妇人拿出书信便耐不住跑过去抢了过来,一把就拆开。

“青青子衿,明月见我心……”开始时,燕家姑娘还是喜颜笑貌,可是慢慢的就变了,特别是看到最后一句时,脸红耳赤怒极。

“哼!”

“宁儿写什么了,有没有说去了哪?”顾家妇人急着问道。拿过燕家姑娘手里的信一眼就看到最后的几行字眼,还愣愣出声读了出来。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一纸婚约!”

“好你个古宁!我饶不了你。”燕家姑娘气急败坏骂道。倒是尴尬了一旁主人家的宁家夫妇。毕竟顾家燕家一向交好,特别是两位老爷,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青儿,不得胡闹!”燕家老爷是一个厉目言慈的中年人,他板着脸声音稍大。

相比顾家的古老,燕家则是近年来才稍有名气的家族,和顾家家一样,燕家夫妇同样只有一个子嗣,还是个女儿身。

而今天,是顾家与天古城另一大家燕家商议儿女婚姻大事的日子。

可是婚礼的另一方,顾家少爷似乎不太乐意,留了一封书信,就离家出走了,还扬言之,天地之大,我辈凡尘,岂可安于一隅之地,应该四处走走看看,好男儿志在四方,我顾宁志在八方。

热热闹闹的顾燕两家成为了街坊邻居饭后笑料一时,也慢慢安静下去。

一个月后。

“老爷,打听到少爷下落了……”顾家书房内,管家一脸喜气笑脸赶忙告诉自家老爷。这一个月来,顾家上下可谓闷气沉沉。

就为了寻找顾宁这事,顾家的这位极品夫人没少抱怨自家老爷,天天在旁唠叨,要他赶紧将儿子接回来,把婚事办了,省得成天烦人操心,她还想着趁早多抱几年孙子。

到最后,顾家老爷实在没法了,就搬到书房去睡,直到今天,终于打听到自家小子的下落了。

“赶紧备车,我要亲自去一趟,非把这臭小子逮回来不可。”顾家老爷道。

偌大的顾家,顾老爷和管家走后一下子变得更加安静了。

三天之后,夜妖城。

夜妖城因古时‘夜妖’而得名,位于天古城东北方向,从天古城出发,光是车马不停地赶路,最快也要三天。

夜将近了,街上行人渐少,铺房店面陆陆续续息业闭店,夜妖城里,也只有那些为停留住宿的栈店还大胆地敞着光亮。

“顾宁,听闻今晚夜妖又要出现了,怎么样?去不去一睹大妖的风采?”一家落脚的栈店内,一名青年男子对着另一名青年男子说道。

他们就是从天古城顾家出走的顾宁还有他的好朋友义津。

“义津,你说我都偷跑出来一个多月了,我爹娘他们会不会……”顾宁有些担心地说道。

“别想那么多,你爹娘那么疼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倒是燕家那边,据说你和那燕家女孩早已心生爱慕了,怎么会害怕人家……连留信出走都能想的出来。”义津看着顾宁玩味笑道。

这时栈店外传来车马之声,店内小伙赶紧迎了出去。

“客官您好,请问你们的要打尖还是住店呀?”小伙道。

“住店,安排两间干净点的房子,普通的就行了。”隔着老远顾宁似乎听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一般马车都是出远门的,天都这么晚了,谁来大老远的进夜妖城。义津疑惑道。

正这时,店外一阵下马走路的声音渐入店内,更有说话声音传来。

“老爷,您说,少爷他愿不愿意跟您回去,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他固执起来,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动他的。”

是管家的声音。

“爹爹也来了!”顾宁暗道。

糟了。

她不会也来了吧。顾宁赶紧躲到一旁,旋即看到两道中年男子身影风尘仆仆地进来,他的心稍稍放下,可当看到爹爹的脸上,那明显的一脸疲惫和沧桑时。

顾宁的心又加了几分愧疚,他觉得他早应该回家了。更应该立即站到爹爹面前认错,然后明儿天一早就跟爹爹回去。

他是这么想,也正要这么做的。

义津看出了顾宁此时的想法,从小跟着顾宁一起长大的他,更加知道顾宁一直以来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拦住了他。

“你爹都已经来了,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你要见他,也不要急着现在,他们也是一路赶来肯定也是累,倒不如让他们好生歇息一晚,你也好好想想,想好了明早再见面也不迟。”义津一口气讲完道。

