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二月十四号情人节,暨阮彬的生日到了。
虽然学习生活紧张的很,考虑了再三,阮彬决定还是沿袭往年规矩,照常举办高考前的最后一次生日。
这是兄弟几人从小学就开始的传统。阮彬这个农村来的娃最早是不讲究过生日的,第一次还是在秦牧阳的撺掇下搞得。
大多时候,阮彬生日还在寒假期内,没什么学习压力,没什么不搞的借口。搞了几次兄弟间情谊更深刻了,过生日便产生惯性了,以后便欲罢不能了。虽然有时吃的好点有时烂点,但都会如期而至。毕竟吃饭也就是个噱头,大家聚在一起闹一闹才是真的,除了邵年谁还关心吃得香不香。
以往阮彬过生日大家嘴上都还没毛,年龄尚小没谈恋爱,除了餐厅坐地涨价外,并没觉得生日和情人节重合有什么特殊地方。但随着胡须渐密、年龄渐大,荷尔蒙分泌渐旺,就不一样了......
当阮彬邀请大家参加他的生日聚会时,秦牧阳--这项传统习俗的缔造者,偏偏先打了退堂鼓,他尴尬地说:“哥几个,对不住了,我有个心结要了,不能去了。”
阮彬自然不干,急得跳起身来大呵道:“秦牧阳,你大爷的!每年我过生日都是你诈唬的最厉害。好嘛,现在把我们弄上瘾了,你却撒鸭子溜了。刚能下地、拔掉尿管的查霏都说要来的,你有何贵干呢?”
那时查霏刚刚出院在家休养,还没有上学。
一时间秦牧阳便成为了众矢之地,众人纷纷口诛笔伐了。
其实秦牧阳明白,大家对他的责怪都源于对他的不舍。聚会无论少了“北斗七星”的哪一颗都觉得质量大打折扣。
秦牧阳站起身来,双手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说:“哥几个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于是秦牧阳道出了自己缺席的原因:原来他想借情人节的机会,热络一下与岳雨嫣渐行渐远的关系。为了这次约会,他专门在金川市中心的高档西餐厅订了个位置,还买了焰火,准备在用完晚餐闲庭散步于河畔时,不经意间绽放给岳雨嫣一个惊喜,然后两人相拥欣赏、重燃爱火......
听罢,邵年拍手赞赏道:“高,高,情调实在是高!最好再来个春宵一度就完美了。”
祁煌竖起大拇哥,赞叹他心目中的晚辈大有后来居上之势,说:“金川新炮轰老炮,老炮死在半山上!”
秦牧阳自知受不起这个烫手山芋似的名号,赶紧向祁煌拱手作揖:“岂敢,岂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邵年一脸淫笑,一语双关地说:“你带上岳雨嫣来嘛,咱们一起乐呵乐呵,岂不快哉?”
众人深谙其中的隐喻,发出一阵哄笑。
秦牧阳一把飞尺丢了过去,骂道:“休要辱没我的雨嫣!再说,每次都有你们这帮怂人跟着,我施展不开拳脚呀。就让我们安静地谈回情说回爱吧,你们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段时间沉默寡言、神神秘秘的刘震鹏似乎也活过来了,腾地一跃而起,拍着桌子冲秦牧阳抗议道:“哼,用完就把我们甩了!”紧接着咽口吐沫,话锋一转:“尔等要去便去,我亦有事不得抽身。”
“操!去不了得瑟什么!”阮彬大骂道,引来众人的共鸣。
这一来,刘震鹏将秦牧阳换下,取而代之成为大家攻击的目标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得刘震鹏面红耳赤、应接不暇。
秦牧阳自视“北斗七星”的掌舵人,他怕自己一撤,树倒猢狲散了,影响了阮彬办生日的热情,也扫了人家的兴了,心里怪过不去的,劝道:“你们要没事就尽量去吧。”
为了堵住有人继续借口不去的连锁反应,阮彬拍案而起,怒斥刘震鹏道:“人家秦牧阳那是见色忘义来不了,你这厮又是为哪般?”
刘震鹏挠着头说:“不赶巧,家中来了个远房亲戚,我爸明天略备薄酒,刚好就是二月十四号,哎......你们耍高兴,我心自与你们同在。”
“不行!你们麻利安顿好各自的烂事,老地方串摊不见不散!生日推迟到晚上八点半开始,给你们留够时间,够你们摆平自己的事了吧?”
阮彬将聚会方案做了调整后,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见过过生日那么晚开饭的吗?我的生日为了你们做了这么大的调整牺牲,谁要是还不来,今后就别认我这个兄弟了!”
