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牧阳气喘吁吁地推开阮彬宿舍门时,扑面而来的是屋内一片高频率的鼠标敲击声。
原来阮彬和他的舍友正在激烈地进行着一款实时对战游戏,时不时还彼此嘲讽几句:“嘿,来杀我,来杀我呀”!
要不是十万火急,秦牧阳是不愿在游戏时间打扰他们的,因为类似于“起床气”,玩游戏的人最讨厌在战况焦灼时被打扰。
好在秦牧阳自恃是阮彬的兄弟,有天然的心理优势,于是他轻轻拍拍阮彬的肩膀说:“哥们,我们那个穷乡僻壤的校区网吧断网了,选课选了一半没选完。本不想打搅你,但选课时间马上就要截止了,劳您大驾,麻烦按下暂停键,和平共处停火一会儿,让我借你的机子一用。”
阮彬虽没气躁起来,但头都没回,只是不耐烦地问道:“哎呀,我们宿舍正跟隔壁宿舍激战呢,选课几点结束?还有多长时间?”
秦牧阳诺诺答道:“今天五点结束,还有,还有二十分钟!”
秦牧阳看了看表,实际还剩半小时,但为渲染燃眉之急的紧张气氛,他私自贪污了十分钟,以便让阮彬放下屠刀、立地选课。
可即便如此,阮彬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自顾自地盯着流光炫彩、激战正酣的游戏画面,淡淡回一句:“还早嘛,看我们的兵力已经推到他们基地,匪穴被破指日可待!”
秦牧阳心中一团怒火中烧:“指‘日’可待?老子四分之一个时辰都等不起了!”但他毕竟有求于人,自不愿节外生枝,于是看了看表,无奈退到阮彬身后,默默为阮彬定了最后通牒时间:“倘若,倘若一刻钟还没结束战斗,那我就强行将这个分不清轻重、薄情寡义的家伙从椅子上拽下来,一脚踹出宿舍,然后把门锁上,安心地选完我的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秦牧阳站在阮彬的身后焦急踱步、无心观战,不时瞅瞅手腕上的表。
早在一年前,秦牧阳来学校提前踏点的时候,就在阮彬的怂恿下玩过这款游戏。在他看来,阮彬所在的蓝方其实优势已经很大了,取得胜利就是一两下的事,但可能现实中与隔壁宿舍各种不服气,隔壁宿舍的红方,面对无力回天的颓败就是誓死抵抗,加之蓝方在优势时优柔寡断、炫技耍浪,比赛一时反复跌宕,真没有结束的迹象。
眼看就要过去十五分钟了,秦牧阳等不及了,他没好气地踹踹阮彬的椅子,吼道:“哥们,别戏谑对方了,麻利地让他们死!”
阮彬玩得尽兴,方才想起秦牧阳的要务了,露出一丝难为情,然后对其舍友说:“哥几个,我兄弟还要选课,麻利地让他们死吧!看我的!”
于是阮彬操作着他游戏中的英雄人物,空降到敌人基地,任凭回防的敌方群殴阻挡,他自开起无敌之身拼命拆基地,其他战友也总算长了点眼了,利用阮彬开无敌金刚之身吸引敌方火力时,纷纷绽开技能、火力全开、直捣黄龙。
随着红方基地一声爆炸,原本两分钟就可以完结的比赛,硬是在一刻钟后拖拖拉拉地结束了。
阮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骄傲和喜悦,熟练地切出游戏,边输入校内网址边问秦牧阳:“还有几分钟?”
此时还有十五分钟,但为了配合之前贪污的十分钟以及想让阮彬产生一点内心愧疚的惩罚,秦牧阳焦急地说:“瞧吧,还有******五分钟!”
阮彬飞速地敲击着键盘,问道:“莫慌、莫慌,节奏刚刚好。你的学号、密码统统报来!”
秦牧阳便一股脑将他的学号、密码一一报来了。
阮彬不愧为多混了一年的“前辈”,轻车熟路地登录到选课界面,然后问秦牧阳:“你有中意的老师没?没有我就替你选了,能节省点时间!”
“没有......”秦牧阳无奈地答了一句,心想:“你******把老子时间都耽误完了,现在选课系统马上就关闭了,能选上就不错了,还有什么资本挑肥拣瘦的!”
