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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归来5

夜安宁哂然。

他并不觉得失望或者难堪,反正,至始至终,包括什么舞殇啊,唐三啊,姻缘啊,都不过是这个少女在自说自话。

现在,她仍然在自说自话。

而他已经没有耐心听了。

刚刚合进袖子的毒针,重新扣进了他的指缝间,夜安宁秀美如柳叶般的双眼,仍然闲闲地微敛,客气而温润。

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溢满杀机。

风过树梢。

此时,四野无人。

安宁几乎就要动手了。

远方却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好整以暇都抱着膝盖,歪着头,很友好地看着他,不以为意地问,“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灭口啊?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太多了?”

夜安宁愣愣,千钧一发的攻势被她近乎乌龙的坦白弄得有点无措。

“哎,我也觉得自己话太多了。”远方低下头,难得自我反省了一会,然后,又抬起头,依旧张扬着最灿烂无害的笑容,映着将落的夕阳,美得炫目。

她的声音依旧是轻快的,没有一点阴霾。

“可是,你恐怕杀不了我诶。”她笑吟吟地说。

安宁微微一怔,随机哂然,“是吗?”非常气定神闲的反问,他似乎没把她的话往心里去,面前这个少女是不会武功的,安宁在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事实。

不然,他也不会任由她自言自语那么久。

而且,以安宁的观察,方圆内没有人为动静,自然也不会有援兵来。

天也渐渐黑了。

夜色将袭。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三样他都占齐了,夜安宁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他杀她。

除非是他自己不乐意了。

“是啊。”远方却好像根本搞不清状况,非常笃定地点点头,仍然含着笑,“你肯定舍不得杀我。”

安宁无语,投向远方的目光,不免轻蔑起来。

如果是仗着姿色,指望着他怜香惜玉——似乎弄错对象了。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又明显被娇惯了的千金大小姐,如远方一样,好听一点称之为单纯,不好听一点,便是自以为是。

“你可以试一试,看看我到底舍不舍得杀你。”夜安宁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不打算继续废话了。

他的时间不多,而东西还没找到。

远方眨眨眼,又贴近了一些,望着安宁那双好看的眼睛,笑眯眯问,“你当然舍不得,因为啊,你舍不得自己的命。”

安宁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脚心此时奇痒难当,就好像一条小虫子,不停地往里钻啊钻的?”远方脸上的笑容不减,甚至有些促狭了。

安宁一怔,细品之下,脚心好像真的有点痒,可是,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眸光清正,审视地望向远方。

不可能是中毒。

他自小熟识毒物,精通医术,倘若远方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落毒,他不可能没察觉。

又是讹诈吗?

夜安宁试图从远方的表情或者蛛丝马迹里找出端倪,可是,远方的笑容太干净太灿烂了,那双微碧的眼眸,宛如湖光山色里最明丽的一抹,让映入她眸底的人,除了心旷神怡,再也生不出其它情绪。

“是不是越来越痒了,简直痒不可当,恨不得把靴子脱了挠一挠?”远方的双手已经撑到了地上,整个人小狗一样趴着,头则贴了过来,眼弯弯嘴弯弯,还嘶嘶地吸了口气,调皮道,“好痒好痒哦,好多小虫子在你的脚心钻哦。”

夜安宁是觉得痒,可他的意志一向够坚定,本来能够忍受的。

可听完远方这火上浇油的嚷嚷后,他立刻丢盔弃甲,宣布崩溃了。

确实痒。

痒得挠心挠肺,如洪水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容色变得惨白,只是夜色更浓,他的脸掩在暮色后,看不太清晰。

所以,远方也没看见他咬紧牙关的逞强样。

忍痛,对他并不算难事。

可是,忍痒……

夜安宁简直要抓狂了。

最后一缕日光终于消失在密密的丛林后,余光顺着西边的山丘,越走越远,镶了金边的云朵,也慢慢地化成黑色,与天地充盈的黑纱融成了一块。

唐宫,已经彻底地进入了夜晚时分。

这个时辰,想必不会有人来这里了,远方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舞殇与阿堵必然以为她还在屋里睡觉,他们不会专程出来找她。

所以,她可以由着性子慢慢玩。

呵呵……过瘾。

不过,这个夜安宁的忍耐力还真是好,倘若是其他人,早已经哭爹喊娘,求着她给解药了,夜安宁却始终忍着,连动作都没有一下,投向她的目光,即便隔着夜色,也依然能感觉到它的平静与隐忍。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夜安宁深吸一口气,将那一股股几乎揪住心脏的剧痒给压了下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是中毒了。

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竟然被一个全然不会武功,喜欢自言自语、自以为是的丫头,给算计了!