经过阮彬少有的强力出击,秦牧阳和刘震鹏双双勉强答应,准备忙完各自的事尽量按时赶到。
其余无话......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秦牧阳一脸沮丧地找到阮彬,让阮彬晚上走的时候叫上他一起去。
阮彬疑惑不解地问:“呦,不是约会呢吗?怎么,被拒绝了?”
秦牧阳无奈地摊摊手,说:“年味还未消嘛,都要陪家人应酬,岳雨嫣也有事出不来。”
阮彬安慰道:“忙完让她早点过来便是,我跟家人打过招呼了,可以一直野到十二点。”
秦牧阳叹了口气:“哎,时间、地点倒是都跟她交代过了,不知她能来不?”虽然他嘴上还抱有希冀,但冷静分析下来便知,一个女孩子晚上八九点出门然后独自前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只可惜秦牧阳已经在西餐厅交了二百元订金。反正不能退,索性他与阮彬商议了一番,摈弃吃麻辣烫,将晚宴班师西餐厅隆重举行,档次立马高雅起来了。
晚上七点半,阮彬给秦牧阳家挂了电话,约着一起动身,两人说笑着前往名叫蒙蒂茶语的那家西餐厅。
蒙蒂茶语的档次,果然要比油腻嘈杂的串摊高出几座火警楼。一迈进旋转玻璃门,一股西式糕点烘焙的味道就拂面而来。内庭窗明几净、金碧辉煌,柔和的灯光就像从天滑落的黄油甜腻着顾客们的心。伴随着悠扬的古典轻音乐,人们轻声细语地交谈着,享受着夜晚美好的时光。服务生穿着合身的西式服装,打着领结,动作优美轻快地忙碌着。
正当两人欣赏餐厅优雅环境之时,一阵不协调的吆喝声打断两人进店美轮美奂的初体验了。
“嘿,朝哪看呢,朝哪看呢,在这儿呢,两乡巴佬!”原来,邵年、查霏、颜战、祁煌、荆轮已先到一步,正龟缩在一角隐蔽的卡座内,四仰八叉、勾肩搭背地朝两人招呼,尤其是不拘小节的邵年,不时发出放肆的嬉笑。
秦牧阳觉得甚是丢人,便佯装转身向反方向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咦?走错了,这边。”
阮彬一把抓住秦牧阳的胳膊:“别闹了,快过去吧。咱们要不及时过去控制局面,他们迟早会被轰出去的。”
秦牧阳满脸的不情愿,硬被阮彬拽过去摁在座位上。
颜战眼尖,看出秦牧阳兴致不高,于是故意使坏,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秦牧阳,今天是软蛋寿辰,也是查霏大病痊愈、拔掉尿管、自由活动的日子,可谓双喜临门呀,你怎么如此闷闷不乐,岂不煞了风景?”
顺着颜战的提醒,秦牧阳向久违的查霏投去端详的目光,除了皮肤白了一点、胖了一点,其余倒没什么变化,看样子恢复的不错,于是他刻意绕过那段惊心动魄的记忆打趣道:“怎么查霏,刚被医生在手术台上切来切去心有不甘?现在自己也来切切牛排体验体验?”
查霏标志式地用舌头舐了舐略有分叉的上嘴唇,开心道:“哎呀,流了不少血,自然要好好补补嘛。哈哈......我都如此豁达了,你有什么闷闷不乐的呀?”
秦牧阳调侃道:“寡人无‘约’一身轻,轻松愉快的很!兄弟哪只眼看出寡人闷闷不乐了?要是兄弟真觉得寡人闷闷不乐会煞了风景,不如让寡人把玩把玩、乐呵乐呵如何?”
说着,秦牧阳摆出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架势扑向查霏,将他膈应地滋哇乱叫。
眼见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局面又要落回低俗,阮彬立即规劝道:“大伙静静,静静,求你们了,长点脸吧,花大钱请你们来这么高雅的地方我容易嘛,快收起在串摊时的操****!咱们能不能也做一回安静高贵的王子?否则,吃再多都值不回饭钱的!”
已被秦牧阳死死压在身下的查霏,咯咯咯地笑:“哎呀,我也,哈哈,我也想高贵,但是你们看秦牧阳,我痒痒肉多,实在忍不住啊。”
秦牧阳最后撩拨了一下查霏的脸颊,性取向立马不明朗了,他对查霏暧昧地说:“讨厌,废什么话呀。照着软蛋的指示办就是了!”
哥几个只要在一起,场面就极易因为一个毫无意义的原因而失控。但兄弟情谊就是兄弟情谊,即便撒尿和泥也不会觉得无趣,彼此就是取乐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