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圣美已经沦落在立风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的时间可谓度秒如年,上学比上坟还痛苦。因为柳圣美同学属于慢热型,这么长时间里除了冷茉薇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况且,以她的脾气也不屑于去交朋友。离开了盛行,也离开了自己和哥哥辛苦打下的江山,不知道傲龙帮的兄弟姐妹们现在都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来这边看看大姐,一帮没良心的。
这段时间里,柳圣美跟四大校草的接触不算多,但通过邹凌宇也慢慢跟尹少泽和滕羿威熟悉了。由于第一天陈幻哲的维护,柳圣美跟他已经成为了朋友。柳圣美觉得陈幻哲对自己很好,处处帮助和照顾,在学校里有什么问题他都能帮忙解决。正如冷茉薇所说的,陈幻哲是个很绅士的人,有耐心也有爱心,脸上永远挂着清风般的和煦微笑,好像从来都不会生气,柳圣美也慢慢懂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爱慕他。
也正是因为那天的维护,柳圣美敏感的感受到寥舒琴的敌意,还有颜辛娇的嫉妒。
课间休息中,柳圣美的思绪已经飞跃千山万水,回到了盛行。
“上课!”一个戴着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的老师站在讲台上,“邹凌宇又逃课了?我看他是真不想毕业了。”
“没有,老师。邹凌宇跟我请假了,他不舒服。”陈幻哲举着手说。
“是吗?算了,我们上课......”
“茉薇,他还回来吗?”柳圣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他们一般都是快放学才回来,直接取包回家。”
柳圣美点点头,“那他们去哪呢?每天都这样吗?”
“基本上每天吧。有时候出去玩,有时去打架,有时去排练。对了,我们要举办艺术节了呢。今年艺术节四大校草应该也会表演节目吧。幻哲是键盘手,还缺个鼓手,听说之前跟他们一起组队的鼓手被家人安排出国去了,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办呢。”
“是吗?”柳圣美笑笑,并没想太多。她从小学钢琴,现在已经十级了。下山回家后又学了架子鼓,本来是不被要求学的,但她还是学了。似乎钢琴与架子鼓性质相差的太悬殊了,也正如她的性格,永远让人琢磨不透。
正在自习,门被推开,邹凌宇摇摇晃晃走了进来。本来就很乱的教室变得更乱了。
“回来了,还走吗?”柳圣美小心的问,看他好像不太高兴。
“嗯,一会我们要去排练节目,你也来吧。帮忙评价一下。”邹凌宇还是对她笑了笑。
“好啊。嗯......不是说缺鼓手吗?那键盘手要让陈幻哲上吗?”
邹凌宇看了柳圣美几秒,低下头,“我们是不会放弃的,就算是我们三个人,也一定会上这个节目。这是我们在立风的最后一次表演了。”
邹凌宇烦躁的揉揉头发,侧过头看了看角落里的陈幻哲。
柳圣美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放学后,冷茉薇在柳圣美的强烈要求下也跟着邹凌宇来到文艺楼的一间排练教室,尹少泽和滕羿威已经在里面等了。滕羿威抱着贝斯调着音,邹凌宇走过去拿起吉他,旁边还有一架架子鼓和键盘,尹少泽是主唱。
“你们要唱什么歌?Beyond吗?”柳圣美问。
“嗯。《光辉岁月》。”邹凌宇回答。
站在一旁的滕羿威盯着柳圣美看了好一会,走到邹凌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果然不错啊。”
邹凌宇冲他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柳圣美和冷茉薇走到最里面的凳子上坐下来。
“走一遍吧。”
尹少泽指挥,音乐开始。
“不行!一个没有鼓手和键盘的乐队怎么能称之为乐队呢?这歌没法听。”唱到一半,尹少泽直接喊cut,皱着眉吼道。
“可到哪去找个鼓手啊?眼看就到艺术节了,而键盘......”邹凌宇也皱眉,看了看滕羿威,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滕羿威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着他们三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和冷茉薇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尹少泽看向滕羿威,试探的说了一句,“要不,叫上幻哲吧?”
滕羿威撇过头去,没有反对,也没有附和。
邹凌宇看在眼里,知道滕羿威就算默认了,“但是,就算有了键盘,那鼓手呢?”
