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两集电视剧,转眼已经十一点了。
柳圣楠拿过药箱,“不早了,我给你换了药,你就上楼去睡吧。
柳圣美还要坚持让柳圣楠再陪她一会的时候,就听见房门响了,玄关处出现了柳成林的身影。
两个人诧异的望过去。
柳成林身穿灰色短袖衬衫,下身黑色西裤,正在换着鞋。
“爸,你怎么过来了?我这就要回去了。”柳圣楠站起来绕过沙发。
柳成林看了柳圣楠一眼,没有说话,直直的向他走过来。
看见柳圣美一直看着他却不叫人,柳成林板了板脸,“不认识你爸了?”
柳圣美没好气的别过头,“是你不认识我这个女儿了吧?”
柳成林坐在沙发侧位上,看着柳圣美赌气的脸,神色缓了缓,“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是不是来看我的你心里清楚。”
“你这孩子。”
柳圣楠站在柳成林旁边,“爸......”
柳成林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小楠,你先上楼去,我跟你妹妹说几句话。”
柳圣楠看了看柳圣美,犹豫了一下,“爸,你要跟妹妹说什么?”
柳成林歪头瞪了他一眼,“你在盛行组了个什么傲龙帮,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你是不是港片看多了?”
柳圣楠一顿,转身上楼去了。
待柳圣楠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柳圣美起身走向储物柜,拿出茶叶沏了壶茶。
她端着茶盘,上面放了茶壶和两个茶杯,走到落地窗前的竹藤茶桌前坐了下来。
柳成林也跟着走过去,“是铁观音吗?”
“当然,你最喜欢的。”
闻着茶香,柳成林满意的坐到柳圣美对面。
柳圣美给柳成林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爸,你答应我的事有没有好好履行?”
“你放心,爸已经不碰毒品了,公司也不再做走私的勾当。”
其实柳圣美对公司的了解比柳圣楠多的多,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柳成林书房里的资料她基本全部都看过。
柳成林喝了口茶,“走私的事已经洗的差不多了,贩毒我也不是在咱们柳氏下面做的,现在柳氏是完全合法的正经企业。”
“那就好。”柳圣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起来。
“我听说有同学到这里来看过你?”
柳圣美点了点头。
“下个月你生日,我打算举办一个捐赠仪式,顺便给你办个生日舞会。你哥已经进了公司,你也该露面了。”
“嗯,好。”
柳成林看了看柳圣美的腿,“你腿受伤,在家好好养两天,哪都别去了。”
柳圣美抬了抬眉毛,算是应承了。
“不要把在上山的痞气带下来,也不要把你学的那些东西在同学身上施展。”
柳圣美哼了一声,“你女儿尽被人欺负了,什么都没施展。”
柳成林眉头皱了皱,“你到立风去是要做你想做的事,也不是去挨欺负的,你生日上公开身份之后,应该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又不是我自己想去立风的。”柳圣美小声嘟囔道。
柳成林见杯子空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转学去立风虽然是我们的交换条件,但难道你就不想去吗?”
柳圣美眨了眨眼睛,看向窗外。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柳氏还要你帮衬着你哥。”
柳圣美望着窗外的花花草草,说道:“目前有两个,一男一女。女的家里父母都是教师,爷爷是财政局局长。男的是普商班的,没有背景没有家世,但头脑很好。”
柳成林点点头,“当初让你们去盛行,是因为不想让你和你哥哥过早的跟那些家族继承人打交道。要知道,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立风名气大,大多数的继承人都会去立风,盛行相对来说就好很多,只是一些去学习经商的人。”
“爸,我觉得你逼我去立风一定有你的理由,是什么?”柳圣美突然问道。
柳成林看着柳圣美的眼睛,“你会知道的。”
柳成林也看向了窗外,“那个秋千是你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我亲手给你搭的。”
柳圣美笑了笑,思绪飘向了远方,“是啊,我还从上面摔下来过一次。”
柳成林也跟着笑起来,“你当时摔了个狗啃屎,满脸的血,站起来之后跟没事人似的又上去晃,皮实得很。”
“在山上滚了十年,摔一下跟挠痒痒差不多。”
柳成林看了看柳圣美,脸色有些难看,“当初我事业刚刚步入上升阶段,你妈妈也在公司帮我,没有时间照顾你。你又被查出了心脏病,那时还有很多仇家记恨我,你哥哥就被绑架了一次,我不想让你也遭遇这些,就送你上了大茗山的钟楼寺,山上清净,也有助于你养病。慧通住持是我的老相识,我也经常上去捐些香火钱,他就答应可以在后院给你盖个小楼。”
柳圣美笑了笑,“慧通住持和我师父元明大师都对我很好,每天给我熬中药调理身体,还让我跟武僧们学些功夫强健力魄,你看我现在,哪里像是心衰病人。”
柳成林欣慰的点头,“元明大师是世外高人,你上山那年就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他能亲自教你佛理、教你本事、教你做人的道理,很令我意外。他把我这个做父亲该做的事都替我做了,我也很感谢他。”
“师父说,我跟我佛有缘。”
“你过目不忘的本领,收放自如的性情,自然洒脱的气质,也都是十年来在山上磨练出来的。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也不算是坏事。”
“还好有姜放一直陪着我,他每天跟武僧们吃住都在一起,我却是得了我师父真传,一身的功夫也不逊于他。”
“你的功夫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他跟你不一样。”
柳圣美没有理解柳成林的意思,微微歪头疑惑的看着他。
“姜放很不错,你外公很满意。”柳成林微笑着说。
柳圣美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姜放去了我外公那边?”