这时,顾宁爹爹和管家刚好走上楼梯,他一见此,再想想义津的话也有道理,就暂时作罢。

夜渐渐作深了,不知从何时起,夜妖城里,一到晚上戌时刚过就家家户户开始闭门不出。

顾宁有些作烦,这一晚,他头一次喝了许些酒水,头脑胀得浑浑噩噩时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倒在角落里。

“义津这家伙真不够义气。”

顾宁不想自己这般样子被爹爹看到,又忽然想起义津提到过的夜妖之说,内心深处那深深埋藏的欲念,对于世间超脱的事物的好奇之心开始勾动,再加上一些酒精的作用,顾宁有股冲动的妄想,他想站在夜妖身前,他想看看这夜妖是为何物,他甚至想……他就是夜妖!

意识混沌之间,顾宁起身走出了栈店,走上了大街之外。

月色朦胧,开始有乌云遮天蔽起,无边黑暗的大街上,月光黯淡空无一人,偶尔起的一阵阴风,呼呼狂啸,咋起的神秘诡异。

顾宁感到身子有点冷,遂缩了缩脖子。

旋即看到一个大大影子投在地面上,那是一个巨大的黑影。

瞬间一股压迫感传来。

呼吸压抑。

邪风横扫时,似有惊芒火起入眼,顾宁转头一看那方向正是出来时的方向……栈店那里火光惊天。

栈店起火了。

顾宁心头一阵清醒。刚好看到一个黑影屋顶纵跃,凝神一望时,隐约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眸,冰冷无情。

他心头一跳。

“不好,爹爹危险。”顾宁意识彻底清醒。

转身跑去时,栈店之内火光惊天,店内四下一片大乱,人们竞相跑出,惊恐尖叫。

“夜妖出现了。”

“快跑啊!”

“救命啊!”

“夜妖杀人了,夜妖杀人了。”

“老爷,老爷!”管家熟悉的身影跪倒在地上大喊。

顾宁急忙到的时候,瞬间整个人都蒙了。

仿佛天地都在旋转。

那种瞬间全身血液倒流冰震发麻,心跳加速手脚不停使唤的感觉袭遍了全身,肆无忌惮的迅速蔓延。

整个天地都安静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思考。

管家在看着他。

“顾宁少爷,发现起火的时候,老爷就被伤到了脑袋。”

“当场人就不行了。”

不行了?

然后呢?顾宁不知所措。他看着那道安静躺在血泊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宁愿自己还在喝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梦一样只是还没有醒来。

但他知道,周围的哭喊声是那样的真切,自己的感觉意识是那样的清晰。

这一切,都是真的,包括夜妖,那道还在屋顶之上的身影,漠然地看着他,眼神猩红妖异冰冷。

仿佛就在告诉他,生命流走时,就是这样的冰冷无情,没有丝毫道理可讲。

顾宁该害怕的,所有人都在害怕,甚至是恐惧。

可是他一丝害怕的感觉也没有,他对望着屋顶那猩红冰冷的眼神时,连那熟悉的感觉都被他压下,这一瞬间,怒火充斥了他全身。

代替了所有的情绪。

可是那又能怎样,他也只能干巴巴地看着,怒火杀不死人,当顾宁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低着头慢慢走近自己的爹爹,和蔼的爹爹。

多好的人啊,是哪个该死的混蛋把他弄成这样,连本来的面貌都不怎么清晰了。

顾宁抱着自己的爹爹,低头含泪,右手顺起爹爹的头顶有些凌乱的头发,他能感觉到,爹爹的头骨完全是软的,还有淤血流出,他担心得不敢再去触碰,怕一再触碰,爹爹连个像样的头骨都没了。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他多想他在开口说出一句话,哪怕对他一笑一骂也好。

他想起爹爹以前,老是喜欢抱他,那时爹爹的肩膀好宽,身子好暖。

他想起每当娘亲生气时,爹爹总是一言不发的受着挨骂。

他想起长大以后,爹爹还想抱他,可是他每次都皱眉躲过。

他想起自己生气时,第一次敢顶撞着爹爹的问话。

他想起了爹爹这一生,都在做一个老实的好人……

可是好人却得不到好报。

“管家,备车,我们回家。”顾宁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很努力想要平缓自己的情绪,压抑自己的愤怒,可话出口时,全部化作了冰冷。

下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胸口中痛苦的悲伤开始迅速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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