问题是,被算计后,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又是什么时候让她得手的!

夜安宁自十二岁出道以来,鲜少遇到敌手,他一向冷静自持,善于谋断,遇强则强,也许是成名太早的缘故,他对自己是有信心的,任何事情,也确实可以轻而易举地纳入他的掌控中,应对自如。

他的能力,配得上他的自信。

这一次,却栽到了一个名不经传、有点疯癫的小丫头手中。

他怎能不受打击。

所以,对于此事的夜安宁而言,其痒难当倒是其次,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周身无力的挫败感。

不过,身为始作俑者的远方却丝毫不知道自己怎么伤害了一个纯洁的小心灵,反而在安宁问起的时候,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就在见到你的时候啊。你不是用手拨开草吗?嘿嘿,难道不觉得那草的锯刺特别锋利?是不是把你刮伤了一个口子?那个,不好意思啊了,上面,正好被我涂了一些药水。”

安宁无语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于是乎,变得更加沉默,沉默得有点诡异了。

他拨开草叶的时候,确实没有怎么注意。

也确实,被草茎划了一点伤口。

可是,那时候他们才刚刚见面!

刚刚见面,还分不清敌我,她就下手了?!

按照这样的逻辑,他确实防不胜防,被她算计,也是活该加理所当然。

夜安宁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自认涵养甚好,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到了此时,也有种想将面前这个少女暴打一顿的冲动。

“你一开始就打算对付我?”他终于忍不住问。

安宁想知道,自己是何时暴露的?

说到底,他现在的身份是客人,也没有长一张‘我是坏人’的脸吧!

“你一开始就打算对付我?”夜安宁几乎忍无可忍地问。

远方眨巴着眼,很无辜地回望着他,淡淡道,“我没打算算计你啊,只是——舞殇阿姨说了,且不管对方是好是坏,先制住再说,如果你是好人,就帮你解开呗。”说着,她将头一歪,上上下下审视了安宁片刻,得出了结论,“不过,你肯定不是好人,你还想杀我呢。哎,我这么可爱冰雪善良纯洁,为什么你会想杀我呢?”

她对这个问题似乎很不解啊,所以,这个疑问并不是调侃,而是诚心诚意地请教。

夜安宁咬着下唇,舌尖几乎尝到了一缕咸涩的味道。嘴唇已经被咬破皮了。渗出血来。

脚心越来越痒了,尖锐而敏感的痒,像一根根铁丝一样,插入他痉挛的心脏,让他几不能自持。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将靴子脱掉一阵猛挠的冲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并不理会远方自恋十足的反问,而是沉下声,咬牙切齿地问。

痒痒粉他也见识过,可是,却没见过这样厉害的,简直比剜心剜肺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不知道啊。”远方很老实地摇摇头,坦白回答道,“这是我十岁生日那年,舞殇阿姨送给我的,她说啊,你以后如果看见哪个男人没有猛盯着你看,就把这药水给他抹上去。我很少用的,因为他们都盯着我看,不过,除了你,嘿嘿。”

夜安宁绝倒:这是什么逻辑?

不盯着她猛看,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吧!

“因为,舞殇阿姨说,不看漂亮女人的男人,要么就是不喜欢女人,要么呢,就是不正常之流,而不正常的人,都是极其危险的。”远方似乎看出了夜安宁的困惑,非常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解释完后,她越发觉得自己善良了。

夜安宁的嘴角抽了抽。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不正常了?

“哎,你很能忍诶,舞殇阿姨还说了,越能忍的人,越不正常,如果我遇见了又不盯着我看,又能忍住这种天下奇痒的人,一定要手起刀落,杀之而后快,免得留个祸害殃及世间。”远方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又无辜又纯洁。如果不听话语的内容,一定会以为是哪家在大家小姐在与自己的闺蜜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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