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柳圣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学过架子鼓,可以试试。”
三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她,冷茉薇更是错愕,在她眼里,女生玩乐队是想都不敢想的。
尹少泽头一个缓过神来,一张脸上写满了兴奋,“那咱们来一遍吧。”
冷茉薇这时也开口,“我学过钢琴,但是对键盘不是很熟悉,可以试着配合你们走一遍,如果行的话明天再叫幻哲上来。”
大家都同意了,似乎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柳圣美坐在架子鼓后面,拿起鼓棒,起节奏。
《光辉岁月》被完美演绎。
柳圣美拿着鼓棒,看着面前的一整套架子鼓,忽然就失了神,邹凌宇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听见。
鼓棒突然掉在了地上,柳圣美这才缓过神来。几个人都被她脸上那失魂落魄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
冷茉薇走到柳圣美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她怎么了。
柳圣美晃了晃头,缓了缓思绪,嘴里说着没事。
尹少泽也走了过来,咧开嘴角坏笑着对柳圣美说:“小姑娘鼓打的不错啊,艺术节一起上吧,那叫一个完美。”
柳圣美心里很难过,刚刚没觉得什么,打着打着鼓突然就想哭,她想起了姜放。从两年前他去了盛行上学,姜放就不知所踪,爸爸只是告诉她姜放出国了,连祥叔也不肯多说一句。
听到尹少泽让她一起上艺术节,柳圣美必须拒绝,上了艺术节就等于把她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她低调行事的计划就泡汤了。
柳圣美还在犹豫着怎么开口,滕羿威却指着冷茉薇抢先说道:“这丫头键盘弹得也不错,她上也行啊。”
邹凌宇和尹少泽这才反应过来,滕羿威还是无法面对陈幻哲。
冷茉薇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不行的,我只会一点点,不能上节目的。”
听到这,柳圣美也无暇顾及如何拒绝了,她想着至少可以先弥补一下。既然邹凌宇和尹少泽不好说话,她当这个和事佬也好。
柳圣美故作疑惑的开口问,“怎么,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们四个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来了之后还一直纳闷怎么变成三个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冷茉薇在一边看着柳圣美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念叨,你不是都知道吗,怎么还问。
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顶点,邹凌宇和尹少泽讳莫如深的看着滕羿威,都没有说话。
滕羿威是个急脾气,脸一甩手一摆,“没什么不能说的,陈幻哲抢我女人,我跟他掰了。”
冷茉薇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抢你女人啊,我都听说了,幻哲跟那个女生没什么,是你太小气了。”
滕羿威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朋友妻不可欺,我的女人,他陈幻哲一根手指头都不能碰。”
“是那个女生自己不喜欢你,你怎么能怪到幻哲头上?”冷茉薇还在极力的为陈幻哲辩解。
滕羿威听到这话却笑了,“你也喜欢他?省省吧,你不是幻哲的菜。”
冷茉薇指着滕羿威,气的小脸通红,却再说不出话来。
柳圣美坐在椅子上喝了口刚才带上来的矿泉水,眼睛上下瞟了瞟滕羿威,“滕羿威,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像这么小心眼的人呐。还是,我对你的了解太不深刻了,你就是这么小心眼?”
滕羿威一听就急了,“谁小心眼了?我心眼才不小呢。”
“那件事过去多久了?半年?还是一年了?那么久的事了你还记得,你说你心眼小不小?再说,你们做男人的,难道不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兄弟是做一辈子的,女人没了再找就是了,以你威少的条件,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柳圣美这话说的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就是那所谓的衣服。
冷茉薇听完柳圣美说话都愣住了。
尹少泽看着柳圣美,表情由吃惊变成欣赏。
滕羿威抱着自己的贝斯坐在那,一副生闷气的样子,但脸上流露出的不好意思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证明他把柳圣美的话听进去了。
滕羿威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在意那个女人,只因为是陈幻哲,他才格外生气,这也正说明他真的把陈幻哲当成好兄弟十分在意,心里才会尤其委屈,而且觉得特别没面子,不愿意再面对陈幻哲,即使他知道陈幻哲并没有做错什么。
经柳圣美这么一说,他觉得好像自己真的小心眼了。滕羿威心里想着,完了,被女人教育了,不过这女人说的他还挺受用的。
“嗨,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啊,凌宇,明天叫上幻哲喝酒去,咱们四个人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吧。”滕羿威先是挠了挠头,又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指着邹凌宇说道。
邹凌宇笑着点了点头,“好。”偷偷的冲柳圣美伸出了大拇指。
柳圣美看见,眨了眨眼,笑了下。
冷茉薇也握了握柳圣美的手,悄悄的说了句“你真行”。
柳圣美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她知道,滕羿威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性子却很单纯,对兄弟仗义,嫉恶如仇,放在古代他就是大侠,永远不会违背原则,更不会出卖朋友。
“那明天你们一起上来排练啊,圣美。”滕羿威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嘻嘻哈哈的跟柳圣美说话。经过刚才的事,滕羿威好像一下子把柳圣美当成了好朋友,或者说好兄弟。
柳圣美这才想起来组队的事,一下子心虚了,“我......我不行,我有一些原因,不能跟你们一起演出。”
尹少泽看柳圣美拒绝的那么干脆,大少爷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装什么人啊?地球没你还不转了?人家是一淑女,是大小姐,怎么能跟咱们一群混子在一起呢?”
