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邵年骑虎难下时,女主的丈夫以与其邋遢不羁的衣着极不相符的谨慎,像模像样地递过一式两份的合同。
邵年心想,这对夫妇看着粗俗,心还细如丝网,一定是商战电视剧没少看,于是他一目十行扫了一眼合同,当一堆汉字垒成的“堡垒墙壁”中出现显示酬劳的阿拉伯数字“五百”时,他心里才“良心”发现了,狠狠教训自己的不敬业:“干嘛来的,不就是为了钱嘛!就算面前是头猪,也不就是在厕所里自己弄嘛。罢了罢了,忍忍就过去了。”
邵年想尽快结束这单不怎么令人愉悦的交易,于是挥毫签下了自己大名,希望快点办完事拿钱走人。
那个男人看邵年签完后,拿过合同端详了一番,问:“小兄弟,恁是咋捐呢?去茅坑撸完拿给俺呢,还是直接那啥呢?”
邵年又好气又好笑,心里骂道:“妈的,不是明知故问嘛。虽说是捐精,但哪个男的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别人搞,他这么说肯定是明知故问,我要说直接或随便的话,说不准他就会抡起他那只白袜黑鞋的臭脚向我踢来。再说了,瞅瞅你老婆的样子,即便你们愿意,我还膈应呢。”于是他断然回道:“当然是间......”
还未说完,那个肥肉堆成的女人抢过话茬,对他男人喊道:“咦,恁问个球!恁是钱多还是弄啥呢!咱来得时候不是问过村里的蒙大夫嘛。人家专家说了,拿着那个破瓶子装蝌蚪一路颠簸地,头拿回家就死球完了!”
女人一把抢过他男人手中的合同,用笔在合同某个部位狠狠地划了两下,然后递还给邵年。
两笔手写的痕迹在满纸的印刷体铅字中煞是显眼,邵年定睛一看,心喊:“大事不好!”
刚才看合同他没瞧仔细呢,合同里其实有一个待选条款,就是涉及直接式捐精还是间接式捐精的,是留着空白格“因地制宜”的。可当下,这女人看邵年伟岸的身材也不赖呢,便迫不及待地在两份合同直接式捐精的空白格处狠狠划了一道,而邵年已傻乎乎地签了“空头支票”了。
“这两个乡下人居然能拟合同,还能设定待选条款,背后一定******有仙人指路。可,哪个神仙救我呢?”邵年手足无措,差点哭了出来。
那个胖女人身粗心不粗,洞察到邵年面露难色,便过来安慰说:“咦,小兄弟,恁咋还不愿意?都说城里人开明的很,你咋还没我们想得开呢?莫事,别管我男人,他脑子有毛病,要不也不会闲得没球事捋俺村那倔驴尾巴,一驴蹄子就被踢得断子绝孙喽!”说罢,那女人狠狠瞪了一眼绝后的男人。
那男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老实巴交,一狠心一跺脚便说道:“中!中!他娘的只要能抱上胖小子给俺爹俺娘个交代,俺也就认龟怂了。”
邵年措手不及,没想到这个女人的丈夫居然就这样同意了,慌神了,支支吾吾地脑子短路了,一向左右逢源的脑门子半天找不到推脱的理由了。
“咦,小兄弟,恁咋肉得跟球一样!恁还文化人咧,恁知道,生孩儿那档子事和人的心情有很大关系的。传宗接代的时候,一高兴成功的可能就大呢。俺们也不是有钱人,来一趟路费、住宿费、这费、那费的,花钱跟闹肚子拉稀屎一样哗哗地收不住嘞,恁也为我们想想,能一次解决就不来二次!咦?恁嫂子都不怕,恁怕个球呢!”
