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如云的记忆里,大片大片都是灰白色。
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因着他后背的印记,让他的母亲欣喜又惶恐,所以,在他出生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躺在血泊中的接生婆。
明明刚刚出生的孩子通常不会有什么记忆,但是那个场景,却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千万遍。
那之后,他被囚禁在母妃的寝宫,被作为女儿身对待,直到五岁时,他亲眼目睹了母妃的死亡。
被盛宠的贵妃娘娘……强行灌下鹤顶红。
母妃死时,抓着他的手,眼里满是殷切和希望,以及,她最后的话。
“小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身边全是兄弟姐妹的讥讽嘲笑,五岁的他,小小的他,因为以女儿身示人,父皇对他不闻不问,兄弟姐妹因为他母妃过世欺辱,只有南宫殊不一样。
只有南宫殊,在所有人都欺凌自己,在所有人都对自己不闻不问时,赶跑了那些恶心的嘴脸,将手帕递给自己,“你就是我的妹妹吗?真可爱啊。”
后来他学会了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学会了如何讨人喜欢,学会了笑着面对那些恶心的嘴脸和他们低劣的手段。
只是南宫殊,从来都没有变过,每一次游山玩水归来都会给他带回来新奇的小玩意,然后问他喜不喜欢。
南宫殊……是他最不想与之为敌的人,即使心里一直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临,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让本王进去!”正想着,门外一声怒吼,门就被突然猛地打开,南宫殊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闯了进来,身后是一脸惶恐的侍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见南宫如云第一眼,南宫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对不起九……皇上,属下,拦不住祝王殿下……”侍卫连忙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南宫如云笑了笑,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侍卫连忙退下,如获大赦。
“四哥,喝茶。”笑得灿烂,南宫如云将茶杯递给南宫殊,南宫殊愣了一下,没有接,只是盯着南宫如云看。
“你还是如云吗?”
面前的南宫如云,似乎在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但是沉重的帝冠和厚重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还是显得笨拙,脸上没有了少女的娇俏,而是不符年纪的稳重与老成。
“我当然是啊,四哥。”明明是熟悉的笑容,南宫殊的心却忍不住寒颤,正视面前的南宫如云,南宫殊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打算杀了大哥他们?”
南宫如云沉默了,没看南宫殊几眼低头看起奏折。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南宫殊还想再说点什么,南宫如云却突然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停下。
一叠叠罪证被甩到南宫殊的面前,南宫殊先是怔了一会,然后迟疑的捡起一张纸。
瞳孔猛缩,南宫殊加快手里翻阅速度,一条一条罪状直直撞入南宫殊的心里,让他没有办法在开口辩解。
“四哥,现在知道为什么了么?因为,他们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