柳圣美刚刚还觉得有点抱歉,正在想着补救的办法,或者实在不行就豁出去上吧,可没想到尹少泽是这样的态度,她也有些生气了。
“放屁!我告诉你尹少泽,我本来就是个人,所以不用装,还有,我不是淑女,也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就是不愿意和你一起,怎么样?”说完,柳圣美抓起书包转身走了。
四个人都愣在原地。
滕羿威和邹凌宇一起冲了上去,而滕羿威停在后面,邹凌宇上前抓住了柳圣美。
“你别生气,少泽他就这样,他也是太着急了,你别介意,我们真的需要你。”
柳圣美抽出胳膊,冷冷的说:“除非他跟我道歉,否则,对不起。”然后,继续走,出了教室门。
邹凌宇站在原地,身后的滕羿威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追上前去。
“圣美,等等。”
听见是滕羿威的声音,柳圣美停了下来。
“帮帮忙吧。”
“我不是不想帮你们,我真的有原因。我......”柳圣美有些为难,说实话,她对滕羿威的印象很好,觉得他是个可交的朋友。
“要不要少泽跟你道歉?”
“那......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值不值得,我先走了。”柳圣美甩了甩包包,下楼走了。
看着滕羿威回来,尹少泽微微笑了笑,“这小姑娘挺倔,我喜欢。”
“你打住!她跟你那些女朋友可比不了,最好放过她吧。”邹凌宇说。
“怎么?你喜欢上她了?颜辛娇身娇体柔易推倒你都看不上,柳圣美才认识不久,你就动心了?”尹少泽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露出了招牌式的坏笑。
“我也不知道。”邹凌宇低下头,沉默了。
滕羿威把邹凌宇和尹少泽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心细如发,敏感的很。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邹凌宇,又看了看嘴上挂着一抹玩味笑意的尹少泽,突然担忧了起来。
他知道邹凌宇外表冷漠其实内心很脆弱,而尹少泽虽然女友一箩筐,却从来没有动过真心。他也知道柳圣美不但人长得十分漂亮,而且跟一般女生都不一样,是个很特别的人。如果他们两个都喜欢上了柳圣美,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滕羿威摇了摇头,觉得也许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一切都还不确定。
“那你要不要道歉啊?”滕羿威问尹少泽。
“我考虑一下。”尹少泽笑笑。
西南别墅
“回来了,圣美。怎么了?有人欺负你?”柳圣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柳圣美不太高兴的进门,连忙问道。
柳圣美放下包,坐在柳圣楠旁边,把刚刚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然后抱住柳圣楠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
“哥,你说我应不应该跟他们组队演出啊?”
“圣美,其实没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是一个节目而已,四个校草都在台上,应该不会有人注意你的。再说,姜放已经离开那么久了。”柳圣楠眼中掠过一丝忧伤,他知道,柳圣美还是因为姜放的原因才犹豫不决。两年来不碰钢琴,封了吉他和架子鼓,终究还是怕触景生情。
柳圣美转头看着柳圣楠,目光闪了闪,看到了他眼里的伤感,她心底的弦突然动了一下,默默的低下了头。
柳圣楠被她搂的紧,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
“哥,你脸红了耶。”柳圣美调整了一下心绪,故意哈哈大笑。
“我哪有啊?你快点睡觉去吧。”柳圣楠撇过头。
“啊......哈哈......我......我睡觉去了。”柳圣美上楼,柳圣楠叹气。
房间里的柳圣美看着书桌上自己和柳圣楠的合照,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她一直拿姜放当挡箭牌,假装看不见柳圣楠对自己的感情。她开始不敢正视柳圣楠看着自己含情脉脉的眼神,虽然她知道柳圣楠跟她并没有血缘关系。
柳圣楠关掉电视,关掉所有的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空中高挂的明月,久久出神。
为什么你是我妹妹?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是我妹妹,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月光洒在偌大的客厅里,显得如此寂寥。