说完,胖妇人晃了晃手中的合同威胁道:“还想球呢,签了字就如同画了押了,我都帮恁划了勾了,恁要是不从恁就是......那啥,对,违约。你就要给俺赔钱,负责俺们这一路的衣食住行、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
一说到要赔钱,邵年顿时浑身冒冷汗了,捐精就是缺钱才来的,怎么还反而弄了个要赔钱呢,赔钱可不能开发票消化掉,那真是要了他亲命了;要是硬耍无赖,闹到官司那步,肯定会惊动单位的,不管结果如何都丢不起那人。
于是邵年一咬牙一跺脚,万般无奈地应允了呢,事到如今也只能被雇主牵着“泼猴”走了。只是邵年可怜他自己为了几斗米折腰捐出去的一众儿女,虽有如他般优良的基因,但是父怂怂一个,母怂怂一窝了,看样子他们是好不了了......
邵年有种愧对自己这一支儿女的罪恶感。
跟着这对夫妻起身,邵年便被领到了咖啡馆旁的一家快捷酒店,大堂经理看见三人一同前来开房,便热情地推介一个有麻将桌的棋牌包间。
那男人可不知道将计就计,粗鲁地打断了大堂经理的介绍,生生开了一个单间钟点房,邵年就在大堂经理火辣辣地眼神注视下上了楼。
进屋后,邵年像初入洞房的待嫁闺女,拘谨地坐在墙角肮脏的沙发上,等待着被雇主发落了。
一路奔忙,胖女人想必也有点累了,她一屁股便坐到席梦思床垫上,把与他并排而坐的丈夫几乎弹飞起来。
女人对男人说:“跟咱这大兄弟头一遭,怪不好意思的,人家是城里人,爱干净卫生,要不俺先洗个澡?”
那男人立马粗鲁回应道:“洗个球啊,前天你不才洗过嘛!咱是消费者,是上帝,你洗个球!快,赶紧干活,咱买的可是晚上六点半回程的火车票。嗯,还有两个钟头,刨去到火车站路上的一个钟,迎接咱孩儿的仪式也就还有一个钟,城里那个堵呀,恁们弄麻利!”
当听到他们以消费者、以上帝自居时,邵年这个曾经的学生会主席心里真是五味杂陈,颇不好受呢,他紧了紧裤腰带,望了望窗外,就像被困传销组织,有些懊悔入错行了......
那男的依然以殷切炙热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媳妇和邵年,并坐在他们中间,那胖女人在男人的催促下,便大大咧咧地开始脱衣服了......
“难道我要在这个胖女人老公的监工下完成工作吗?”邵年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还好,胖女人还残存了一丝羞耻心,像是猛地醒悟到“接种员”的忧虑,对她男人喊道:“咦......恁以为在俺村看驴子、看狗仔生仔呢?还不球赶快出去。”
那男人恍然大悟,喃喃道:“也对,刚来这西京水土不服闹肚子,俺正好想屙泡屎,俺到茅厕,俺到茅厕去。”说完,他胡乱抓起一张酒店提供的免费报纸就进了厕所。
邵年与胖女人一起目送那男人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胖女人喃喃骂道:“咦,斗字不识,屙屎还装模作样拿个报纸,前面已经叫驴踢了不中用了,后面再弄出个痔疮便秘啥的,恁他娘就成了貔貅了。”
邵年被胖娘们粗俗的幽默弄得差点笑出声来,紧张情绪稍微得到一星释放。
那胖女人继续脱起衣服了,劣质布料缝制的衣服因为静电便噼噼啪啪地响不停,透过窗外射进的阳光,衣服每一次的摆弄都会洋溢出无数的灰尘。
见邵年不动也不脱,胖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说:“还等啥呢?还要老娘伺候你脱呢?”
邵年深深吐了一口气,一闭眼一跺脚,也开始羞涩地脱掉自己的衣服了,那感觉就像在公司主席台上脱衣服一样。
当邵年脱去全身衣服再次抬头时,胖女人已安然躺在床上了,一堆白花花的肥肉就像一坨稀软的糍粑,她双手枕着后脑勺,露出腋下浓密的腋毛,一双大象腿非要搭成二郎腿,脚丫子上翘着,露出泛黄老茧的脚后跟,脚拇指的指甲已经很长了,脚拇指还一个劲不安分地搓着。
见此惊悚的一幕,邵年前晚的饭都快呕出来了。
“小兄弟,恁还害个球臊,快来。”胖女人以女王的气场命令道。
王令如山,邵年便笨重地挪动着双腿,缓步向那座肉山攀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