柳成林点了点头,“有些事,我以后会告诉你。”
她还想再问点什么,被柳成林摆摆手打断了,也就识相的把话咽了回去。
柳成林拿起杯子放到嘴边没有喝,“小美,以后你可以带你的朋友回来玩,但是记住,楼上的书房,不能让外人进去。”
柳圣美会意的点了点头。
“还有,你跟小楠在盛行组织的那个傲龙帮,要量力而行,你们想要自己的势力我不反对,但千万不要走我的老路。”
柳圣美明白他的意思,继续点头。
“行了,我跟小楠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住,小心照顾自己。”
柳圣美站起身,眼神中有些许不满,“为什么不让圣楠在这跟我一起住了?”
柳成林起身走到楼梯处喊了两声柳圣楠,“你在这住是因为这里比家里离立风近,你哥哥每天要去公司,住家里方便些。”
柳圣美撇撇嘴,接受不了这个理由。
柳圣楠闻声走下楼梯,“爸,要回去了吗?”
“走吧。”
三个人走向玄关,“爸,就让我哥跟我在这住一晚吧。”
柳成林瞪了瞪眼,略有深意地看着柳圣美的眼睛,坚决的说道:“不行。”
柳圣美一惊,她忽然对柳成林非要她转学去立风的原因有了些眉目。
柳圣楠也跟着换好了鞋,对柳圣美说:“你换了药早点去睡吧,我跟爸先回去了。”
柳圣美不再阻拦,跟父子俩告了别。
回到家的柳圣楠跟着柳成林去了书房,“爸,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柳成林坐到沙发上,招呼柳圣楠也坐下。
“什么事?”
柳圣楠组织了一下语言。
“过两天我想跟公司请几天假,圣美放暑假了,我答应带她去日本玩。”
柳成林脸一沉,“小楠,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成了耳边风?”
柳圣楠低头舔了舔嘴唇。
“我知道你跟小美感情好,但你们是兄妹。”
“我知道。”
柳成林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大了,爸爸也是过来人,不是看不懂你们看彼此的眼神,虽然你跟小美没有血缘关系,但你要知道,你妈嫁给了我,你们就是亲兄妹。”
柳圣楠抿着嘴想了一会。
“爸,我答应了圣美就要做到,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柳成林沉思了一下,“好,那你要保证,决不再对你妹妹有超越兄妹的感情。”
柳圣楠点了点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躺在床上的柳圣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很痛苦。
反正睡不着,他干脆起了身,靠在床沿上抽烟。
爱上了自己的妹妹,这就是报应吧。
给自己换了药,回到房间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的柳圣美仔细回味着柳成林的那个眼神。
她转头看了看书桌上自己跟柳圣楠的合影,恍然大悟的明白了柳成林的用意。
她在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事情都赶到了这一天。所有能接收到的、不能接受的都不得不接受。
如果柳成林真的是看出了她跟柳圣楠之间有什么,她该怎么办?柳成林一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一定会把柳圣楠从她身边推走。
事实证明,柳成林已经这么做了。
哥,我不想做你妹妹。
柳圣美闭上眼,泪水顺着双鬓留到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