在阮彬眼中,老师没有好与不好,衡量老师好坏的标准就是课程通过率高不高、考试前肯不肯划重点透题。
就这样,阮彬凭着自己对老师风格的了解替秦牧阳飞快地点击报名,但“好”的老师非常抢手,早早名额就满了,眼看时间快到了,阮彬也只能瞄着有空余名额的老师报了。
没有多余的考量,整个必修课的选课过程行云流水,还不到两分钟,阮彬扭过头颇为自豪地说:“必修课搞定了,选修课报什么?”
之前预留了十分钟,所以选两门选修课的时间相当充裕,秦牧阳倒不慌了,便决定好好思量一下。
只是这样一来,皇上不急太监急了,不明所以的阮彬倒不住地催促:“决定好了没,快点快点!”
秦牧阳问他:“你有啥建议没?”
阮彬眼轱辘一转,说:“给哥们来点火爆的吧--《大学生性健康》!”于是他边说边敲击着键盘,随即又满脸失望地骂道:“操,满了。也难怪,咱学校同时能做二百人的大教室,就因这门《大学生性健康》,每学期硬被这帮孙子塞得黑压压一片。”
“还有呢?”秦牧阳问道。
阮彬脑子飞快地搜索着,然后拍拍大腿道:“选这个,《音乐赏析》,哥们今天可是把自己压箱底的‘私房菜’都给你透露了,权当你大老远来选课并站在我身后默默看我打了一场游戏的犒劳,嘿嘿,你不白来,更不白等!”
眼看阮彬使了大身段隆重介绍的课程居然是《音乐赏析》,单是听着也不够滋润,于是秦牧阳扫兴问道:“《音乐赏析》有什么可稀奇的?”
好为人师的阮彬于是绘声绘色地向秦牧阳描绘起课程亮点来了:“关键不在于课程,而在于授课的女老师。哎呀,那长相、那身材、那嗲嗲的声音,最要命的是她几乎一年四季都穿着裙子,裙摆很少超过膝盖的那种,简直穿到人心眼里去了。总之,发挥你的春心想象一下那场景吧:在铺满阳光的教室里,一个美貌性感、韵味十足的女老师穿着短裙、露着大腿,在你眼前踱来踱去,嗲嗲地哼着小曲,你下面的那根条状器官立马就变成指挥棒,恨不得迎合她哼得曲子打起拍子来!嘿,要是能重复算学分的话,我每学期选课闭着眼就点《音乐赏析》、《音乐赏析》、《音乐赏析》就是了!”
听着阮彬边咽口水边感慨万千地描述,秦牧阳脑海里不禁也淫构出一幅美妙的图画:三十多岁的美貌少妇,嗲嗲地哼着小曲,一年四季都穿着裙摆不过膝的短裙。倘若...倘若在冬天她定不会光着腿受冻的......哎呀,难道阮彬这小子也有恋物癖吗?
“这样选课无异于买椟还珠!”有了大学伊始被班长白眼的前车之鉴,在阮彬一宿舍男室友的嬉笑目光中,秦牧阳假正经了一下,只不过机遇也是断不可错过的,于是他略有失态地连声答道:“不过......时间紧迫,好好好,就是她就是她了!”
阮彬又一次迅速敲击着键盘,进入到《音乐赏析》的选课界面,当看到显示着红红的“已满”字样时,秦牧阳、阮彬以及凑过来看热闹的室友们不约而同地骂道:“操!淫外有淫啊!”
看来理工专业的学生还是真性情一些,没有文学院那些人装清高、假正经,秦牧阳渐渐放下戒备心、表达真自我了。
经过两次欲念导致的节外生枝,时间又过去了几分,于是阮彬不假思索地选了两门尚有空余名额的课程:《中外文化冲突与融合》以及《散打》。
这两门课程能在最后关头选定得益于,对于那些文学院的学生,《中外文化冲突与融合》与他们经常要面对的必修课血缘过于亲近,显得索然无味;散打少有人问津就更好理解,谁也无法预料在散打课程上与你分组对抗的学员是不是没轻没重、红眼发狂的生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